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像是刀子一样
凌天，为什么你独独不记得安言了呢……
凌天，安言好想好想你，想你都快疯了……
凌天，安言爱你。
随从就看着这个新贵从早上一直这么静静地做到了傍晚才说离去。
进入皇宫之后，安言看着自己的这个处所，就如同她的样貌一般华美无双，安言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随从轻轻的抱在了床上，安言闭着眼，安静的一句话不说。
可是，她的心理却有着期盼，期盼着洛凌天回来。
但是，就如同她意料之中的一样，他没有来。
失望吗？她问自己。
失望。她回答。
安言苦苦一笑，眼泪就眼角滑落。
夜，寂静无声。风，清凉柔和。
她一夜无眠，等到意识回来时，她才发觉天已经亮了，只不过是雨天，天空显得灰蒙蒙的，雨丝斜斜的闯入了房间内，冷风吹了进来，让她感觉有些冷。
随即就有人推开门，向她示意后将窗户关上了。
“娘娘，该洗漱了。”
安言点头，任由丫鬟摆弄，她行动不便，许多方面做起来都有些麻烦，安言看着丫鬟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摆弄着怎么也穿不好的衣服微微笑了笑。
洛凌天倒是有心，挑了些有耐心的丫鬟服侍她。
等到安言终于洗漱好之后，便是吃早餐的时间了。
安言被退出了房间，看着主厅里丰盛的早餐勾起了唇角，吃完早餐，她便端坐在窗前，膝盖上盖着毛毯，肩上披着大衣，目光涣散的看着窗外。
外面雨丝淅沥，雨声有些轻快，安言微微闭上了眼，迎面吹来的风的确让她感觉冷了，赶忙关上了窗户。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恐怕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而她的生活如今就像是老人一样，平平淡淡，无惊无险。
只是，谁又会知道，每一个晚上她都在想着他能够来陪她，谁有能够想到闲静少言的安言时时刻刻的都在想着洛凌天。
“天晚了，娘娘，休息吧。”
安言点点头，丫鬟便将安言推到床前，将她扶起，随即将她放在床上，为安言压好被子后丫鬟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地带上了。
安言闭上双眼，祈祷着自己快点入睡。
日复一日的思念让她变得越来越瘦弱，身体状况日渐衰弱，即使安言自己很注意自己的休息，饮食，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临近崩坏的边缘。
起床时，忽然听到了丫鬟说洛凌天来的消息，安言便让丫鬟推着她出去，果不其然就看见洛凌天坐在椅子上等她。
洛凌天似乎是发现有人注视他，转过头就看见安言那双乌黑的眸正看着他。
他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接过安言，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吗？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好。”
安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洛凌天，生怕他逃走一般。
洛凌天有些失笑，“今天我没事儿，就来陪陪你，怎么样？”
安言点点头。
洛凌天便让人将早饭端上来，洛凌天看着安言消瘦的身体有些心疼，便将饭菜不停的往安言的碗里夹，安言也都笑着吃掉。
而一旁的丫鬟却瞪大了眼睛，平时每天早上根本吃不掉多少的人今天胃口大开？
一顿早餐刚刚吃完，就有人急忙的跑了过来。
“皇上！皇后娘娘昏过去了！”
洛凌天闻言，蹭的就站起来了，连安言看都没看就跑了出去。
而安言在洛凌天走后猛地趴在了板凳上不停的呕吐。
那张脸变得苍白，眼泪汩汩流出。
一旁的丫鬟吓呆了，不敢出声。
安言靠在椅子上，不在意的擦擦嘴，嘴角的笑容依旧，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倒了杯水，安言接过水，漱漱口，吐掉。
好长时间没有尝过荤腥的食物如今一下子吃了那么多再加上身体的原因她吐得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靠在椅子上的安言感觉有些疲倦，她不想凭借什么心机来让洛凌天注意到她，只是想让洛凌天给她多一点注视，多一点关心，只是，为何你连一丝虚假的关心都吝啬，为何你这么大方的将你的关心全部给予了她，而且在她的面前毫无遮掩。
只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了吗？
因为没有了记忆所以不再爱我了吗？
凌天，是不是只有拥有了记忆你才会爱上我呢？
凌天，为什么要这么这么的狠狠地戳伤她呢？
她深深地吸口气，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掉落。一旁的丫鬟看着安言这般伤心的模样有些无措，站立不安，“娘娘……”
