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茫山行馆
白骁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行馆,张齐欢同侍女小桃迎了上来,发现白骁的神色凝重。
张齐欢关怀道:“皖曦姑娘呢,怎的你一人回来了?”
白骁不曾回应张齐欢,独自一人拖着疲乏的身子走进了书房,他的身影显得无比的落寞,坐在条案前看着皖曦的画像,指尖触碰着皖曦的脸庞,虽然早已知晓皖曦并非凡人,今日所见还是触目惊心,自己同皖曦不只是隔着白璋,还隔着天人之别。今日雪狼突击,雪山崩塌定是被人算计了,但是这不正是自己的想要的结果吗,自知将皖曦困在这行馆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将皖曦送到了白璋的面前,想要白璋困住皖曦。虽然一切皆如自己所料,为何现在心里竟无半分喜悦。
白骁愤怒的将条案上书、笔墨纸砚打翻在地,郁结难舒的强撑着身子,嗓子咳嗽得厉害。
张齐欢在白骁的门外候着,听着房内物件碎裂的声音,心中想着都是劫数,苍天放过谁。
雪国皇宫
白璋带着皖曦回了寝殿,宫人们半是喜悦半是忧愁,失踪的皇后竟然又回到了皇宫。
白璋将寝殿的宫人都赶了出去,留下他同皖曦二人独处。
白璋双手抚摸着皖曦白皙的脸庞,双目含情。
白璋动容道:“曦颜,你说你喜欢看冬日的雪,所以有了如今的雪国,现在整个九州的雪景都是你的,你高不高兴;对了,你最爱的木兰汁,你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吗?”
皖曦之所以喜欢喝木兰汁,那是因为有母亲的味道,想到这,原来这木兰汁是她母亲最爱之物,竟出自白虎之手。
皖曦品尝着木兰汁,这味道确是好喝甚至比古月的手艺还略胜一筹。
白璋深情款款的注视着皖曦的一举一动道:“曦颜,还有桌上的雪凝糕,你也尝尝是我亲手做的。”
皖曦放下手中的木兰汁望着眼前的白虎,似乎同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不同了,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便骑在白虎的背上嬉戏打闹,而今的白虎苍老了许多,他竟然将自己错认成母亲。
皖曦的心中全是疑惑,想着借此机会也许能查清母亲的死因便试探道:“你、你爱我?”
白璋的眼中有些湿润的回答:“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皖曦的双目有些闪烁,白虎的回答证实了云霄阁的传言,她继续试探道:“那我死了,你为何不同我一起死?”
白璋双手拉着皖曦的手解释道:“曦颜,你是在怪我吗?我不相信你会死,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让你死而复生的方法,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你复活了。”
皖曦望着白璋继续装成她母亲的口吻说道:“回答我。”
白璋放开了皖曦的双手,背对着皖曦道:“云霄阁的天荒经你知道的,上面记载着如何解除我们血盟的秘法,你背着我强行解开我们的血盟后自刎了。你死了,我不能让害死你的人逍遥的活着,我不甘心;但是我不曾想自己同你解除血盟后,便失去了上古神兽的神力,堕落成妖。”
皖曦有些震惊,自己在云霄阁的时候便被那四个老头强迫的背了天荒经,天荒经未曾记载神兽同宿主接触血盟的结果,想必母亲也是不知的;难怪觉着眼前的白虎同小时候有些差别,原来如今他已堕落成妖。
白璋继续道:“你为了他,背叛了我们的血盟,但是不要紧,只要你安心的呆在我的身边,谁也抢不走你。”
皖曦继续道:“他,他是谁?”
