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我们家的所有人,都被一种叫,荣辱观和责任感的东西压抑着,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就像一块石头,重重的压着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她们背负着这块石头,无法轻松的呼吸和开怀的笑,她们无论做什么,小到平时的一举一动,大到一辈子的婚姻爱情,她们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想到的,就是这件事这样做,对我们家的名声会不会有影响,以及外人们会有什么样的看法和评论,
我哥和姐姐们,一直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和牺牲来维护我们家的尊严,
虽然我也是我们家的孩子,和大家在同一屋檐下,也见到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但,我却并没有拥有到大家骨子里的伟大,也可以说,我并不欣赏我哥和姐姐们的活法,我认为,所谓的面子是很扯淡的事,其实,谁会真的关注你的生活,谁会真的在乎你的喜怒哀乐,所谓外人,只是你世界之外的人,一些跟你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的人,那么,我们为什么要为那些外人活着呢,我不要那样,我只要快乐轻松的活着自己的样子,我不要给自己套上枷锁,
我们家有个邻居,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每天喜欢蹲在他家门前的石凳子上,但凡他有时间,就一直在哪蹲着,就连吃饭也不放过那个凳子,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之所以守着那个凳子,不是因为它是块石头,也不是蹲在上面多舒服,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长舌妇,一个男长舌妇,而我,打小就看他不顺眼,当然他看我可能也不顺眼,
那时候我大概有十六七岁吧,有天我去地里摘豆角,隔着我家的地是条土路,一个小年轻的岔在自行车上冲我吹口哨,
我当时觉得非常好笑,心想,“你他妈的有本事走近来看,看我的大暴牙不吓死你”,我摘完豆角晃晃的往回走,那个人居然不知死活的跟在我屁股后头继续吹,因为我妈等着豆角炒菜呢,所以不想搭理他,
我家那个蹲在石凳子上的邻居,好像发现了新大路,他可能认为他可是逮着我了,因为我看见了他眼睛里冒出的贼光,嘴上还挂着坏笑,然后怪声怪气的问我
“嘿,五多儿,你认识那个骑自行车的呀”,
我本来就膈应这个人,讨厌的很,他问我什么我都不想正经回答,我眼仁子一翻,嘴角上翘冲他一笑
“啊,认识呀,怎么啦??”,
那个人阴阳怪气的又说,“哦,我说他怎么冲你吹口哨呢,原来认识呀”,
我也阴阳怪气的回他,“我说叔呀,他冲我吹口哨还不是看我好看呀,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可是真傻”,
说完我就摇头晃脑的回家了,给我妈扔下豆角我觉得我的戏还没演过瘾,然后我就又跑出去了,果然那个小子还在街口岔着呢,那个长舌的也还在石凳子上蹲着呢,俩人正对眼呢,
我俩手杵在裤兜,摇头晃脑的就奔那个自行车晃过去了,那个自行车上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我走到他跟前抬脚踹了他的车圈一脚,
“怎么,咱俩认识呀,吹口哨挺好听呀,给我吹个中国心呀”,
那个小子像见了鬼一样一脚就登车跑了,我拍拍身上的土哼着小曲往回走,那个长舌妇好奇的看着我问
“五多儿呀,你俩说啥来呀”,
我拿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来满足他的好奇心,“定时间来呀,晚上十点村口见,”,
结果吃晚饭的时候我爹拿着棍子拷问我,问我十点要去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家我爹好像跟我有仇,谁给他告我状都一告一个准儿,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十七八岁的时候,经常在路上有人会冲我吹口哨,时不时走着走着就有人拦下我,问我是那个村的,那时候我好像也不害怕被谁劫了,反正就是我丑我怕谁,谁要劫那就来呀,看看最后谁先被吓跑,