安言猛地闭上了眼睛，吓了丫鬟一跳。
直到许久安言才缓缓睁开，声音有些嘶哑，“我想去母后那儿。”
也就是皇太后那儿，安言还记得这个人，那个用免死金牌让他们活下来的人。
她的双手放在垫了一层棉絮的膝盖上，双目依旧是涣散的，仿佛只有看到洛凌天是才会有光彩出现。
她再一次的踏进了那个花香满园的地方，依旧有蝴蝶偏偏舞起，但是安言看得出来，这些花草已经有时间没有整理了，安言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口的丫鬟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安言被带进了里面，她所看见就是昔日的皇太后一身素衣的跪在垫上，潜心念经。
屋内夹杂着花香的香烛，让她有些晃神。
“母后……”
原本潜心念经的人忽然打了个颤抖，许久才缓缓地转了过来，目光希翼的看着她。
“言儿……”
随后自己被狠狠地抱住了，此时的皇太后抛弃了礼节，只是知道面前这个人真正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抱着安言，就像是母亲一样紧紧的抱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
安言有些呆愣，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想要说话却又无从张口。
“没关系。”
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一个生硬的回复，而皇太后却欣喜的很，随即看到了安言的双腿，呆滞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问，“不能走了吗……”
安言没有想要隐瞒，只是笑着点头，“大夫说回复的可能性小。”
“对不起……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安言忽然觉得皇太后此时此刻说的对不起其实是在代替洛凌炫说的吧。
眸子垂下，安言又说了声。
“没关系。”
那天，皇太后跟她说了好多好多东西。
她跟他说，她与丞相以前是一对情人，只是，她被选成秀女，皇命难为，她便和他做了个约定，如果丞相坐上了皇位那么她就当她的皇后，如果不行便一辈子都不能见她。
于是，丞相开始拼命学习，考上了状元，入朝为官，这目标一旦埋下便是十几年。等到皇上终于被刺杀后，丞相本以为自己就能够登上皇位，却不曾想先皇竟然早早留下圣旨，并指定只让太后一人打开，而且只能一人观看，太后便将洛凌炫送上了皇位，因为洛凌炫其实是丞相和太后的儿子。洛凌天才是皇上与她的儿子。
而丞相不知情，以为太后变卦，便准备再一次篡位，所以十几年，安言成了牺牲品。
他们算计来算计去，却唯独没有算计到洛凌炫，所以洛凌炫到最后将大家弄得四散分离。
安言还得知丞相在他们被送往南北的时候的第二年的初春死去了。
一如安言所说的那样，“我的父亲将在明年初春死去。”
安言也就忽然明白那是洛凌天对自己的莫名的敌意原来是因为丞相是他的杀父仇人。
一切都明白之后，安言离开了那个地方，丫鬟轻轻地推着，安言闭着双眼看出来在想些什么。
回到房内，让丫鬟倒了杯热茶，热茶进入肚中后，才微微换过来一点，今天她很疲倦，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想休息了。”
丫鬟行了个礼，便将安言小心翼翼的扶上床，压好被子后离去。
安言看着门被轻轻地带上才逐渐吐出口气，手摸着心脏那儿。
一切都要过去了。
安言轻声的念叨着。
静谧的空间里安言的声音极为的悠长，清凉的感觉有些让人悲伤。
第二日中午，百忙之中的洛凌天才终于有了时间来看安言，看着安言一言不发的样子洛凌天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躁。
“缕水昏倒了。”他别扭的张口解释。
安言抬起眼，点了点头，“皇上，臣妾知道。”
洛凌天听着她的声音愣了愣，然后沉默，接过安言，想了会儿才说，“带你逛逛御花园吧，你还没去过吧。”
安言抬起头看着他，眸中笑意盈盈，“好。”
洛凌天被这笑容弄的呆滞了会儿，好一会儿才晃过神，推着安言一步步缓慢的走向了御花园。
御花园内百花争艳，五彩缤纷的颜色花了她的眼，因为这里的颜色太过绚丽，所以她不是很喜欢，她靠着椅子，眸光里全是洛凌天。
花再好看又如何，此时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才是最着的珍惜的。
至于，其他人……
“皇上，皇后娘娘想见你。”
突兀的声音插入了她的好心情，就好像是一首悠扬的音乐被打断换了首激烈的DJ一样，暴躁的情绪从心底开始蔓延。
洛凌天刚转身准备要走时，却被安言抓住了手，低着的头，被刘海遮住的双眸里全是怒意。
缕水，你这样算什么呢？
呵，扬起的嘴角愈发的嘲讽，抬起眼却是水眸碧波，“凌天……”
洛凌天有些呆愣，然后他才意识道自己差点又一次的食言，然后转过头，对着下人道：“去和缕水说朕晚上再去找她。”
