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御急匆匆的赶回家,昨夜他处理好事情后,便是在一处宅子里睡了一宿,听到家中传来的消息,衣裳都还没穿好就骑马一路狂奔回来了。
“大哥,出了什么事?”
只见上官睿头上围了一条白布,一身素衣,上官御奇怪的很,这一路都是如此,家里该不会出了什么大事了吧,难不成父亲他……
“你还知道回来啊!昨晚去哪了?”
上官御被这大哥的这股气势吓着了,弱弱的回道:“昨夜在林娘子家中…”
上官睿背对着他的身子猛地转了过去,手指指着上官御,愣是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上官御心头的一股悔意油然而生,可他仍然不解,问道:“大哥为何如此,难道父亲大人他真的……不对啊,这不是‘他’的计策吗?在这大堂之内,难道还要做给他人看嘛。”
上官睿深吸了一口气:“不怪你,不怪你啊,是大哥的错,大哥不该同父亲大人说出那样的气话,可是睿不明白,父亲为何非要以死来换得信任!”
“什么!父亲大人真的…”
上官御满脸写着不敢置信。
上官睿缓缓的逼上了双眼,一行泪水沿着脸颊滑过。
“大哥,可按照我们的计划,父亲大人只是假死,怎么会这样?”
上官睿又缓缓的睁开眼,脸上又憔悴了几分,少了一丝血色,吐出了一口长长的气:“是啊~~可是父亲大人不听劝,非要自己去,还让那个替他的人拦住了我们……”
抽泣了几声,接着道:“我早该想到,父亲大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和蔼可亲,自打母亲去世的那一年起,父亲大人便也跟着‘去了’,怪我没能识破…怪我没能识破…”
上官睿说着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憋着的抽泣声,面容可以控制的不必那么放肆,但泪水夺眶而出。
身形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在地上。
上官御见状,也是跪在大哥身侧,眼眶逐渐也变得润红:“大哥,大哥莫要自责了,父亲大人这么些年来为了上官家,太过为难自己了,这一次,我想父亲大人也该解脱了!”
上官睿哭的没了声音,脑袋埋进了胸膛,整个人就这样不上不下的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大哥,我去找那王羽,就是他出的馊主意,老子把他抓来给父亲大人磕头赔罪!”
上官御说完,见大哥还是没有动静,就要气势冲冲的离去,这时,被上官睿叫出了。
“你若敢去,便别回上官家了……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上官御悻悻的出门,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他还不敢违背大哥的话。
……
“小六,要不你也尝尝这家的馄饨,真的很香,很好吃。”
小六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不要,太稀了,吃的不习惯,还是手上的馒头好,不过,要说起来,还是那灰灰的窝窝头更香,可惜在这江都城中,竟然没有的卖,还说我太土……”
小六有些闷闷不乐,但是手上的动作似乎并不想和它的主人一样,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桌上碟子上的小菜,稳稳当当的送进嘴里,香,真香。
王羽撇着嘴道:“入乡随俗嘛,干嘛这么拒绝这世上的美味哪,每天都吃这干巴巴的馒头,公子我看着就嫂子干。”
“什么干?”
“嗓子干。”
“哦!”
王羽有些尴尬的再说了一遍,摸了摸鼻子,为自己刚才为了吃下勺中的一颗馄饨而把字说瓢了感到好笑。
嫂子干?
王羽脑海中想了想:我有两个哥哥,不知道有没有嫂子!
不由得悲从中来,虽然如今是不相熟,甚至是没有任何的感情的那些人,可王羽一想到就变得不开心,好在撇开的也容易,很快就不想了。
从哪来回哪去不容易,可不知道从哪来,随便哪里都能回去,也更容易。
王羽瞧着小六这显得很瘦弱的身板,再看看这桌上至少还有三个馒头和一个包子,这可不包括方才塞进去的两个包子。
“小六,这么多能吃完吗?可不许剩下了!”
小六加快速度咀嚼,咽下了口中的包子,回道。
“哪里多?”
王羽喝了一口碗中的馄饨汤,润了润总感觉发干的喉咙,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桌上的馒头和包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颈项。
“嗓子干!”
“哪里多!”
“嗓子干!”
