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艺术节3
“加油、加油！”操场上一片人声鼎沸，三千米男子长跑正如火如荼进行中。
“加油！”我们班的丁衍也在参赛队伍中，我毫无闺秀地扯着嗓子摇旗呐喊。
“老师……谢谢！”不会吧，那个于唐也参加了？看他很斯文的样子，真没想到也是个运动健将呢！
“呃——”我忙回以一记微笑，“加油哦！”
“你是哪国人？”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漂浮过我的耳朵，由于太过麻热，我不由一颤，侧脸瞪向肇事者。
“问你呢？”他噘了噘红艳的小嘴不满地说，亏他这么高这么酷的俊逸模样，全给糟蹋了。
“我？我是真明国的！”不自觉间竟道明来路。因为那一段时光是我最难忘最痛苦也是最快乐的。
“真明国？”他张大嘴，眼睛眨了两眨，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
自知失言，我干咳一声，“随便说的，谁叫你整天耍我？”
“老师……”于唐又跑过一圈，还是很有实力的样子，冲我兴奋地挥手。
我被他感染，大叫一声：“加油！”
“干吗，河东狮吼呢，你这是故意在气我！”他霸道地伸手抢过我的小旗子，“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你在说什么？”这小子，凭什么管我？
“不然你为什么帮他加油？黄毛也在场上呢？”他冲着还看不到影的黄毛吼道：“狮王加油！狮王加油！”
“为什么要分那么清楚，如果是代表学校参赛……”
“可现在不是代表学校！大婶，你这是在教训我？你为了那个渔塘教训我？”无理取闹！
不知他的怒气从何而来，真是被你吃定了吗？我板起脸来，“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跟我说话？”
“我吗？你认为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我的手，还一副他受了委屈，我必须负责的小媳妇样。
“你……”我扔了几次也没甩开他，只好小声求饶，“放开啦！被人家看见多不好？”
见我软下来，他得逞地笑，“那我问你件事，你要老实回我。答案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
“你问！”急于摆脱他的钳制，我忙点头。
“单选题，如果我参赛，你是帮我喊加油，还是渔塘，还是狮王……”
“如果你……”我转头看向他，他这不是没参赛吗？问这个如果，不是太无聊了？见我茫然不语，他撇了撇嘴。
“想象一下大婶！你的想象力太贫乏了！”他得寸进尺地拍拍我的额头。
我脸一红，我正在想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许会……
见我不语，只拿妙目顾盼，他的俊脸上扬起骄傲的神色，勾起的满意笑容是如此的魅动人心。
“大婶，我知道答案了！”说完放开我的手，冲我吹了个口哨，雀跃奔跑着离开。
他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还没说，只是心口咚咚作响，仿佛有一个声音咔在喉咙里——寒羽加油……会吗？如果真的是他在比赛，或许我的眼里真的只有他……
运动会结束了，我们班的奖项还真没少拿，不过三千米的长跑冠军还是非于唐莫属了。
“老师，谢谢你的鼓励！”于唐开心地站在领奖台上。
“不用！继续加油！”我冲他一点头。
次日，艺术节开幕了……
“下面一个节目，高三（2）班的音乐轻喜剧——华府招亲，请大家鼓掌，有请演员登台！”飘逸的女主持娓娓介绍后闪入后台。
“今天是我华府为小女秋香比艺招亲的大喜之日，能请到各路英雄大驾光临真乃蓬荜生辉！咳咳咳……”
我在台后暗捏了把汗，毕竟台下数千双眼睛在瞪着，虽然早就排演得很熟练了，但我忍不住还是有些紧张。咬着唇满脸凝重地看着小编剧李清扬友情客串华府的华老太婆，一身老妇人的袄袍，再揪个圆圆的盘发，看起来还真让我有一种回归古代的感觉。
只见她一面极力扮着老太婆的走路姿势，一面一本正经地说着台词：“谁能在今日赛事中力拔头筹，便可以将我家如家似玉、艳冠群芳的香秋娶过门，这样的好事——你们还等什么？”
身后的伴舞们丝毫也不敢怠慢，合着劲歌热舞起来。方清扬更是扭起了秧歌，扯开了嗓子唱道：“是谁开始先出招没什么大不了，见招拆招才重要要爱就不要跑，爱情36计就像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美丽，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 ……啊哟。”“华老太”假摔在地，两个丫环忙上前扶她，却被她止住故作恼怒，“后退、后退！搞什么？想跟我抢镜头，靠边！啊哟——”