下人离去后，安言才松开了洛凌天的手，但是却被洛凌天反手握住。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对不起。”
“没关系。”
安言的头颅被塞在了洛凌天的怀里，敛下的眼却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
昨天，似乎也听到过同样的话呢。
有点可笑，安言想，却紧紧地抓住了洛凌天的衣服，任由眼泪肆意的打湿了他的衣服。
她很坚强，但是在洛凌天面前所有的坚强都是空谈。
她也不坚强，但是为了洛凌天却也可以变得坚强起来。
洛凌天将安言轻轻的从怀里推开，双手捏着她的肩头，看着她脸上还没有风干的泪痕，心里的疼惜就愈发的明显，他伸出手轻轻的擦去那刺眼的泪痕。
“爱妃哭的时候可不是讨人欢喜的。”
安言一愣，一模一样的话语仿佛他们都没有变，她还是他的王妃，而他还是纵容着她的人。
眼泪忽然再一次的肆无忌惮的覆盖了整个脸庞。
洛凌天有些无奈，看着哭的跟泪人一样的人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怎么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好像最近特别爱哭。
一哭，还就止不住了。
不过，他不是很介意。
哭累了，安言被洛凌天带回了房间内，看着他为自己压好被子，体贴的关上门之后离去，安言才闭上了眼睛，这一夜，似乎很容易入睡。
梦中，是那个人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的帮她推秋千。
远远地，洛凌天就听见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擦啦啦的有些炸耳。
推门而入就看见她喘着粗气眼泪不停的掉，洛凌天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人抱在了怀里，“乖，缕水听话。”
缕水抬起眸，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呆愣了会儿，随即保住了男人，“凌天……”
“乖，我在这呢。”
“嗯……”
衣衫渐宽，两人的身影掩藏在落幕之后，隐隐绰绰。
天色渐黑，黑色的云朵有些压抑，大概这一切都会过去吧。
原本是啥大家也清楚吧会隐藏的对不起啊！
睁开眼，阳光有些意外的刺眼，眼睛又闭上了，再次睁开时已经有人进来了。
“主子。”
低沉的声音从那张布满了疤痕的脸的主人的喉咙里溢出。
青色的衫衣显得有些朴素，安言看着青城低着的头微微眯起了眼睛，“何事。”
“主子，这次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原本低着头的人忽然抬起了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安言。
安言一愣，随即点头。
青城优雅的站起身，连同声音也是那么优雅动听，“如果两年之内，洛凌天还是没有爱上主子，主子便跟我回去可好。”
回红袖城么？
安言的目光有些迷茫，两年啊……
“主子，如果洛凌天只能是拥有记忆才会爱你的话，那么这份爱有什么意义呢。”
青城的话触碰的安言一直都不想打开的心结，是啊，如果只是没有记忆便不会爱上她，那么就算是记忆恢复了，这份爱她还会接受吗？
安言思考了好久，目光变得有些沉重，最后抬起头看着青城那双墨色的眼睛时点了点头。
凌天，两年的时间你会不会爱上她呢。
她忽然觉得有些沉重，挥手让青城离去，便又钻入了被单里。
虽然，逃避从不是她的作风。
三个月眨眼过去，安言坐在镜子面前，身后的丫鬟在给她梳妆，气氛安静的有些压抑。
丫鬟不敢看着安言的脸色，只是默默地盯着安言的乌黑的发丝轻轻地梳着，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力气稍稍过大就会惊扰到安言。
安言费力的勾了勾唇角，目光还是有些涣散，最近身体又下降了些，身体仿佛支撑不了似的。
她颤抖着呼出口气，手轻轻地捂住了双眼，从那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泪水灼烧了手心，有些刻苦铭心的疼。
“娘娘……”
她缓缓的摇头，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没事，没事。你先出去。”
“是，娘娘。”
丫鬟犹豫的看了一下安言，随即就退了出去，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安言才敢放开捂着双眼的手，铜镜里模糊不清的人影让她有些晃神。
凌天……
她轻轻的出声，身子也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前走。
别走……凌天……
身子忽然一个踉跄，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