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者一童子坐于堂前,庭院里有山鸟驻足,或观、或卧、或时而振翅高飞,观庭院斜阳几缕。
老者讲经童子听意,“你如今已有修道之法便是真正的修者,修行者变化万千道心却始终不能变。”
“道心?”
“你以得了真法,开辟元神空间,你也知道元神空间的根源便是依附与那上级纬度,而上级纬度之中又会有一些生物会受到元神空间的吸引。它们会侵入元神空间,这就是心魔。”
“心魔?那孙儿当如何自守?”
陵川指了指清尘的心,“二十四景神?”,清尘似乎明白了。
“二十四景神便是镇守你元神空间的屏障,而二十四景神是否稳固,便取决于你的道心是否稳固。当你道心不稳,二十四景神不能镇守三丹田,心魔便会乘虚而入你所做之一切都会付诸东流。”
“那何为道心?”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清尘闻言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他读过这句话可他还是不懂。
“所谓道修,以修习道法靠五术,明悟天地之理逍遥世间。那在这之上的‘道’又是何物?无形无相无善无恶,不知其根只知天地万物皆是称‘道’。我等道修,习大道,一生都在追逐于祂,哪怕朝闻道夕死亦可。而我等道修有善者亦有恶者,但究其根本乃是将‘道’传于世间万物,是以我辈便是代天行道者。”
陵川短暂的停顿了片刻,他看向院子里那里以聚集了很多山中小兽,清尘也看了过去他有些明白了。
之后,陵川又接着道:“不问今生,不看前尘,一心传道者或入世享红尘美景,或出世避黄粱一梦独善其身。我辈道修者有行有相,知善知恶,有为善亦有为恶。而出世入世代天行何道?便是其二。代天行道,行何道?救苦救难万民与水火,亦或是罚善扬恶?这便是我等道修之职,而‘道’本身是知善知恶的,但‘道’却不分善恶,这是为何?”
“为何?”
“我等便是‘道’之一。”
“我等便是道?”清尘抓住了一个点,那就是万物皆是‘道’。
“如此而定‘道’为何物的,便是我等道修的‘心’,为什么修道?是为了众生敬畏,还是兼济天下?或是独身其外?是以道修者皆有道心,道心坚定者‘道’之责任也越大,道法也就越强。”
“那道修无所作为喃?”
“我辈就是‘道’又如何无所作为?”看着清尘疑惑的眼神陵川又接着道,“之前我便说过,我辈便是‘道’,既然是道本身你坐在这里吃饭那便是你的职责,你在这里睡觉亦是你的职责。”
“无为,亦是有为?那如此那些依靠修为,为所欲为者又当如何?”
陵川未答,他知道清尘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若是道修壮大,天下茫茫众生皆为鱼肉,那道修之上喃?没人可以约束道修吗?不,道心便是约束!道心能让道修有超越凡人的力量,但同样也是一到枷锁。当道修所做所为,有违道心时元神懈怠三部二十四神失守,便是心魔入侵。”
“可这道心又如何而定?”,清尘看向陵川,“那爷爷你的道心又是什么?”
“我的道心?”,陵川有些追忆当年,他也是这样寻问他的师傅,‘天下太平’这是他师傅的答案,也成了他继承下来的职责。
那一年九州起兵灾,他锁了破道观的门,带着一把锈剑,挎着破包袱下了山。
也是在那一年,他看见了白骨遍野,万尸同坑,人如牲畜。
也是在那一年,他遇见了还是孩童的越盛世,就在神像前他生撕活剥了那倭人,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也是在那时,他以为自己找到了让九州太平的方法,可也为如今埋下了祸根。
可世事不管如何变迁如今,“天下太平”,这也是他给清尘的答案。
“天下太平,您做到了吗?”
“我。”一阵沉吟,相顾无言。
又是一阵叹息,本就苍老的乾云看上去又衰了几分,“我曾经以为我做到了,可天下又怎会一直太平。乖孙,这天下就交给你了。”
“爷爷,我答应你,我在一世便是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的道路注定是坎坷的,就像此时的神霄,一路的颠簸让原本昏迷的他渐渐回了神,看着上方的卡车绿皮封布,他又陷入了愣神。
虽然他的身体带伤让他不能多动,可他也能感觉到旁边还有人。人不多,两三个。
“你们是谁?带我去哪?”,神霄率先开口了。
“带你离开九州。”,这声音颇为玲珑是个女子
“你们是谁?我妻子喃?”
