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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殿阎君

想我们晓辰宫,怎么说也是占了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但能说得出口的大概就只有门口的狴犴了。

这么多年了,山下的村子里面的人是换了一茬又一茬,而我们晓辰宫是一如既往地萧条,一如既往地人丁稀少。

为此我和狴犴动了歪心思,我们背着啼晓跑到了昆仑山。

我们听说昆仑山上有一神兽,名为白泽,是可以让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它通体雪白,还会说人话,虽然狴犴也会说人话,这也没什么可稀奇的。但是我们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我们决定偷偷摸摸的把白泽偷回来,放到晓辰宫肯定会更气派。

至于为什么非要避开啼晓,这事如果让啼晓知道一定会少不了的一通说教。所以我们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背地里行动。

我们腾云驾雾的赶到昆仑山,站在山脚下开始感叹着昆仑山的气派。

嗯,不愧是仙山,真的不是我们这种小山比得上的。

感叹过后我们就上了山,开始寻找着白泽的身影,但是白泽没见到,倒是见到了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看起来很是慈祥,就在我们沉浸在他慈祥的笑容里的时候。天尊丢出拂尘直接把我们困在拂尘里。这下我们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等我们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元始天尊的玉虚宫。大殿里实在是晃眼的很,我抬起手挡了一下耀眼的光。等我适应过来,看到元始天尊坐在正座,一脸微笑的看着我们。当时我就想起一个词很是适合他老人家——笑面虎!

元始天尊笑呵呵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小仙童?领着这狴犴来我昆仑山做什么?”

“天尊,我是昴日星官坐下的弟子,奉我们星官之命来给天尊送礼。”我站起身装模作样的作揖道。

我当然不能说我是来偷白泽的,我只希望元始天尊能看在师父面子上能放了我们。

“哦?星官可真是客气,不知道星官送来什么给我?”

这下完了,我是来偷东西的不是真的来送礼的,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总不能把狴犴送出去吧。

天尊,我师父特地让我送来一只狴犴,让天尊解闷玩的。

这话说出来估计还没等天尊有什么反应,我身边的狴犴也会把我撕碎的。

就在我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天尊身边的小仙君来报说昴日星官座下的啼晓仙君来拜。

我突然觉得我的救星来了,只见啼晓端着一个盒子十分恭敬的走了进来。我又愧疚又可怜的眼巴巴的看着啼晓,结果啼晓对我视而不见。

啼晓双手奉上盒子后说道:“拜见天尊,小仙特奉我家星君之命为天尊献上凝霜甘露,还望天尊笑纳。”

“上次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星君还真把着茶送来了,替我谢过你家星君”元始天尊命人接过凝霜甘露后继续问道:“你是来送礼的,那这两位是……”

“天尊,她们是和我一同来的,结果醉心昆仑山的景色,走丢了冲撞了天尊,还望天尊不要怪罪。”

听到啼晓这么说,我和狴犴就疯狂的点头。毕竟坐在那里的是元始天尊,他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不过礼都收下了,还有什么可怪罪的,于是我们被放了出来,然后被啼晓拎着回了晓辰宫。没错,就是拎着。

至于啼晓是怎么知道我们在昆仑山的,那还多亏了师父的掐指一算。

经过这次事情我倒是安分了不少,但也少不了啼晓日夜的监督。于是我们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百年。

在外人看来啊!两人一兽,生活的其乐融融,但你不能往深看,你要非较真细探一下,你就会发现我们的生活是何等的枯燥。

我们每天能做的大概就是掐着手指算日子了。今儿大概算了一下,从光明宫出来到现在已经五百多年了,算上之前在光明宫里浑浑噩噩的日子,大概也有小一千年了。

从理论上来讲,我已经是个成熟的仙了。可不是那个天天追在啼晓身后,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司辰了。

有了自己的宫殿,还有自己的左膀右臂,怎么看都算是很圆满了。不过再怎么说我终究还只是一个散仙。一个无事做,无名号,无存在感的三无散仙。

这个时候,我躁动的灵魂待不住了,我觉得我是时候寻点儿事做了。

这天啼晓从师父那里回来后告诉我,过几天是封神职的日子,让我可以去碰碰运气,我若有所成,那也就是晓辰宫的翻身之日。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吧。

于是这些天,我天天往师父那里跑。注意,这次就有讲究了,不能空手去,还不能太谄媚,拿捏好分寸是关键。

可师父他明知道我的来意,但就是不点破,还总是在我面前念叨,他想吃凡间的这个糕啦,想喝凡间的那个酒啦……

嘚,什么意思我也都明白,这要是再听不出来,就真的枉费我在凡间混迹的这么多年。

结果几天下来,我是费神又费财,好好的小仙女活生生的变成了狗腿子。可是师父无情残忍毫无底线的要求让我们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师父喝完最后一口酒之后丢过来一个卷轴,他说冥界的十殿阎君这个职务最适合我。

我拿起来一看,职务就是管人生死,也算是一半的业务在人间,是我的主场,我喜欢。

不过为什么非要是十殿的呢,九殿的八殿的都可以啊。难道要我到了冥界还要低人一等的气吗。

想想也算了,毕竟师父就是一个打鸣的,有没有尊贵的地位。能给我谋到一官半职也算是很仁至义尽了,我也不能再苛求什么了。

但是师父还是看出了我的疑虑,他告诉我,十殿阎君只是个称号而已,冥界的阎君们都是各司其职,地位平等的。师父这么说到让我放心了不少。

在我走之前,师父倒还送了我一件礼物,据师父自己说,这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能在危难的时候帮帮我,能让我死的晚点,也可以让我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好,我谢谢您嘞!

