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后宫妃嫔早晨要来到重华殿,给皇后行请安礼。这次的请安礼来了一位客人,坐在皇后的身侧。皇后娘娘看着她,笑着说道“本宫的王妹清月,随着本宫的王弟远道而来,本宫留她在宫中生活一段时日。她初来乍到的许多规矩都不懂,还请诸位妹妹海涵。”
“皇后娘娘这是说哪的话,娘娘平日里对咱们这些妃妾们都是极好的。咱们理当照拂清月公主,臣妾欢迎清月公主常常到楚景楼来玩。”懿嫔是真心当皇后是姐姐,所以她自然也是爱屋及乌的。
这清月公主听到懿嫔这么说,她也是识趣的,她恭敬的说道“懿嫔娘娘厚待,清月感激不尽。”
“清月,你初来乍到,这宫里的一切规矩你都要习惯才好。”
“是。”
皇后看着佳贵妃坐在那儿,面色有些苍白,关切的说道“佳贵妃小产身子虚弱,一定要仔细调养着。好好养着身体,总会有孩子的。”
佳贵妃听皇后如此慰问,她还是站起来谢恩了“谢皇后娘娘关心。”
这佳贵妃刚刚坐下,懿嫔也注意到了坐在她身边的玉贵人神色也有些不对。
懿嫔问道“玉贵人昨夜没有休息好吗,怎么也昏昏欲睡的?”
大家听到懿嫔这样说,目光也都看着玉贵人。玉贵人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仪,她打气精神说道“皇后娘娘恕罪,妾身不知最近怎的总是头晕眼花的,刚才谁知又犯了。”
“头晕眼花?想来许是日夜照顾大公主和三公主累着了,雁西去请太医来为玉贵人请脉。”
太医院的许太医为玉贵人诊脉,他判断了许久可算是有了结果。他站起来,微微弯腰,恭敬的说道“大喜呀!玉贵人遇喜已有月余,受孕症状虽不明显,但是贵人确实是怀上了龙胎。”
“这是大喜啊,小福子,你马上差人去通报皇上和太后,还有梅坞的太皇太后一个信儿。”皇后面露欣喜之色,她看着玉瑶说道“你这几年为皇上生儿育女实在辛苦,即刻起你封为禧嫔,移居斜阳殿居住。斜阳殿是已故敦肃皇太妃的故居,你们都是出自索嘉玉氏一族。但因斜阳殿是旧殿年久失修,内务府找人修缮也需一段时日。你暂且住在重华殿,直至临盆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如此厚待禧嫔,可把心妃给急坏了,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皇后这下是彻底笼络了禧嫔,蕙心,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什么了?她会不会知道禧嫔和贵妃的孩子都是我害死的?”
“主儿,皇后娘娘如此并不代表什么。皇后娘娘知道禧嫔威胁不了她,也知道皇上一定在意这登基后的第一子,给禧嫔晋封接到重华殿照顾不过是在讨皇上欢心罢了。”
“蕙心,你去把江南府邸送来的布料挑几匹成色好的。咱们给禧嫔送过去,反正这总是挑不出什么的。”
重华殿内,皇后和禧嫔正在悠然自得的吃着茶点。禧嫔这次怀孕的反应与从前也不太一样,嗜睡眩晕。皇后看着没有精神的她,关切的说道“你此次怀上的孩子可是尊贵无比的,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一定要万分小心,切勿重蹈覆辙!”
想到允时,禧嫔眉头紧皱,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微微的忧伤,她说道“倘若允时活着,已经都……”说如此,她竟然流下了眼泪。“兴许他与我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清影看到她这般感伤,倒是有些感同身受。她说道“玉瑶,你是不是认为允时夭折真的是因为什么不足之症?”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提到允时之薨,禧嫔的神色立马变了。
“歆若。”清影会意歆若关门。
“是。”
“本宫对于允时的夭折心中一直存疑,而后不久又是皇上登基筹备前朝后宫的事宜,便也就耽搁了。前阵子我命人去潜邸调查。发现是有人在你孕中对你的饮食动了手脚,循序渐进的导致允时在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禧嫔听到这些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哭着说道“谁害了我的儿?是谁啊?”
