在夜光下三人成影,静静的望着这颗发出新芽的古胡杨,它的七经八脉如同得到神的力量贯穿着金黄色的血液,似乎这胡杨的焕活新生带着光芒,这光芒连接天地,星光点点的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它见证了太吴国这个国度几代人的起起伏伏,见证了多少痴情不悔的人儿,见证了珂无伊老泪纵横的无数日夜。
是的,有多少个孤寂的夜晚,珂无伊同死去的胡杨倾述自己的泪水,又有多少个夜晚是珂无邪天真烂漫的在胡杨树下嬉戏打闹,还有多少个夜晚是珂无双在胡杨树朗诵历代文人骚客的诗歌;胡杨是珂无伊的伴,一个心心相惜的伴。
皖曦双眸含泪激动的望着珂无伊问道:你说眼前的古月是古月的重生?
珂无伊欣慰的笑了,含着泪珠笑道:皖曦如果生命可以重来一次,这一次你会做什么选择呢,带着古月走吧,那个人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此刻皖曦也是疑惑的,也许生命就在于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在选择中困惑,在困惑中选择,伴随一生的命运如同一张迷宫的地图,只有一步一步走下去才会知道是否是出口,因为没有人知道命运这张地图的正解是什么。
皖曦带着古月离开了太吴国皇宫,走的时候没有给无伊留下任何话,可能再多的话语也无法表达皖曦的自责,对无伊老态的怜惜。
九华赶到的时候,胡杨树的新芽已经越发的茂密。
珂无伊在胡杨树下倒了杯葡萄酒,九华走近胡杨,用生之灵感应了胡杨的生命力气息道:她来过了?
珂无伊放下手中的琉璃夜光杯道:你的样子真是一点也没变啊,那是很多年前你也是这样急冲冲的来寻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只是你一直在追踪着她的足迹,有没有想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呢?
九华拂袖道:本君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珂无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天道轮回,这些年你看看九州都怎么了,百姓苦不堪言,九州各大密宗关起门来谁也不搭理谁,这九州是你用失去皖曦为代价换来的九州,怎么今的不要九州要皖曦吗,还回得去吗?
直到深夜,萧云、张齐欢、青萍都前往四国发出九华令,寻找皖曦的下落;原本失去皖曦对于九华如同晴天霹雳,加上他迫切想要找到皖曦的心情难免急躁了些,现在听到珂无伊的话更加怒火攻心,九华唤出魂归宝剑,一剑劈开了这古胡杨树,胡杨树中间一道巨大的裂痕让它一分为二,那参天的呐喊声久久回荡在空中。
天快亮了,皖曦逐渐脱离了阳魄的控制,几度晕厥,古月只好抱着皖曦在大漠戈壁的一个天然岩洞稍作休息。
原本大漠的天气云诡波谲,所以皖曦的气息很快就被这大漠的风所吹散了,导致九华一无所获。
古月用羊皮囊盛了溶洞内一小水沟的水一点一点给皖曦补充水分,古月看着静静躺在自己怀中的皖曦,精致的五官,浓密的睫毛,额间的九幽花,眼角的泪痣,这个画面十分的熟悉。再想到在胡杨树下听到皖曦同太吴国国君的对话,对自己的身世格外的不解,想着想着皖曦睁开了眼,额间的九幽花渐渐散去。
皖曦睁眼见到了自己躺在古月的怀中,惊慌失措的想要起身推开古月,怎样身子太过虚弱又跌入了古月的怀中,二人四目相对,眼中尽是彼此的容颜,那感觉仿佛再熟悉不过了。
皖曦回了回神,推开了古月,单手扶在岩洞的岩壁上道:公子到底是何人,还有同我一起的小女孩现在在哪里?