不管怎么说也是法器,天上的法器更是不得了。于是我还是喜出望外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

树枝?师父送了我一支长得还算好看的树枝?

真会开玩笑,莫非着盒子才是法器,嗯,别说,越看越像嘿!

师父拿过“树枝”说这是很厉害的法器,若我所修的术法能与它融合化一,那它就能随心所欲的变幻。

我狐疑的拿过来,打量了一下,法器不法器的我不知道,不过用来支捉鸟的筛子一定很不错。

我告别了师父,满心欢喜的回了晓辰宫,拿着任职的文书在啼晓他们面前好一阵显摆。

啼晓倒是很满意,不过我很纳闷,你就光想着我了,自己要怎么办怎么没好好想想呢,真是个傻葫芦!

其实我再下来之前也有替啼晓问过,他有何出路,师父眼睛一眯,说我当了冥界阎君后,啼晓做什么不还是我一句话的事嘛。

啧啧啧,真是腐败,不过我喜欢!

第二天,晓辰宫的大门一关,我就拖家带口的去了冥界。

别人都说冥界乌烟瘴气的,但我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你看那忘川,多黑,你看那彼岸花,多红。还有这奈何桥,这人还是很有素质的嘛,都是安分守己的排队,没有一个插队的。

嗯,一片祥和……

说到这,你们也能听出个大概,我简直被冥界的样貌吓坏了,我突然有点儿后悔听师父的安排了。

我们一脸无助的站在森罗殿前,牌匾上的蜘蛛网格外的醒目。我们背着包袱突然有一种想离开的想法。

其实,我不仅这么想了,我和狴犴还很诚实的付出了行动。我沮丧的丢下包袱,转过身抬腿就要走,没成想啼晓死死的钳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着啼晓无比坚定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还是一个不懂变通,梗顽不化的葫芦。

我没办法了,我只能走进破烂不堪的大殿。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啼晓根本就是师父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

门轻轻一推就哄然倒塌,拍起的灰尘充满了大殿内。桌子板凳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别提有多萧条了。

我用手挥着眼前的灰尘,走了进去。这时候外边走进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支笔。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判官了吧!

结果是,我真的猜对了,那位确实是判官,他就是在等我的到来。

我从他那里得知,上一届的阎君犯了事,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被天帝打到哪里去了。

我其实并不在意那位的去向,我比较关心我能不能顺利的坐上森罗殿上,然后终日里还可以无所事事。

显而易见,我多想了,老判官给我交代了一下十殿的一些大小事宜,然后把判官笔丢给我就走了。

一位判官跟一位阎君,上一个走了他也就不能留了,他潇洒的转身就留下我们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我摆弄了一下判官笔,再看看师父送我的“法器”,我忽然觉得,还不如这个判官笔来的实在。

我随手就把笔丢给了啼晓,既然有人要做我的判官,啼晓可以说是不二人选了。至于狴犴嘛,他可以说是一犴多用,既要看门,又要给我当坐骑,辛苦的很。

我们累瘫在椅子上,刚想打个盹就听到外边远处鬼哭狼嚎的。那声音跟忘川河的水声差不多,都是异常的凄厉。

啼晓拉起了我走了出去,我们循着声音,走到了枉死城,里面全是孤魂野鬼,那场景很是壮观。

因为我的到来距离上一个阎君离开有了一些时日,所以枉死城里聚满了鬼魂。看来我没办法安逸了。

啼晓拿来生死簿,对每个人的生前死后都做了记录,然后就开始安排投胎的事宜,我其实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在一旁点头附和。

如果没有啼晓,我会怎么样呢!我一定会成为历任阎君里在位最短的一位。

我们不眠不休的折腾了两天,才算看清枉死城的大门。

尽管我什么都没做,但也是很辛苦呢。之后的事我就交给了啼晓,然后我理所当然的回到森罗殿,卧在榻上,好不舒服。

小憩一会儿,我就又被啼晓拽了起来,说什么让我去看看自己的手下,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啦。

嗯,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个个都是人才啊,“玉树临风”的。

我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简简单单的说几句官话就算是正式会面了。

至于另外几殿的阎君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见了,显得我好像故意巴结似的,我司辰虽不是什么“正人女子”,但是骨气我该有的时候还是有的。

