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想要陪在你的身边!”云若樱的眼瞳静静的,唇边缓缓地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欧阳靖渲猛地伸出手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最初被他拥入怀中的刹那间,她的身体轻轻地一僵,眼眸中出现了一抹慌乱的神情,然而……她最终还是没有动,任由他抱住了自己。
倏的,她感受到了欧阳靖渲的身子轻轻地一颤,耳中传来的是一声吃痛的低吟,这才意识到自己压到了他的伤口,“你的伤……”
“如果这份痛可以留住你的心,那朕也心甘情愿!”
眼眸中的光芒却恍如冰霜,在幽暗的光线里,一点点地凝住了。
对不起……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欺骗了你!或许没有了那份责任,我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你!
这一辈子我注定亏欠的还是两个人……!
“启禀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门外又传来李德全的通报声,云若樱一个打紧,脑中闪过了优璇的名字,这几日苏玉卿总是借着探望有事没事地便前来拜见,晓满也来过一两次,却只在门口询问着几句便离开了,三夫人之中唯独是优璇没有来过……她还真以为她可以做到漠不关心呢!
“宣!”欧阳靖渲这才放开了她,云若樱缓缓地起身,站在了他的身旁。一袭淡蓝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优璇标准的衣饰,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
“爱妃起身吧!”
“可儿!”优璇轻唤了一声,可儿踱步上前,“这是臣妾亲自准备的药膳,皇上请趁热用!”
云若樱走上前欲拿过那碗汤羹,却不料被傲优璇一手拿过,她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请皇后恕罪!臣妾想要单独和皇上说几句话!”
她转过身看着欧阳靖渲默认的眼神,便径直走出了厢房之内。
回过头关上了门,一转身竟看见了靖淇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诧异过后算是想明白了一切……这才意识到了,优璇是故意将自己支开,而靖淇目的也了然所知了。
他抿着嘴唇,神色肃然,云若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被他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跟我走!”
明明心中已是明白,却还是问出了口,“去哪里?”
靖淇头也没回地说着,“去见他!”
云若樱无言的停下了脚步,从他的手里抽出了手臂,被他拖着已经走到了后院的池塘边,阳光照射下反射出的是两个身影。
“你又要逃避了是吗?”
然后便是一阵沉默,云若樱自顾自地往回走,还未跨出几步,他的声音却又在背后响起,“你真的忍心吗?”
心里咯噔了一下,只感觉自己很清醒,却又好像很恍惚,心中起伏忐忑了几次,还是按捺住了那份欲望。
长时间的沉默,只有两只水鸟在水面上掠过,发出了噼啪的拍水声,靖淇才忍不住开口说着,“当我知道皇兄以母后要挟优璇之时,我很气愤,相比之下优璇似乎显得更为平静一些!”
“她一贯如此不是吗?”
“我想司马大人会明白你的苦衷的!”
“靖淇!那你记得当日淮水边我们的那番对话吗?”
时间就此走了一个回环,有些刺扎在心里就一辈子都无法拔出,当你以为可以坦然处之之时,其实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最深处,“我记得优璇说过,明明知道眼前是一个深渊,那你还会不会跳下去?如今我自知那是一份我还不起的恩情,明明知道再过执着只会继续痛苦,那何不如放手呢?”
他缓缓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还会哭呢?”
云若樱惊讶的抹了抹眼角,摊开手掌愣愣地看着指尖的水迹,一是心慌意乱,步步先后退着……却不料一个踩空,又生生地掉落在了池中!她自小就没有对水的恐惧,这个池塘并不深,站直了身子也能够触及到底,但还是狠狠地呛了几口水……
冰冷的池水吞噬着自己,冷到了骨头里,或许也正是那一阵凉意让她彻底地清醒过来,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洛翔,如何告诉他自己又做了这样一个自私的决定。
她不忍心看到他心痛地告诉自己只要是她作出的决定他就一定会遵循,她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跟着他离开,现实的一切都不容许。
她慢慢地踱回了池边,靖淇伸过手将她拉起,“皇兄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云若樱淡淡地笑着,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靖淇……替我告诉他!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的闺房,空余靖淇一人默然地接受着那一句话,那十个刻骨的字……!
脑海中回旋的当初他们诀别的那一幕……
……他的背影这样熟悉,那时候的他也喜欢站在树下,几月前,就在那颗树下……
“优璇,我们私奔叭!我根本不想当皇帝。”
“靖淇,我决定,嫁给靖渲……”
“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他看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许“不,我已经决定了,他会封我为妃。”
“他不爱你,他不能给你,你要的。”他执著的想改变她的决定。“我要的我要的就是名和利。”
“不,我不相信,难道这些,我不能给你吗?”他变的暴躁起来。
……优璇的沉默并不能让他的情绪平息。
“你在骗我对不对?”他双手抓住她的肩头。
“不,我已经决定了。”她转身。“我们再见,即是陌路。”
“陌路?陌路陌路!”他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好!傲优璇,从今天开始,我,欧阳靖淇跟你形同陌路!”……
虽然如今误会已经烟消云散,虽然他们不再是再见陌路,只是……那仍然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感情!
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他默默地在口中念着那几个字……就如同“再见陌路”一般……!
梳妆完毕,重新走到那扇门口,神色带着明显的疲倦,心里更是千疮百孔,但云若樱依旧赶忙走到了他的房前,生怕又一次引起他的胡思乱想。
只是似乎,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屋内传来的声响,云若樱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默然地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对话……
“皇上不觉得这样才够完美吗?臣妾和靖淇是皇上一手铸成的,现在臣妾不过是回馈皇上罢了!”
“你还是在怨我吗?”
“皇上似乎面对皇后,就没了皇上面对臣妾的气势!”
云若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一推开门,对上的便是欧阳靖渲黯然的双眸,与优璇诧异的神色。
他听着逐渐走近的脚步声,那样的熟悉安静,他本以为那真的是一个梦,然而……她却这般真实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温暖的气息一寸寸的传递给了他。
“刚才……我一个人在后院不小心掉下了池塘,然后便换了身衣裳,是不是,来的还不是时候?”
温柔宁静的声音在他的耳旁静静地响起,那声音很轻,却让欧阳靖渲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间恍惚了,猛然才发现……乌黑如泉的长发披在了肩头,略微还透着水迹,一改之前的淡粉,艳色的罗裙着身,伴着腰间的丝带,顿显那袅娜的身姿。
“你……你没事吧?”他呆怔地问着。
仿佛那仍是一个不真切的梦,虽然她刚才已经这样地保证着,可是面对刚才与傲优璇的对话,他的心中还是不免忐忑,但如今……他却真的等待到了她,等待她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既然皇后回来了,那臣妾告退了!”优璇微微俯身,神色恢复到了一贯的云淡风轻,眼眸更如一汪清澈的泉水。
或许她也只是不想留有任何的遗憾,如今……她亦没有权利为她在作出任何的抉择!
房间内显得很是静谧,优璇走后,他的脸庞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云若樱坐到了他的床边,听着他缓缓的说着,“为什么……!”
“若是再忘恩负义,那岂不是会遭报应?”
只觉他的视线不住地停留在了她的身上,不好意思地回过了头看了看纸窗外的阳光,微笑着说道,“你这几日都在房内,伤势也没大碍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朕不想让人扶着!”欧阳靖渲微蹙起眉头,虽然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但走起路来却依旧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