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连江十城法器拍卖会拉开序幕,一共五天,前两天呈列拍品,供来者参观,后三天则拍卖各类藏品。
冯寿乾身为主办方之一,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无暇腾出时间为姜骁作陪。
冯寿乾自知不妥,向姜骁百般道歉,但好在姜骁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独自一人在展厅中闲荡。
贝玉鸣因为临海城中似有急事,早一天便告罪回去了。
所有的拍品依照品质高低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展厅,黄字号最次,天字号则为最顶级。
每一个展厅的入场费也不尽相同,黄字号展厅,一百金币即可,玄字号,五百金币,地字号一千金币,天字号则为五千金币。
一百金币相当于一个平民家庭一个月的全部花销,因此能踏入拍卖会的至少是有几个闲钱的世家子弟。
修行剑道,除了必备的御剑指环和飞剑外,还需一些帮助修炼的法器,作为普通平民家庭,根本负担不起一个剑客的花销。
平民想要修行剑道无外只有两条途径,一,幼时便拜入剑道宗门中,依靠宗门资源修行,二,拥有不俗的天赋,在真力检定中脱颖而出,竞争进入武鸣学院这类剑道学堂。
前一条路看似容易些,但实则相当于和宗门签下了卖身契,个人性命不论,皆以宗门为重。
倘若侥幸投入宗门中,依轩日王朝的传统,以宗主入室弟子为先,其次为宗主门下普通弟子,再次为其他长老的弟子,这三类为内门弟子,而最次的是外门弟子,没有固定的师尊,修习的是最粗浅的能品剑术,还要承担起劈柴挑水的杂物。
平民出身的弟子大多只能成为外门弟子,除非有天资聪颖者,才有机会被收为内门弟子。
不过只要成为了剑修,便代表跨越了平民阶级,与过去的身份彻底告别。
“孔师兄,我们去玄字厅看看嘛,我想要一把青木石打造的飞剑,原先那把飞剑根本承受不了妙品剑意。”
一个青衣少女央求身边的师兄,此时两人正处在黄字厅和玄字厅的交界处。
“秦师妹,你也知道这次师尊只给了一千金币,我们还要替师尊买聚元丹呢!”高大男子为难道。
“那好吧。”青衣少女失落道,转身又回到黄字厅。
类似的对话并不鲜见,对于绝大多数剑修来说,若无宗门和家族的支持,也难以负担起自身修行的开销。
姜骁拿出通行证,走进了玄字厅,里面呈列的藏品显然比黄字厅要高级一筹,游览的人也较前减少。
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些标价不菲的藏品。
继续向前走,前面已是地字厅的入口。
走入地字厅,周围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几乎都是锦衣华服的剑修,而且大多是有了一定的年纪,举止神态沉稳。
“师兄,这块三百年份的乌沉木不错啊,配合宗门的玄铁泉水,说不定能打磨出一枚七阶御剑指环呢,这块乌沉木我们一定要拿下,算是此行的意外收获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出声道。
女人身旁那中年剑修不由驻足,开始仔细端详这块标价二十万金币的乌沉木。
看了片刻,中年男人抚须,笑叹道,“柔曼师妹,果然还是你慧眼如炬!”
“这块木头也能有三百年?至多一百余年罢了!糊弄不识货的蠢货倒是正好!”
身边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唏嘘,两人不由同时转过头去,见是一个年轻人,顿时心生愠怒。
“聚乾斋和玹机阁的大掌柜们怎会看走眼?年轻人,这种无理取闹的话就不要说了,否则我们要对你不客气了!”妇人生气道。
姜骁冷笑看向男人,“想不到堂堂沧海宗李兴怀李宗主被人骂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还要靠一个女人当传声筒!”
李兴怀当即面红如猪肝,压制不住怒火,“臭小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不是在展厅里,老夫定替你家大人教训你了!”
“师兄,此子嚣张跋扈,哪像是正道世家出来的子弟?我看倒像是哪个邪门歪道出来的小兔崽子!”厉柔曼鄙夷道。
“你的嘴巴太臭了。”话罢,姜骁毫无征兆地一掌抽在了女人脸上,落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厉柔曼本不是好相处的性格,立即使出了随行飞剑。
身为沧海宗中仅次于李兴怀的二号人物,这么多年谁敢对她不敬,更别提抽巴掌了!
有人动武,展厅内的护卫连忙赶了过来,这里地方本就拥挤,要是有人动手一磕一碰,周围这些价值连城的藏品还不遭殃?
“师妹,收手!”李兴怀暗喝一声,他注意周围几个正道剑修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
在这样的场合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何况,要是传出去堂堂沧海宗宗主居然和一个年轻小子动起手来,无论输赢,丢的都是沧海宗的面子,倒不如找个时机将这小子偷偷做掉完事。
“是何人敢在连江十城的拍卖会上闹事?”地字厅的管事匆匆赶来,见到李兴怀师兄妹二人,立即转为恭敬之色。
“原来是李宗主、柔曼仙子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敝人是地字厅管事刘三!”
李兴怀清了清嗓子,故作沉吟道,“刘管事,不知现在进入地字厅的准入原则,除了缴纳一千金币外,还有什么要求啊?”
刘三一愣,不知李兴怀说此话是何意,一向不是缴了入场费就可以吗?
“刘管事,难道某些仗着有几个破钱的宵小之徒也能进来了?”李兴怀板起脸道。
“这自然不是!”刘三立即呼道。
“那此人是怎么进来的!你倒是说说看此人属于何门何派,又师从何人?”李兴怀一下子拉高了声音,无形中散发出一宗之主的威严。
周围剑修的目光迅速聚集过来,他们之中许多是认识李兴怀的。
见一宗之主这样呵斥一个年轻人,他们不由露出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神态。
刘三被骂得满肚子气,自己怎么可能清楚每一个客人的身份,可是一个小小的管事哪能反驳李兴怀的话,自然迁怒于姜骁。
刘三上下打量姜骁,暗忖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手上既无飞剑也无御剑指环,身旁更无宗门长辈陪伴,看来不仅身份存疑,说不定连入场费都没交,是偷溜进来的!
心中下了这番定论后,刘三的神色一下子嚣张起来,“说吧,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轰出去!”
但姜骁的心思根本不在刘三身上,刘三说话,只觉像只惹人烦的苍蝇。
他随意一脚便将刘三踹到了一边,高声道,“李兴怀,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不敢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