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镜华悲伤的眼，幻月抬了抬眼，看向不远处同样一脸震惊看着他的镜离，沙哑着声音唤道：“无垠……”
听到幻月叫他，镜离才猛然间惊醒过来，抬起头看着镜离，幽冷的眼中，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却是悲恸。
“该受尽轮回之苦的人，是我，我活该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世世轮回之苦，本不该他来承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该死的人，从来都是他。
“你不必去愧疚，这是我欠她的，如果有一天，她记起了过往，别告诉她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让她一直当做我只是一个人远离，不曾出现过。”说着，幻月又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五脏六腑疼的像是被紧紧揪在了一起，让他只感觉连喘息都疼的不能自抑。
无尽的生命里，这是他第一感受到疼痛，撕心裂肺的疼，生不如死。
镜离看了一眼幻月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幽冷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连忙松开苍月迅速结起手印。
“不必浪费力气了，献祭的命运，从来都无法扭转。”见镜离结起手印，幻月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沙哑着声音道。
镜离闻言微微愣了愣，侧脸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九阙神君，见九阙神君只是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镜离的心中又是一痛。
“该死的人是我，我留下来干什么呢？她曾以一生的命盘向上天起誓，来生与我不再相见……”痛苦万分的闭上眼睛，镜离的声音如同利器划过磐石般沙哑吃力。
他已欠了她太多，他能够为她做的，已经太少太少。
如今，幻月离去，徒留他孤独遗留世上，他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她。
“你跟她之间，总要有个了结。”看着如此沉痛的镜离，幻月冷寂的眼中也飞快的划过一抹疼痛。
“神君……”目光从镜离的身上移开落到正一脸痛心看着他的九阙神君身上。
“罢了，天意如此。”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九阙神君终是只能叹息一声。
一切已成定局，他已无力去改变，顺其自然吧……
冷冷一拂袖，丈高的汉白玉祭台缓缓降下，围绕在祭台四周的巨大光壁也迅速消散，狂风卷过，所有的一切随风消散。
“不祥之人。”九阙神君冷冽的目光冷冷的从苍月的脸上扫过，轻叹一声，便化作一片白色光影消散在了原地。
“我既死，华儿的封印力量便会失去，华儿，就拜托你了……”幻月看向镜离，沙哑着声音开口托付。
千年的生命里，让他放心不下的人，有两个，一个苍月，一个镜华。
而让他信任的人，也只有两个，一个九阙神君，一个镜离。
“好！”看着幻月渐渐透明的身体，镜离重重的点头答应。
他这一世本生在南胤，幻月既死，南胤他自当守护。
“如果，有一天，她记起了过往，请你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沙哑的冷寂声音淡淡落下，幻月已经透明的身体瞬间崩碎成无数碎光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