“我们?我们是道宗遗脉,至于你妻子已经被抓走了。”
“道宗遗脉,子琳……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待将来九州有变自会回来。”
破旧的绿皮卡车载着他们西出阳关,便在无故人。待将来九州有变,他们的回归又是福还是祸?我们还要静静的等待。
六月正值炎热,这一日,旭日刚攀青嶂,晴云以洗绿潭。山间小径,有一老一少相伴下了山。清尘是难得下山一趟的,尤其如今开始正式修行之后下山的次数便愈发的少了。
今日,正是清尘参加小学二年级的期末考试,陵川在山下的乡镇小学给清尘交了个插班生的钱,常年不去上课,只有等到期末来参加一次考试。
二人下山的速度甚是有些快,清尘也有些暗叹。若放以前没有两个小时是下不来的,如今不到一个时辰就下来了。
二人在路边等了一会,拦了一辆去镇上的大巴。二人刚上车便听到有人呼道:“这不是陵川道长吗?!”
“道长早啊!今天啷个怎么早就下山了??”,又是热情问候
原来车上都是附近的乡邻,有事没事又爱往上山走耍。和陵川老道经常打交道,平时也难得见到陵川老道下山一趟。
“这不是,带我这徒孙去参加期末考试吗。”,车上众人又是喧哗了一阵,又有人请陵川老道帮忙测卦象的。
坐车去镇上也用了会时辰,清尘看着窗外随着时间不断攀起的朝阳,又看了看身旁的陵川和同他打趣的乡邻,有什么在他的心灵深处流淌而过。
二人到了镇上,陵川先去取了钱又兜兜转转的买了早点,踩着考试的时间让清尘到了考场,人很多不少送自家孩子来考试的,大多都在千叮铃万嘱咐。
大多数人都看见了清尘和陵川这组造型奇特的老少,有些人有印象知道是附近道观里的道士,也有初见觉得煞是有趣的人在议论。
清尘独自进了考场他对这里很熟悉,虽然才来第三次但他确实很熟悉,清尘坐在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着,就像所有的小朋友那样,给人一种胆怯感。
“你好,我是三班的,我咋个没见过你喃?叫啥子名字啊?”,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清尘寻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子,明明还小眉宇间竟有了一丝英气。
还未等清尘回话她便自己嘀咕了起来:“我叫梁子,你叫啥子啊?我啷个没见过你喃?你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啊?你衣服在哪里买的啊?”
“我……”,清尘正欲答话,一阵叮铃铃铃声传来,开始考试了。
“等哈聊”,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赶紧跑回了坐位。
监考老师是一位戴着厚眼镜的男老师,年岁看起来不大,是从大城市来镇上支教的。
他一进来便看见了清尘,这个孩子他是有印象的,他接受了大学的高等教育,并希望将自己的知识教授给乡镇中的贫困家庭,让他们靠知识走出困境。
他所做的一切都和所有的那些,将自己投身到支教中的年轻人一样,对于清尘的状况他一直都有一个哽,迷信害人不浅。
他想让清尘有一个正常的受教育环境,所以他跟学校领导进行了反应,领导点了头,对他进行了表扬,但事情却没有了声音。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一种无力爬上心头。
一张张试卷,一个个埋头伏案的孩子,他们也是是九州的未来。
阳光穿透窗外的银杏树,夹着蝉鸣在微风的吹拂中送进了清尘的耳旁,此时他以考完了试在楼道等陵川老道,他看了看手中的小玩偶,是哪个叫梁子的小女孩给她的。
戴着厚眼镜的老师整理好了考卷走出教室,看见了在走廊里的清尘。他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小同学,在等你家长来接你吗?”
“老师好,在等我爷爷。”
老师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和清尘一样高,“你和爷爷一起住?”
“是。”
“那你平时的学习都是你爷爷辅导你吗?”
“一般都是爷爷在辅导。”
老师拍了拍清尘的肩膀,似是在给他打气,“小同学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有了好的工作你才能好好报答你爷爷,知道了吗?”,清尘那本就清澈的双眼有了一丝波澜,说不清道不明。
“哟,这位是”,陵川交完学费走来正巧看见。
老师瞧见陵川穿着便肯定是清尘的爷爷,二人又是寒暄了两句。陵川便带着清尘出了校门,此时已是用晚饭的时间,正巧有一家火锅店陵川硬拽着清尘进去。
“乖孙啊,难得咱俩下山一趟,不如吃顿好的。”
“那也不用来吃火锅吧。”,清尘看了看夕阳,又看了看已经一把年纪的陵川。
“你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喃,再说了咋们又不是全真的那群假和尚,今天就这了。”
天气燥热,陵川老道也有些扛不住,虽说也有大风扇,他的衣裳也早被汗水浸润,而清尘却未有丝毫汗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是不是喝了两口酒,陵川老道的脸颊已是攀红,他看着锅中升腾的白烟,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乖孙啊,这就是人间啊。”
清尘擦巴嘴无奈回到,“爷爷你喝高了,这里当然是人间啊。”
“对啊,这里当然是人间,那清尘你愿意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