那几年,我哥和我三姐老怀疑我有事,有天晚上我们村放电影,我和小四去看电影,看到一半觉得电影不好看,我俩就跑走去小四家听歌了,等听够了,我刚走出小四家大门,就遇到我哥我爹还有我三姐一个个的急匆匆的,见到我啥话也不说,我哥揪起我的脖领子就给我提回家了,到了家三个人审问我为什么看了半截电影就跑了,跑去哪了,是不是跟着几个外村的小青年走的,这都哪跟哪,怎么我就净这事儿,你们以为你家的妹子是天仙呀还是怎么着呀,人家几个外村的好不容易犯回罪,这怎么着也得找个天仙呀,干嘛要拣我这样的呢,人家他们这得都是多大的近视眼呀,可别在说了,这要是传出去了,我怕全村的人都要笑掉大牙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我哥和我三姐都看到小四我俩走了,可是巧合的是,我们的身后边,有外村的几个男的也走了,然后我三姐就跑回去喊我爹,在同时我哥叫了几个好哥们,说他妹子被外村的劫走了,然后他们就去追,追了半天也没看见影,到最后还说我给他们丢人,我真的是,那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我哥她们,
我们村街上的路两旁,在农闲的时候,永远都有一撮一撮的人,三一群两一伙的坐在凳子上,晒着太阳,拉着东家长里短的,顺便在对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她们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什么村东头的张寡妇和王光棍好上了,什么谁家的媳妇不孝顺公婆了,谁家的小子不爱干活,谁家的女子找不到婆家等等,我及其讨厌这样的人们,更讨厌每次在她们前边过,后边传来的嘀咕声,
每次我在她们前面走过,都故意不瞧她们,也不跟她们打招呼,后来她们告诉了我妈,然后我妈就训我,让我以后见了人,要喊人,别整天像个半吊子,我妈训我后,我不但不喊人,我还要在她们跟前唱着歌晃荡着走过,偶尔还吹个口哨,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好多人都背地里说我不是个东西,看以后谁家敢娶我这样的女孩子,
其实说我不是东西的还有我的同龄人,记得,有次和几个比我大两岁的一起玩,其中一个,把我拉到一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你别跟丽丽玩儿她是个破鞋”,破鞋这俩字传到我耳朵里是那么的令人厌恶,我厌恶的不是丽丽而是说这话的人,所以我就故意大声的问她,“啊,破鞋,什么破鞋?谁穿着破鞋呢?”,结果后来就更没人跟我玩了,
我现在想起来,并不认为我做得对,相反的我认为我就是个傻缺,那个时候真是的我,我这样一个脑子不全的人,怎么就拥有了这么一帮子亲人,我好像有点不配的,
我想,每个年代都有她独有的魅力,现在有现在的好,过去也有过去独一无二的气质,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个年纪里,人们的单纯与简单,在我的少女时代也就是八十年代,我一直觉得很荣幸,我能出生在七十年代,初长成在八十年代,那个时候的人们,对整个世界的认识还没有这么复杂,因为信息的闭塞和物质上的匮乏,人们思想单纯,积极向上,对任何事物都容易满足,所以那时候的人们简单快乐,
当然任何时代都有她的利弊,时代总是要发展的,在当今,虽然青少年们多了些压力与困惑,但,至少所有人都在享受,在信息化新时代下的日新月异,每天都能了解世界各地的变化,让孩子们从小就能拥有更广阔的天空,了解更深层次的知识,也让人们在物质方面过上了更有品质的生活
相信,不管时代怎样变化,在任何背景下,处在花季雨季时期的女孩子们,都会有一个少女梦,我也一样,那时候我喜欢琼瑶的小说,席慕容的诗,向往着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憧憬着能有一份感情可以从一而终,其实,关于爱情,我们那时候,接触到的都是小说,散文诗这些很唯美的东西,总以为,爱情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干净的,当然她本来应该是“美丽”和“干净”的,只是爱到最后,这几个字往往被辜负…
在许多年前,我一直以为,我肯定能拥有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因为世界上肯定有从一而终,而我必定会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