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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初

火车停靠在了北京站,张三和父亲结束了长达二十小时的旅程。这一路上他见到了很多和自己家乡不一样的风景,心情是那般的兴奋,他憧憬着自己美好的大学生活是否真和别人说的一般美好。

那时候只能手机刚刚普及,张三和父亲都带着老旧的功能手机。他们出站先买了一份地图,才发现城市那么大,由于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地图也完全看不懂。他们排着长队乘坐出租车去了京师中医学院。

出租车在城里跑了好久,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了下来。要说起这个地方,它的大门倒算是古色古香,虽然很小也很破,但是仿古的门楼和门前的两个不大不小的石狮子,仿佛在说我们破是因为我们历史悠久。门楼的正中写着京师中医学院六个大字,忘了是红色还是黑色的。走进校门,迎面而来的建筑更破,又那么的杂乱。进去以后父亲对张三说:“你这会说你想回去复读的话,我同意”。

“我也想复读,可是高三生活太累了,还是将就下吧。”张三看着父亲,也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开玩笑呢。

由于学校不让家长进宿舍,父亲这一心愿终究是没有完成。在学校开新生座谈会的时候,父亲层和另一位同宿的学生家长去了天安门游玩一下,却差点迷了路。问了好多路上的行人,也都没人知道,招手也没有出租车停一下。于是张三的父亲走啊走,走啊走,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好久好久,终于看到了和平里东街。此时他那么开心,他知道他找到路了,回去以后他便沉沉的睡去了。他做了个梦,梦里儿子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嬉笑着说“爸爸,我要举高高,我要上去那座墙头。”

张三开完新生座谈会后,去小旅馆探望自己的父亲,父亲还睡着,张三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梦,他望向自己的父亲,觉得此时自己已经是大人了,而睡在床上的是需要人照顾的老父亲,虽然张三的父亲是那么的年轻。

由于不熟悉北京,张三也和父亲没有去逛逛周边。在下午的时候,送父亲去北京站,他们在站台站了好久好久。到列车开动的时候,父亲上车给张三打电话:“儿子,加油,爸爸永远爱你。”这语气和平日里的父亲截然不同,竟然是那么柔软和不舍得话语。

“嗯,我知道了,您路上保重,别着凉了”。张三尽量使语气平静,不想让父亲听出自己语气中的哽咽。

父亲的列车驶向了西北方向,消失在了张三的视野中,尽管不如朱自清的《父亲》那般感人肺腑,张三依旧觉得这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向家乡的生活做一个告别,迎接崭新的生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讲真,他当时害怕极了。

张三回到了学校,见到了自己的三个室友,大家都很腼腆的互相认识了下。可能都不知道未来的八年他们会一起过什么沙雕的生活吧。

傍晚,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张三接到了羽倾的电话。

“你在北京那边过的怎么样啊,那边的东西有吃的习惯吗?”

“挺习惯的,你在银川呢?那边和我们生活习惯应该没什么差别啊。”张三问。

“是啊,什么都挺好的,你有没有想我啊?”羽倾试探着问。

“有啊,当然有啊,我一直都在想你。”张三的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

或许羽倾是听出来了什么,遍向张三道了别。张三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羽倾。她是个好姑娘,是张三高中阶段的一缕曙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羽倾拯救了张三。

“你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会不会对她表白啊?”

高中时期的一个傍晚,校园的一角,夕阳将张三的脸映成了金黄色,张三不知是因为直视夕阳而有些晃眼,还是因为眼前的姑娘。羽倾此时身上也泛着淡淡的圣光,像个天使一样。虽然她穿着宽松的蓝色校服,却藏不住她的青春气息,宽松的衣服下少女曼妙的曲线也若隐若现。齐肩的短发,确实乌黑发亮,还有些反光。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清澈而又透亮,一丝杂质也没有。精致小巧的鼻子微微的挺立在圆圆小小的脸上,巧妙的将整个脸一分为二,在夕阳下愈发的立体动人。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轻轻的上扬,她笑的时候世上最寒冷的地方也会春暖花开吧。张三记得这个场景,甚至一辈子。

张三当时心跳的很厉害,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完美的女孩,竟然会问自己这些,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应该会等高考结束,或者工作了以后吧。”张三回答到。

“为什么,那样不会等太久了吗?要是你喜欢的人等不了你那么久呢?”羽倾看着张三的眼睛问道。

张三还是不敢直视羽倾的眼睛,他回避了羽倾的视线。“要是等不了,那就是命运没有让我们在一起。”

“可是,要是我喜欢你呢?你也会让我等那么久吗?”

“不会,因为我也很喜欢你。”张三看着羽倾清澈的双眼,希望时间就此凝滞,就在这一瞬间。

“真的吗?你真的很喜欢我吗?那还非得让我先说出来才行,真是讨厌。”羽倾的口吻夹杂着一丝戏谑与欣喜。

张三说:“我怕你,不喜欢这样的我。这样一个身体羸弱而又自卑的人,我怕我还没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了。我怕时光不能倒流,一旦我说出了口,即使我们相隔不足一米远,我却始终无法碰触到你。”

“你不可以这样想,你不知道,在我的眼里,你有多么美好。”

羽倾说:“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从开学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开始注意你了。你的眼神总是那么忧郁,课间的时候别人都会出去晒晒太阳,而你总是只在自己的座位听一些伤感的歌。我那时候啊,就觉得你应该是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的吧,离开家这么久,想家了吧,孤独了吧。”

“我可不是在爷爷奶奶跟前长大的,我听那些歌,仅仅是因为喜欢,我认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绝望的,我们每个人都在其中挣扎着,却永远无法逃离。”张三的世界观似乎从小就很悲观,他尝试着憋气自杀,也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这点我可不赞同,这世界是美好的,就像我遇到你,就像四季的交替,我们每时每刻都处在不同的美丽当中,而且我也会将你从你的世界中拯救出来,为你的世界上色;让你的世界纪录我们的美好。”

羽倾的眼中闪烁的光芒,是比夏夜的繁星还要璀璨的,张三只是望着她的眼睛,遍已觉得那乌烟瘴气的世界中仿佛有一丝光芒照进,他觉得有些刺眼和彷徨。

“好,我们在一起吧,相互扶持,照亮彼此的世界。”张三情绪略微有些激动,近乎呐喊般的喊出了这句话。

“真好,我们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好想抱你,现在就抱你,可以吗?”

张三轻轻的将羽倾抱在怀里,羽倾的身上散发着少女独有的清香,那味道有一点点像中草药的味道。张三至今还记得那股清香,那柔软的身体,一切都多么美好啊。

“张三,以后我们的qq可以改名字吗?你呢,就叫做秋初,正好是这个季节,正好有一丝丝的忧伤。”

“好,那我就改成秋初,那你呢,你要改成什么?”

“我嘛,我就叫夏末,我们是一个季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张三想着从前的事情,夏末,秋初。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吗?难道看起来离的很近,却永远难以相交吗。你走了,我才会向前走,就像两条注定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一般。

窗外的树叶,已渐渐变黄,秋天来了,张三也睡着了。在光怪陆离的梦里,他见到了很多人,去了很多地方,他不知是哭还是笑。他知道,有的人终会逝去,而梦里的地方却无论如何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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