古月斜着脑袋打量了皖曦一番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失忆了,昨夜的事完全不记得了。
皖曦见古月没有回答,仿佛在思考什么,又继续追问道:公子,我们无冤无仇的,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古月露出皎洁的笑容道:皖曦姑娘有礼了,那既然姑娘不记得昨夜的事,在下就再自我介绍一次,在下古月,不是要绑你,是在下想娶你做我唯一的妻子,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姑娘见谅。
皖曦瞪了瞪眼心中暗想古月这名字倒是很好听,只是人怎么有点油嘴滑舌,娶我,素不相识的娶我做什呢,必有诡计,难道是冲着九华来的,这下九华应该是要生气了,这偷跑出来的时间长了点,眼下还是先找到无邪这个小不点,再做打算。
皖曦道:还请公子带我去见一下昨日同我一道的小孩。
古月吹了口哨,一匹黑色的骏马出现在溶洞门口,古月道:昨日出了一点意外,公主在的地方离这里稍微远了些,还请姑娘同在下同乘一匹马。
古月坐在马的后背,皖曦坐在马的前背,黑色的骏马疾驰在戈壁之上,风摇曳起皖曦的衣裙,满地黄沙发出沙沙作响的歌谣,如此美丽的画面令戈壁的雄鹰也在天空中跳舞。
珂无邪百般无奈只得全身无力的瘫坐在帐篷外的四方木桌椅上,喝着羊奶,两眼发直。
此间古月带着皖曦骑着骏马出现在无邪的眼中,帐篷外的野蛮人们欢呼着他们的掌舵人回来了,小孩又开始嘻嘻追逐。
无邪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情况,乱啊,我这聪明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估计是很难很难的,不过古月倒是挺对自己胃口的,能给我下毒还能让我毫无察觉好玩,确实好玩,突然之间无邪又来了精神。
古月扶了皖曦下马,皖曦见无邪四肢健全也就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情。
古月命人多准备了些早点,但是同无邪的手艺比起来当然是差了很多,也就是多了几碗羊奶,一些囊,还有煮熟的羊肉。但是无邪哪里知道这样的早餐是牧羊人求之不得的一餐。
无邪兴高采烈的将一碗新盛的羊奶送到古月手中,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古月接过羊奶一饮而尽,无邪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道:不亏是星辰的古月,佩服,看来我这点毒对你不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古月笑了笑道:公主客气了,在下只是想请二位来做客,若有招待不周的地还请公主莫要见怪。
无邪瞪着古月道:那既然这客我们也做了,皖曦姐姐我们走。
此刻一牧羊人匆忙赶到在古月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古月的神色显得紧张。
古月同牧羊人一起前往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无邪同皖曦也跟了去。
村口的木牌匾上写着娜塔木村四个红色的字样,整个村落皆是用木头搭建的房屋,远看这座村是灰黑色的画面,光秃秃的树干,偶尔有些黄色的野菊花盛开着,有一条小小的溪流。走进这个村落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儿,街道上全是老人同小孩,老人大多年过七旬,小孩穿着破烂的衣衫,脚上没有鞋的满村疯跑。这些马同羊群全都病倒在棚里,偶有一两匹病死的马被苍蝇围着发出窝窝的声音似乎在哀悼它们的离去。
村里走出来了一年长的老牧羊人,单膝跪地在古月的身前,泪眼模糊道:主君,我们的羊同马今早不知是何缘故全都病倒不起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过不了今年的冬天。
古月带了巫医查看这些牲口的病症,这些小栅栏围成的一个个畜牧棚,地上全是羊屎羊粪,每个畜牧棚内有一个石器皿用来盛水。
无邪也好奇的查验了这个石器皿的水质,但是银针变黑了。确信这是有人投毒。
古月又询问了最近是否有什么陌生的人来过这里,老牧羊人说前天有一群从少吴国过来行商的队伍,要来买马,但是这个村子的马同羊是不出售的,它们是古月的,因为这个村能存活至今都是古月的功劳,他出钱出力帮助村子里的老人脱离贫困帮助小孩学习知识,年轻力壮的人被古月选拔出来到九州各地学习经商的本领,资历稍差的一部分青年作为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