下面已是一阵哄堂。我也会心一笑，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学生们在台上的表演简直是收放自如。正要把一颗心放回肚中，却转眼瞥见剧中其他一干饰演者从后台化好妆出来……
“大婶？大……婶……”当手执道具折扇的寒羽以翩翩唐伯虎的造型映入我的眼帘时，我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青色的长衫是那么合体地映衬出他颀长挺拔的身躯，而那熟悉完美五官，更令我失神与着迷，长发飘逸仿佛如兰君子，淡然清冷的气质中隐隐透着深邃睿智……是，他是我的风哥…… 含笑的眸子温柔如水，可不就是那个疼我怜我的风哥吗？脑中一片空明，四周仿若都暗了下来，寂静得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只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让我走向他……
“大婶？你……”也许被我的反常所吓倒，寒羽僵在那里，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陌生的情丝，弱弱地说：“大婶，别轻薄我！”
只是这轻轻的一句，便引起了轩然大波，小浑蛋们全哄笑起来，我头顶的天空也似突然放亮，猛地将我拉回了现实，头一低，脸腾地红透，心里咚咚作响，好险，幸亏没有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
“老师——”前台的“华老太”突然一拐一拐地退进后台。
怎么回事？剧本上可没有把华老太送回后台这一出啊？我一愣，急忙迎上去，“怎么啦，难道刚才真的摔到了吗？”
“是啊，老师，好痛！”李清扬痛得快掉眼泪的样子让我很心痛。
扶住她，我安慰：“那，那就不要演了，快去校医务室！”
李清扬附和地点头，“嗯，我这就去医务室！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大家这么多天的辛苦白费了。我请老师替我演华老太，反正不过是个老太太，大家不会注意到换了人的！”
“可是……”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我无所适从，还没等我可是完，李清扬等人已经将我打扮成另一个华老太婆的模样，推上了舞台，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好在台上台下皆是喊声震天，也没有谁注意到我。略收了收神，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1号种子唐伯虎——唐伯虎——人呢？1号种子……”拿着扩音喇叭的华府小妹正在对着台下疾呼。
轻咳一声，我壮着胆子吼道：“喊那么多声干吗？难道我家秋香还求着他，让我来……唐伯虎第一声，唐伯虎第二声，唐伯虎第三……”幸亏跟周星星偶像学了几招无厘头神功，又经常看寒羽他们排演，否则，后果不堪！
“I’m hear！I’m hear！”武小东举起道具大手，遮面从观众席中弯腰小跑地窜了上来，整个一鹿鼎记上的多隆大人，我忍俊不禁。
当武小东深深一揖后，我故作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大惊失色，跺脚怒责，“你……你、你、你不是我们华府的管家吗？你、你好大的狗胆，竟然也敢上台来应征，回头看我不扒了你的那层厚皮！”
武小东小眼一斜，往八字胡上下里一摸，“老太婆，你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种招聘不都是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择优录取，只要有本事，就可以上台来招亲，大伙说是也不是？”
台下哄鸣——是！
“牙尖嘴利！你倒是让在座的见识见识你的能耐！”我打了个承前启后的圆场，便退居二线。
“好呐——”武小东欢快地围着头顶红盖头，正坐一旁的秋香转了一圈，怎奈他走到左边，秋香就将头转向右边，他走到右边，香秋就转向左边，可是他的兴致丝毫不受影响，高唱道：“掀起了你的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的眉，你的眉毛细又长啊……”一边拉起顶着盖头的小胖妹跳起了新疆舞，一面做出想要够开盖头的急切动作，无奈个头偏矮，上蹿下跳，皆未能如愿，早已逗得台下众人哈哈大笑，突然两人撞到一起，掀翻了盖头，猛地回眸一个照面……
