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大人的名号,周围的人顿时散了个七七八八,包括芩安三人在内也仅剩下了零星的七个人。
叶琨见这吴大人一来,暗道不好,这吴能吴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乱来啊,他断案,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抓人,如今自己与芩安在这,指不定会惹麻烦,眼下时间紧急,拖延不得。
他抓起芩安的手腕正要带她离开,却迎面碰上了刚上来的吴大人。
只见那吴大人拖着圆润的身躯,看着叶琨和不停往案发厢房张望的芩安,对一旁的手下说道:“这二人鬼鬼祟祟的,身份很是可疑啊,带回去审问。”
叶琨暗骂倒霉,却听芩安在一旁说道:“你这官威挺大的啊,吴大人,案发现场距这里寥寥数步,你不过去看看,反而在这里浪费时间,蠢的可以啊。”
吴能听了这话,气的脖子和脸瞬间红的跟猪肝一样,他伸出自己的肥手,颤抖着用那根短的几乎辨认不出的指头指着芩安,骂道:“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骂朝廷命官,抓......抓起来,快点的。”边说还边用自己的小短腿去踢一旁的衙役,可惜,踢空还让自己甩了个屁股墩。
他嚷嚷着狼狈的爬起来,一块暗青色的令牌出现在他的脸前,上面写着几个字,吴能眯着眼睛看着,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吴能一个激灵,瞬间谄媚的朝着拿着令牌的叶琨笑道:“原来是少将军呀,失敬失敬。下官唐突了。”
叶琨收起腰牌,对那笑地像朵菊花的吴大人说道:“我与好友今日在这里来打个牙祭,却不曾想,会遇上这种事情,我这小兄弟痴迷于破案,不如大人,让她与仵作一起去验尸如何。”
见叶琨这样说,吴大人当然不会反对,芩安如愿地跟着仵作向厢房走去,走到一半,芩安忽然意识到,这个雅间,就是原来小二打算带他们进来的。
怎么会这么巧?这个问题在芩安心中徘旋,而这个问题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瞬间有了头绪。
只见那尸体面朝上躺着,四肢摊开,衣服上有数十个刀口,芩安在仵作的帮助下,将尸体翻转过来,果然,尸体背后的布料完好无损,但是上面染上了些许灰尘,灰尘?
芩安放开尸体,环视四周,在窗沿处发现了一些麻绳划过后留下的痕迹。
从窗子向外望去,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吆喝着的商贩,偶尔路过几辆马车。悦来酒楼临街而筑,位置在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的昌平街上,昌平街虽说不是主要干道,但在这条街上,汇集着以全京都最大的酒楼——悦来酒楼为首的,当铺,商行等等,这里集中着京城里超过七成的外来做生意人。
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人拖着尸体布置机关未免太过引人注目了些,时间应该会在前夜宵禁时。
正当芩安在窗前出神时,身后的仵作验完尸体,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吴大人等人说道:“大人,据小的观察,死者伤口泛黑,尸体出现严重尸僵,尸斑按压时可完全褪色,尸体出现了些许腐败的味道。故而我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六个时辰前,尸体上有十数处刀伤。但致命伤应该是后脑处的锐器打击伤。”
听完这话吴大人叫来一旁的小二:“你们管事儿的人呢?叫出来。”
一旁的江蔚上前对吴大人说:“在下正是这悦来酒楼的少东家。”
“来人,带走。”吴大人听到这话,不由分说的就让人将江蔚压着转身离开,芩安在一旁刚想说什么,就被叶琨拽了一下。
芩安疑惑的望向他,叶琨道:“来不及在这里纠缠了,要尽快回去,把事情告知父亲,江蔚有江家人保,那个吴大人连你是女子都看不出来,估计是不知道江蔚的身份才抓的,江蔚武功不在你之下。他心甘情愿被抓,也是为了让我们脱身,现在,先回府。”
将军府内,芩安与叶琨风尘仆仆赶来,叶岚正在院内练刀,只见他手中那柄偃月刀,划破空气,重重的砸在地上,瞬间,地上便裂开了一道口子。
“爹,我回来了。”叶琨出声喊道。
叶岚却恍若未闻,手中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
“舅舅。”芩安刚刚出声喊了句,就见到叶岚把刀柄一扔就朝芩安蹦了过来,碧色的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安安来了,快来让舅舅看一眼,”说着便掰着芩安原地转了一圈,“长高了,俊俏了,不过为何一身男儿扮相啊,女娃娃家家的,穿好看些才是啊。管家,去让夫人给芩安置办几身衣服,要好看些的。”
“舅舅,不用了,有急事跟你说的。”芩安见叶岚还要滔滔不绝,忙打断他,“父亲失踪了。”
“什么?怎么可能?”叶岚惊呼道。
一旁被凉了许久的叶琨出声说道:“是真的,父亲,我们去书房谈吧,这件事,估计牵扯不小。”
书房,叶岚看着手中的图腾和柳敬亲笔写的书信,面色沉重,眉间紧促成了一个川字,他缓缓叹口气,沉声说道:“六条人命啊,这件事怕是要上奏陛下了。”
说罢,起身吩咐管家备车,然后安慰芩安道:“安安,没事的,你且在舅舅这里呆着,让你舅母给你准备屋子,你父亲那边,我一定想办法。”
芩安听完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好。”
叶岚得到肯定回答后,对着一旁的叶琨说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照顾好你妹妹。”然后转身出了门。
早已习惯了父亲这个样子的叶琨,苦笑一声,转头对芩安说道:“安安,我们先去休息一会吧,这事儿急不得,话说刚刚在酒楼,你发现什么了吗?”
提到这事,芩安抿了一下嘴,说道:“很奇怪,那个人出现在了我们原本要求的雅间里,而且,是昨天晚上死的。虽然看上去和我们没有联系,但是我直觉是朝着我们来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昨天父亲失踪后就有人认定我们会来京城,还会去悦来客栈,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暗处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们,还有人在无形中操纵着我们。”那就太可怕了,芩安和叶琨同时陷入了沉默。
皇宫,宣武殿中。
嘭,白玉的桌案被狠狠一拍,“猖狂之徒,竟敢以前朝酷刑杀我天璇国子民,还掳我朝命官。荒唐!”说话之人正是当今皇帝卫邟。
叶岚站在殿前,笔直地站着,卫邟看到叶岚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一旁的太监说道:“去,传朕旨意,让刑部和户部在两人内选几个人去靖安查案,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