……
见王羽依依不饶,小六闭上嘴巴,不再说话,看了看桌上的馒头包子,顺手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嘴,还是得张的。
王羽似乎不服气的似的,对碗中的馄饨发起了最后的猛攻,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碗中的汤汁,他是一滴都没想剩下。
快速的吃完,将碗翻过来朝下,不巧的是,还就有一滴缓缓的滴在了桌上。
王羽笑了,一是因为这碗都跟自己作对,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小六,因为小六越发的不像自己的手下,倒像是自己的好友,这是他喜闻乐见的。
……
上官府上,灵堂前,过去了许久。
上官睿出了灵堂的大门,此刻的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身白布裹着的整齐衣裳,浑身被一股肃然的气息萦绕着。
“上官御哪?”
守在门口的家丁吓了一跳,如今的这位大少爷,可也太陌生了,当下挥开脑海中的想法,凛然回道:“三少爷在议事堂,还有…王羽公子也来了。”
“哦!好。”
上官睿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快步的离开了。
守在门口的这位家丁看了看离他不到一丈穿着蓝色家丁服的男子,说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这股子冰冷的气息,就感觉身旁站了座冰山似的。”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你要是死了老子试试!”
只见这家丁笑了,笑着说道:“我也想试试,可他娘的老子就没见过老子的老子…”
说完不知为什么,再笑不出了,正了身子,默默地守着,一动不动。
一旁的家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没说话,不过他记在心里了,正想着放班了之后带他好好潇洒一番,赔个不是。
……
上官家的议事堂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是这一次,添了一些白色的布,圈在门前的上面的匾额边,挂上梁柱,落在地上。
王羽吃了早饭,便只身来了上官府,另外让小六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去了。既然不知事态如何,与其静静的等待,不如主动上门,反正结果如何,躲是躲不了的。
见上官睿进了门,王羽起身握拳道:“睿兄,实在抱歉,是羽计划不周,还请睿兄节哀。”
本是坐在王羽对面椅上的上官御看着王羽,眸中的那股怒意渐渐消散了。
在上官睿还未进门前,还在灵堂中沉思时,这两人就吵了一架,最后还是王羽退缩了,两个原因。其一,打不过,小六不在不敢闹;其二,于心不忍,所以忍着。
合情合理!
上官睿看着王羽,也瞧见了盯着王羽的上官御,大致上有了一些猜测,冷冷的回道:“上影大人眼中了,此事本就与大人无关,是家父自作主张,只是睿有一点不解…”
王羽有些好奇的回道:“哦!是什么?”
上官睿的眼角抖了抖,问道:“不知大人可否知道家父的决定?”
“这自然是不知啊,羽都未曾见过令尊…”
王羽急了,这事怎么还能怪到他的头上,这两人不会是被仇恨拉低了智商吧,这种事情能空凭想象吗?
上官睿不急不慢,又接着问道:“若是睿没有记错,上影大人此次的任务不是灭了上官家,而是除去家父吧!”
王羽想了想,实在记不起当初说过什么:“睿兄,你说的没错,羽这次来确实是接到了除去令尊的命令,可这和除去上官家有何区别,羽自是知道丧父之痛定不好受,可睿兄也不能这般咬文嚼字啊!”
上官睿依旧是沉着脸,突然笑了一声,道:“大人可真是会装啊,虽然家父早就有了下去的念头,但做了这样的决定,却决不允许有他人从中作梗。”
王羽更加疑惑了,双手悬在空中,有些不知如何安放,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睿兄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为羽是这从中作梗的人!”
“不是你…但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
上官睿陡然暴走了似的,几乎是吼着说的。
听到这话,上官御也不再淡定了:“什么?王羽你这个骗子,我要你给我父亲陪葬!”
上官御几步上前,要抓王羽,尽管王羽还能使用身体内的那点微弱内劲躲闪了几下,但就那点内劲,用完就没了,很快就被前者一把掐住了脖子。
王羽脸涨的通红,却始终盯着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上官睿,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睿…兄,空口…无凭,羽不服…羽不曾…做过,更不会…去做!”
“你还敢狡辩,看我不掐死你!”
上官睿瞧着王羽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随即对着三弟说道:“放了吧,我让他看看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