白璋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眼神中透着杀气,双手失了分寸的摇晃皖曦的双臂道:“你不许提他,忘记他,是他害死了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皖曦的脸色有些苍白,表情显得扭曲发出疼痛的呻吟:“你放手,弄疼我了。”
白璋这才收敛了杀气立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曦颜,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皖曦虽然证实了云霄阁的传言,但是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何要自刎还是不得而知,这白虎口中的他不会自己的父亲,还是说白虎是自己的父亲,皖曦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还有在雪洞中白骁唤白璋作父皇,这一切的谜团都未解开。
白璋抱着皖曦到床榻上,给她盖好了被子柔情道:“曦颜,今日一定累了,早些睡吧。”
皖曦躺在床榻上,见白璋坐在床前未有离开的意图,他的手拉着自己的手深情的注视着自己。
在皖曦的眼中,白璋也是可怜的人,也不能称之为人,一代神兽堕落成妖,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皖曦想着想着便睡着了,白璋坐在床前一夜,双眼痴情的看着皖曦,让白璋深陷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而不自知。
奈何情深却道缘浅,天意弄人。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白璋换了朝服去上早朝,在皖曦的房外设置了结界。
白骁早已打点了宫人,在皖曦的房外等候了良久,终于等到白璋离开。
白骁走近寝殿,不想被白璋所设的结界弹开。
皖曦听到寝殿外的动静,打开了房门,伸手触碰到结界,手指感到火热的灼烧感,虽然白虎已堕入妖道,但是其术法的高深皖曦暂时还无法破解。
白骁见皖曦关切道:“曦儿,你可还好?”
皖曦瞅了一眼白骁道:“白公子,不想您竟然是雪国的皇子,皖曦有眼不识泰山。”
白骁深知此刻皖曦定然是气恼的立刻解释道:“曦儿,怎的今日如此生疏,你我初见之时你也并未问及在下的身份,在下一片丹心从不曾诓骗姑娘。”
皖曦又道:“公子真是巧舌如簧,那现在又如何,你当真是白虎、不白璋的儿子?”
白骁深知瞒不下去了,虽然难以启齿,但是对她也不无可说便神色忧愁的解释道:“在下不过是他众多收养的孩子之一,他算不上真正的父亲,自我被他收养之日起,便被他万般折磨,这些人我活着也不过是死去,想我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都是被他所赐,不知幸与不幸的是在他众多收养的孩子里我是唯一存活下来的。”
皖曦虽然同白骁隔着结界,但是这番话还是让皖曦动容的,也许白骁不幸的遭遇是被自己的母亲所赐,皖曦也不恼白骁的说道:“皖曦实在不知公子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请公子见谅。”
白骁收敛了悲伤的情绪道:“曦儿,昨日见你会术法,难道你同我的父皇一样?”
皖曦略微尴尬心中暗想昨日竟然不留神在凡人面前用了术法,要是让江涯知道了肯定免不了责罚,现在也顾上这么多了,皖曦回答道:“不一样,我是修仙的人,他是兽。”
白骁疑惑道:“曦儿是说白璋是兽,那为何以人形出现。”
皖曦道:“他是上古神兽,不是一般的飞禽走兽,不过如今他也堕入妖道了。”
皖曦的回答解了白骁心中多年的疑惑,张齐欢曾告诫过白骁,白璋的筋脉异于常人,并非人类,昨日又见那冰棺中的女子同皖曦无二,可见白璋这些年不过是在追逐一个影子,那些年受过的折磨,不过是白璋为了救一个人,但是能够遇到皖曦也算上天额外的恩赐。
白骁盘算着,将皖曦送到白璋的面前,万一此刻皖曦脱离了白璋的控制,便打乱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故而试探道:“倘若曦儿身子的伤都恢复了可有把握对付他?”
皖曦面露难色道:“难说,虽然他堕入妖道,好歹是上古神兽。”
听到皖曦此番回答,白骁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故作安慰道:“在下还未想出万全之策,还请曦儿再忍耐几日,切记千万不要激怒于他,这些年他时常犯疯病,宫中人人自危。”
皖曦道:“哦,不想这头老虎竟然是如此深情,如今无什么良策,只能先养伤,再从白虎身上探听些娘亲的事。”
天色已然不早,白骁估摸着白璋该下早朝了,便匆忙的叮嘱了皖曦几句后便离开了皇宫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