“天啊——你、你、你不是秋香姐，你到底是谁？”武小东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天抢地，大有上当受骗之感。
却见饰演假秋香的小胖妹手执红盖头含羞带怯地冲他唱道：“别问我是谁，请与我相恋，我的真心没人能够体会，像我这样的人不多，为何还要让我难过，别问我是谁，请和我面对，看看我的眼角流下的泪，我和你并没有不同，但我的心更容易破碎？”
听完歌声，武小东抚了抚胸口，“嗯？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石榴姐？”对着扎两根冲天辫，画得跟黑山老妖一样的小胖妹道：“歌声倒是蛮好听，可是人……唉，实在是不敢恭维……”
“呸！也不撒泡尿照上一照，小小一个管家也敢口出狂言，你想娶本姑娘，石榴姐我还看不上你，啊呸！”喷得武小东一脸口水。
“真的，谢天谢地！”武小东正与小胖妹扭作一团时，音乐声再响起……
哇——比正版还正版的四大才子横冲直撞逛街图。台下已是笑声满堂，就说我的这些学生们极有喜剧表演的天赋。
“排队……”正主来了。寒羽伸出胳膊一拦，其余三大才子靠边等候，只见他大摇大摆走上前来冲我一揖，“报——老夫人，小生唐伯虎这厢有礼了。”
怎一个帅字了得，太有才子之风了，我不由眼前又是一亮，同时心中告诫自己万不可在这里失态，“唐伯虎！你还知道来吗？竟然在招亲大赛上迟到？！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家秋香？”
见我十足的花痴样，他更是风情万种地一笑，冲我勾上一眼，“老夫人此言差矣，我还不是为了去买这束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他半跪在我的面前，将那束玫瑰捧在手心里，适时地向我抛了个媚动天下的媚眼，我真是败给他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冷哼一声，我佯怒，“唐伯虎，一束玫瑰就想娶走佳人，你也太痴心妄想了，你看……”身后突然闪现十几位顶着红盖头的少女，“人人都说你心似玲珑，今日你若能点出秋香，我便成全于你，否则——”
“哇靠，老太婆，你也太狠毒了你！”寒羽夸张地拭汗，四下打量着美妹们，左右摇摆不定，最后仿若计上心头似的向少女们走去，不消片刻便挑中一人，执手走到前台，又吟诗般地梦呓，“就是这个味道，一股浓香，一缕温情……”
什么嘛？真正的台词是——就是这个味道，多少年了，妹妹还是用这个牌子的洗发水，百年润发我喜欢……什么时候变成了南方黑芝麻糊了？晕！
台下爆笑……
好在被牵出的妙龄少女莲步款款，张弛有度道：“还是唐寅最董我心意！”掀开红盖头，幸福地拥着玫瑰依着寒羽，真正的秋香——方子莹如一朵出水芙蓉般地轻吟低唱：“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长舒了一口气，差点没让这坏小子拆了台。
掌声再次雷动，或许是为这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他们俩实在是太般配了，男的俊逸非
凡，女的清丽脱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寒羽将腰间折扇打开，对着观众一扇——扇页上写着“鼓掌”两字，立即又得到一片掌声。
好一对才子佳人的画卷，我也被感染，“来来来，伯虎、秋香，值此中秋来临之际，让我们在此共同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没想到表演会大获成功，一时激动万分，竟然不自觉地紧紧搂住他们俩。
“喂——大婶，你的手在干吗？现在我可还是你女婿，你这个丈母娘就当着你女儿的面，这么明目张胆地吃着我的嫩豆腐，羞不羞啊！”他冲我眨着媚眼，用剧情里的语调对我耳边小声说，实在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忙抽回手，可他却调皮地一夹，“吃完就走人，我可没那么好打发！晚上再说！”
后面的音乐声继续响起，“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终于圆满收场，我也算功成身退了，早知道是这一群坏小子，坏丫头们整我，叫我上台出糗，李清扬根本就没事，真是白疼了他们一场，合起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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