“玉瑶,这个本宫也不知道。但是本宫劝你好好的生下腹中的皇嗣,我一直觉得有人害了允时,与你孕中炫耀腹中是男丁有关。此次你要想办法表现出胎像是个公主,让有心之人放松警惕才好。”清影这个中宫皇后是一心希望禧嫔可以产下皇子的,她是全然为了皇上考虑。
禧嫔经过清影的提点,领会了她的意思。她说道“待臣妾平安产下腹中的孩儿,一定不会忘了娘娘今日的提点。”
“本宫有样物件相赠与你,雁西。”
雁西拿了一个很精致的红色小匣子,放在了桌子上。她对禧嫔说道“禧嫔娘娘,这是我们主儿一早准备好的长命锁。是主儿专门亲手绘制的图案,特地命人打造的。”
“这个长命锁是本宫生产过后准备的,三个同一天生的孩子一个一个金锁。总觉得他们一定有特别的缘分,就准备了。允时薨逝,可我还是准备了他的。一直没有给你是不想让你伤心,但是今天还是给你。因为他和允泽是泽如时雨的兄弟,算是我这个皇娘娘送他的一份礼物。”
“嫔妾谢娘娘赏赐,嫔妾代九泉之下的允时谢恩了。”禧嫔可谓是泪流满面的,她从未想到自己一直排斥甚至用计策陷害的清影会如此这般对她。
清月公主人如其名,传闻她与长姐清影公主性格大不相同。她是清影的庶出的妹妹,是父亲与妾室所生。她幼时丧母,被清影公主的母亲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养在膝下。性子活泼开朗,模样生的俊俏可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亮。她任性但不会刁蛮,单纯的像个孩子。她和宫女若心在宫里漫步,开心极了。
佳贵妃和宫女徽儿一同走在花园,朝着重华殿的方向走去。佳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若不是本宫小产,这风头哪会是她一个区区嫔位的。可笑的是如今,咱们还得对她毕恭毕敬的。”
“不管她生几个孩子也都只能是个小小嫔位,论靠山她的那位还没出生呢。您就算一生没有子嗣,您的娘家都是您最大的后盾。”
“啊!”正在贵妃洋洋得意的时候,她和对面走来的宫女撞了个满怀。
那宫女自知冲撞了贵妃,立刻跪了下来。“贵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贱婢,居然敢冲撞本宫。蕊心,掌嘴。”
佳贵妃为人向来犀利跋扈,她的一些行径也已是人尽皆知。但是她,认为自己无需收敛。
“啪啪啪”数不尽的耳光落在脸上,这位宫女的脸已经被打的像摔在地上的柿子一样了,嘴角在微微渗血。
耳光还在继续,可是贵妃倒是完全没有收手的想法。清月躲在角落看的咬牙切齿,她选择走过去制止这个行为。
“佳贵妃娘娘。”清月走到了佳贵妃的面前,向她行了个屈膝礼。“清月请佳贵妃娘娘安。”
“哟!”佳贵妃仔细大量了一下这位蒙古装扮的小公主,阴阳怪气的问道“这不是皇后娘娘家的庶妹,清月公主么?所来何事?”
“贵妃娘娘,清月途径此地,正巧看见了这宫女如何“冒犯”了您。但是你也并无大碍,是不是可以收手了呢?”
“你一个外戚公主居然叫嚣插手本宫的事情,哼!本宫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贵妃气焰嚣张,她觉得自己堂堂贵妃,岂能听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的。
“啪啪啪!”这宫女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了,清月见此情形,立刻抓住了她行刑宫女的手,大声呵斥道“我看你们今天谁敢动手,你们若执意如此,先打我再说。”
“打你?”佳贵妃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她,用手指捏住了清月的下巴。不屑一顾的说道“你以为你姐姐是皇后又能如何,她再有权力也管不了本宫惩治奴才。你说你愿意陪她挨打是吧,徽儿,蕊心给我打。”
“是。”
在徽谨的巴掌即将落在清月脸上的那一瞬间,一只手伸出来直接阻止了。
清月抬头一看,竟是那在两年前与她有过一次交集身长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那位翩翩公子。回想两年前,她随父亲进京觐见的时候,这位容显御亲王出宫城接见过他们。那日一见便已流连忘返,却不曾想今日确却是他出手相救。
“贵妃娘娘,臣认为清月公主为宫女说话也是好意。贵妃娘娘理当适可而止,何况,公主的背后乃是皇后娘娘以及整个蒙古。皇上礼重,娘娘切勿因小失大。”御亲王寥寥数语却字字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简而意骇他就是提醒贵妃不要和蒙古作对,以至于失了盛宠。
容显这几句话无疑是往贵妃的心口重重一击。
“你……”
容显趁机立刻端起了架子,双手合拳,身体微微前倾,说道“臣恭送贵妃娘娘。”
容显和清月带着那受了伤的宫女,到了皇后的跟前儿。清影看着这宫女的脸庞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
“奴婢名叫流珠。在御药房当差,负责杂役。”宫女怯懦的应答了。
“流珠,那你为何惹了贵妃不悦?”
流珠强忍着泪水说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是要将御药房煎好的汤药给懿嫔娘娘送去。懿嫔娘娘这段时日身子一直不好,奴婢送汤药路上,竟撞上了贵妃娘娘。”
听了流珠的解释皇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也断然不能草草了事。她看着流珠这受伤的脸颊,眼中尽是温柔。她对雁西说道“雁西,去把本宫药匣子里的金创药拿来给她敷上,还有什么止疼药给她吃一些。”
“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典。”流珠痛哭流涕,她从没想到皇后竟会如此关心她。
清影看了看站在那儿的清月,心里有了注意。“流珠即日起留在清月公主身边伺候,不必再回御药房做杂役了。”
“奴婢遵命。”
“雁西,你去找一些金疮药来给她涂抹。好生俊俏的脸蛋,毁了可就不好了。”
皇后对待任何人都是这样,永远都用自己如沐春风的笑容和真心实意的关心,温暖着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