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公公见王夫人等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后头咱家原想着向娘娘问清楚了这事情的由来,也好给淑人带个信,好在外头活动活动,可谁知到娘娘只是呆呆坐着,不管问什么都不说话。”
那刘公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皇上性子一向温和,宫中的娘娘没有谁被皇上这样狠狠训斥过的,而元妃娘娘也是个知礼的,皇上一向对娘娘宠爱有加,此番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将娘娘连降两级,让宫中其他娘娘惊愕的同时也看尽了笑话。元妃娘娘却不似往日,还想着如何讨回皇上的欢心,他瞧着却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
当然这话刘公公可不敢在王夫人跟前说,只说皇上性子温和,不会为了几句话将娘娘降了位分,只怕是娘娘家中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恼了,方才有了这一番折腾。
王夫人听见这话心都凉了,细想了想只觉得家中之人安安分分的,也不曾做了什么欺男霸女之事,没道理皇上会将火气发到宫中娘娘的头上。
刘公公见王夫人等人在沉思者,便起身来告辞了,只说是娘娘在宫中还得有人伺候着,何况他出宫来,若是回去晚了,只怕便带累了娘娘。
元妃触怒了皇上被降为嫔,在贾家引起了巨大的恐慌。贾母等人就不必说了,就算是时常在园子里说说笑笑万万闹闹的小丫头们也收敛了许多,知道这几日家里诸位主子心中均是不爽快,若是这时候被主子撞见她们正在没心没肺的玩闹,只怕便是一顿罚了。
黛玉知道元春的事情定然就是皇上打算对贾家人动手的信号,却也不多话,仍旧在潇湘馆做着不知愁的小女儿家,外头却是不断催促慕容铮加快进度,赶紧想法子将探春和惜春弄出府去,免得到时候贾府大厦将倾,波及了这些干干净净的女孩子。
如此又过了几日,却是进了十二月份,将近年关,府里处处都忙碌起来,又因着今年娘娘在宫中不大好,贾母便想着好生过个春节,也好去去晦气,将来的一年里能有个好的开始。
府中下人忙忙碌碌,将早已经光秃秃的树枝上挂上了用绢帛细纱扎成的新巧假花堆在枝头,咋一看倒是比春天繁花似锦的时候还要漂亮些;又将园中各处的衰草枯藤清理了一番,换上了些四季常青的松柏等树,给整个园子再这白雪纷纷的寒冬时节增添了几分生机。
这日,潇湘馆中,黛玉正静静看着窗外飘飘洒洒下个不停的雪,却听见门口帘子一响,抬头看时,却是雪雁掀了帘子进来,又抖了抖身上的披风,落下了一地的细碎雪花,方才近前来,向黛玉行了礼之后,满面笑容地接过紫鹃递来的茶,喝了一口,长长舒了一口气。紫鹃见状,知道雪雁有话要讲,便自接过雪雁手中的披风,掀了帘子出去。
雪雁见紫鹃出去了,方才近前来,笑容满面向黛玉说道:“好姑娘,老爷从边关那边处处消息过来了,不知道姑娘可想要看呢?”说完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信来对着黛玉晃了晃。
黛玉“哎呀”一声,连忙伸手去抢。雪雁见自家姑娘急了,便只抿着嘴偷笑,却是老老实实将信教导黛玉手上。
黛玉拿过信来,忙不迭拆开来了,看见林海那熟悉而又让人倍感温馨的字迹,心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却又怕雪雁看了笑话,连忙忍住,一目十行往下读。林海心中那谆谆教诲与关爱之情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让黛玉只觉得冬日的寒风也温暖了许多。
林海在信中将对京中的安排细细说了,又千万交代黛玉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一定记得到慕容府或是云府去求助,毕竟他远在北疆,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等着北疆那边接到了消息,只怕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黛玉看完了信之后,心中沉思。父亲在心中说是让自己抽个时间带着家中姐妹到京城的淮阳楼去一趟,只说是那淮阳楼的人见了父亲给自己的随身带着的玉佩便有人来接应。
黛玉想了想,知道是父亲已经找到了让探春等姐妹出府的方法,如今便只差着见这一面了,便想了想,将林海寄过来的信件好生收在一个匣子里,又闭着眼睛想了想,扬声唤紫鹃进来。
紫鹃进门见黛玉正从软榻上起来,对着自己说道:“如今天气愈发冷了,外头这时候正下着雪,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呢?”
黛玉却转头笑着说道:“咱们到老太太那儿去一趟,你将咱们方才自己做好的绿玉糕装一盒子带上,这就过去。”
紫鹃却是笑道:“好姑娘,老太太不是说过了让姑娘不比过去请安了么,更何况现在外头这么大的雪,冷得紧不说,那路还滑,要不姑娘等着我去和外头的几位妈妈说说,让她们泰勒软轿过来送姑娘过去?”
黛玉摆了摆手笑道:“罢了,你如今越发啰嗦了。我瞧着到不像是丫头,竟是老妈子了。这身子哪就那么娇贵呢,我如今身子好得多了,这几日竟也不觉冷,何况如今快要过年了,外头园子里的景致也甚好,咱们便一路走过去,也好散散心,不然整日闷在屋子里,我者身上可都要长毛了。”一面说着一面抬脚便往外走。
紫鹃转身拿了一件狐皮披风,可转过头来便看见黛玉已经出了门,连忙追了上去,将披风披在黛玉身上,一面口中说着:“姑娘,你刚从屋子里出来,这一冷一热的,还是将大衣裳披上罢,若是着了风,又要喝那些苦汁子了。”
黛玉带着紫鹃到了贾母院子,便看见鸳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空碗,从贾母屋子里掀了帘子出来。黛玉连忙上前,问道:“鸳鸯姐姐,老祖宗可是已经用了药了,不知老祖宗如今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