就在我还想着不必去应付其他几殿的阎君时,一殿的双戎阎君就托人送来了东西。

我翻看了一下,啧啧啧,个个不是凡品啊。尽管这双戎我并没有见到,但光看在办事上也不是其他几殿的能比的。

我把这些珍宝都摆了出来,我不喜欢把好的东西藏着掖着。珠光宝气的森罗殿总算还能勉强入眼,看着我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

我一拍脑袋突然想起师父送我的“法器”。

我在森罗殿里寻了一个最起眼的位置,然后把师父送我的木枝放在了那里。

然后我决定每月初三都会拜上一拜,也算是我对师父他老人家的敬意了。

我刚摆好,就被啼晓打了我的头,说什么师父送的东西我居然随便这么一丢,实在是大逆不道。

我咂咂嘴,只好揣在怀里。

我不是觉得啼晓说的有道理,我是怕他告黑状,所以我妥协了!

这天,我正趴在案前打着盹,啼晓走进来递给我一封文书。我哪里来一看,是二殿的阎君写来。

大致内容是黄泉有一只名为虚耗的恶鬼,跑到了人间,结果人间乱了,希望我能同其他几殿的阎君一起降服了虚耗。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就随手丢给了啼晓,啼晓解释道那虚耗本来就是恶鬼,但他还能招来恶鬼,想必人间不会太平。

我其实无心这样的事的,虽然我活的够久,但是修为实在是不到家,出去不就是送死吗。于是我恬不知耻的将文书烧了个干净。

啼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摇摇头说道:“你除了师从昴日星官以外其他就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了。”

“别胡说,我不还是十殿阎君呢嘛。”我很不服气的反驳道。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十殿阎君你就还知道这是你推卸不了的责任。”说着啼晓拿起纸笔开始写着什么。

啼晓写完之后施了术法,书信就不见了。

我好奇的问道:“你写了什么?”

啼晓轻飘飘的说道:“我告诉几位阎君,你定当以大局为重,会配合几位阎君消灭恶鬼虚耗。”

我一听就炸毛了,啼晓已经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简单了,他已经在预谋着让我死了。

看到我一脸的情绪啼晓知道来硬的是不行了,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是二殿阎君送来的书信吗?其实一殿阎君是不想让你去的,说你到底是个女子,不想让你以身犯险。如今他为了你得罪了其他几位阎君,你这个时候怎么也要站出来别让人家难做。”

一殿的双戎阎君!话说我从来到冥界都没正式拜谒过,我没想到他会为我说话。

啼晓见我有所动容继续说道:“你只需去了收收小鬼之类的,遇到虚耗大不了的就站在身后。届时我和狴犴也回去的,定能保你周全。再说师父的瞬青镜不是还在你手中吗你有什么可顾及的。”

我思索了一会儿,啼晓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去了不管起没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对于打响我的名号,树立我的威信还是有一定帮助的。

想到这我只好点点头应允了。

三天后,我们十位阎君齐齐的到了人间,此时正式酉时,阴阳交替,鬼怪横行。这个时辰人们都回了各自家中也方便我们行事,免得引起慌乱。

我们在一片荒郊野岭前围住虚耗,那虚耗一脚着地,一脚挂在腰间。之前没见过虚耗原形还好,现在见到这副骇人的样子我倒有些慌乱了,毕竟我面对的是恶鬼,这让我有了想逃跑的冲动。

虚耗挥手百鬼出动。一时间我们被打乱了阵脚。

我也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十殿阎君居然会被鬼团团为困住。

我手里握着我让啼晓给我寻来的防身利剑,面对着数十个恶鬼瑟瑟发抖。也不用嘲笑我没用,毕竟这么大的阵仗我还是头一次见。

忽然狴犴跳到我面前,发出振聋发聩的吼叫。尾巴一扫就轻轻松松打散了眼前的恶鬼。

我一看,原来只是中看不中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嘛!更何况身边还有狴犴,我顿时信心倍增,于是我直直的加入了混战中。

终究是没有元神的鬼魂,一剑劈开也不能伤它分毫,瞬间散开又瞬间聚合。慢慢的众人的体力渐渐不支。

再者说,一虎难斗群狼,百鬼阻挡,我们始终碰不到虚耗半分。

“司辰,你的术法……”

隐约间,我听到啼晓喊我的名字。术法,我的术法有什么不同?

对了,既然是鬼,自然怕精纯的术法,恐怕我们这几位阎君只有我的术法才能说的上是精纯二字。

我在剑上施了纯阳咒,一道金光闪过,眼前的恶鬼随着一声哀嚎灰飞烟灭了。

几位阎君为我劈开一条路,此时的虚耗就在我眼前,我悬在半空看的真切。

“司辰,接着!”

啼晓掏出瞬青镜向我丢了过来,我稳稳接住瞬青镜,念了一个诀,就轻而易举的把虚耗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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