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手指悉心地把一朵灼灼的夹竹桃别在女子的青丝里。
手指轻轻揉捏着女子白嫩细腻的耳垂,慵懒的声音轻声低语着:“珐琅,我大哥如何了?”
“他的眼睛可还有恢复的机会?”
珐琅面容玲珑精巧,仪态丰腴,轻轻推开靠近自己容貌昳丽的男子倾覆杯盏把甜汤倒进湖水里。
女子的容貌和仪态那是山水柔情滋养的温婉灵气。
女子绯红的唇瓣轻启,甜美的嗓音细细道来。
倒影着天光山色的湖水荡起了层层涟漪模糊了界限,肥美的金鱼追逐着一片树叶旅行,蝴蝶贴着水面飞行美丽而又危险。
清风扬起繁花传过竹林,粉色的花瓣打着转落到了一杯浅绿色的茶水里。
凉亭,屏退了下人,只剩两位男子,坐着的是一位白衣圆领绣着六瓣蓝梅引鹤的清贵公子,站着的是肌肉紧实的带刀的十八岁侍卫。
一只雪白剔透的手指撩起轻纱,索性摘了白色的幕离,捏住袖摆,执起勾边青花白瓷杯,欲轻啜着微烫的茶水。
“公子且慢,花染了茶香,此花乃夹竹桃。”侍卫安歌恭敬地提醒。
安歌见公子放下茶杯,遂向不远处的婢女命令道,“去换一副新的茶具。”
“如何?”骨节匀称的手指把玩着留下的糕点,细细捏碎,撒到水里逗鱼,用一方手帕擦拭着好看的手指。
“珐琅小姐照旧去找了二公子。”侍卫安歌敛眉接过公子手中的甜汤倒进湖里,为自家公子愤愤不平。
“有何不平?”公子轻笑一声,端的是云淡风轻。
“二弟风流倜傥,总比我这死闷的性子会讨人开心。况且我如今有眼不识满园夏。”
幼时曾有游历的方士算出他无心无情,不被感情困扰,族里还怕他冰冷无情。
如今这些年他仪态品行俱佳没出大的岔子,也就无人提起了。
无心无情他倒也落得干净。
侍卫安歌收敛神色:“一定会有人可以治好公子的眼睛的。”
今年阳春三月桃李纷飞,恰逢凤家定夺家主之位,凤大公子凤箫眼睛无痛无伤,忽然失明。
遍寻良医竟无一人能诊断出病因,药石枉然。
关于家主之位的事情,也就耽搁下来了。
凤箫想起了那个明媚的下午,他撞见珐琅和凤轻相会。
他自这湖上凉亭吹箫,忽见竹林分开,一女子白衣青衫仙姿玉貌手持竹笛踏水而来。
湖中锦鲤欢腾,枯木吐春,那人翩然一笑,眼波流转间一句:“终于找到你了。”
凤箫静水流深的心冒然炸开星火漫天,那是久违的却又极其陌生的喜悦。
清风徐来,凤箫无意瞥见那双恍若大师手下精雕细琢的眸。
顷刻间,他的视线朦胧水润如同朝镜子哈了口气。
待再清晰时,他看到那人背后竟然是无数或粗或细的线条在扭动,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待再回神,山河无风,周遭的喧嚣不绝于耳,凤箫竟然想不起那人的样子。
一颗心逐渐恢复清明幽深,凤箫却陡然瞥见水上正漂浮着一段物什,却是那竹笛。
据探子汇报,这只竹笛竟然是只哑笛,根据上面的文字可以猜测出大概是一千多年前的朝代所有,繁琐的花纹像是符咒又像是装饰,太过复杂无人能完全解开。
凤箫善琴喜箫,实在不知对方赠他哑笛何意?
不过哑笛这事,连侍卫安歌也不知晓。
凤箫起身,安歌弯腰伸手欲扶。
凤箫摆摆手:“就家里这段路,闭着眼睛也能走完。”
话罢,他竟然真的闭上眼睛,步伐沉稳,长身玉立。
家奴来报:“大公子,门外来了一位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