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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开学

按王绩的说法,在大唐,开学可是一件大事,与成人礼、婚礼、葬礼一起被视为人生的四大礼之一。所以入学当天,会有一系列隆重的仪式,只不过呢……他们这六艺书院招收的都是穷苦佃户家的孩子,且都是年岁不大的学童,仪式也就作简单处理。

即便如此,开学的这天,这些学童的家长也都亲自前来助阵。

《礼记》记载:“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

先正衣冠,再做学问。

开学这日,佃户的孩子们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规规矩矩的在学堂外面站立,王绩作为学堂的夫子,依次帮学生整理衣冠,随后随着一众学童进入学堂。

学堂内高挂至圣先师孔子画像,王绩、程立岚、张扬三位六艺书院的老师坐于画像两侧,一众学童行拜师礼,先叩拜至圣先师孔子,双膝跪地,九叩首;尔后再拜三位王绩、程立岚、张扬这三位夫子,三叩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古代,老师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几乎与生父相当,所以才有那句广为流传的——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只是这女夫子,还真是头一遭见。

就像张扬说的,这六艺书院,更像是一个中西(古今)结合的产物,在这里,规矩不似那些呆板的书院那么多,不仅收女学生,而且招收女老师。

本来张扬以为王绩会反对,想不到人家根本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仔细一想也是,如果他真是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古板,又怎么会被迫辞官呢?正因为他受不了官场那些呆板的规矩,所以才被官场所不容。

一众学童行过拜师大礼,按规矩,将手放到水盆中“净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学生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最后王绩、程立岚、张扬三人分别手持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学童的眉心处点上红痣,又称为“开天眼”。由于“痣”与“智”谐音,所以这一仪式寓意着学生从此开启智慧,目明心亮。

待古代的开学礼之后,张扬这个自封的“书院院长”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支特意准备的木质话筒,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然后道:“下面呢,由我简单的说两句。”

“各位同学,各位家长,各位夫子,各位乡亲,今天是我们六艺书院开学的第一天……”

于是,在张扬用极为有特色的“胡话”讲了大约一刻钟后,六艺书院终于正式开课!

有道是“好的开始,等于成功的一半”,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课,张扬把这个责任交到了最有学问的王绩身上,开场第一课,在一众家长的注视之下,王绩丝毫不怯场,闲庭信步间开启了第一次授课。

“儒家原先是先秦诸子百家之一,其创始人是孔子,提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所以,我们就从《小戴礼记》的《大学》篇学起,大家跟我一起诵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在王绩的引领下,一众学童开始了自己的学生生涯,王绩年一句,学童们跟着朗诵一句,虽说他们还不懂的其中的意思,不过来日方长嘛,总有一天王绩会向他们解释明白的。

正式上课开始,学童们的家长也逐渐的从教室内离去,反正住的地方离着学堂咫尺之远,坐在家里都能听到学童们清脆的诵书声。

庄子里的佃户们满是欢喜,想不到自己的孩儿有朝一日也能读书写字,一个个心潮澎湃,甚至于几个母亲激动的热泪盈眶,她们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好主家啊。

张扬和程立岚也从课堂出来,迎上的却是一群不肯离去的佃户。

“公子,佃户们不肯离去,说要当面感谢公子您的大恩大德。”程牛走上前与张扬解释。

果然,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的带领下,只见这些佃户齐刷刷的在张扬面前跪了下来,老者高声喊道:“主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怕是报答不完了,就请受我等三拜九叩大礼。”

“这是干什么啊,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刚才被那些学童叩拜,张扬就觉得有些不自在,现在又被这么多大人跪拜,张扬自问何德何能受得了如此大礼?他赶忙上前搀扶那领头的老者。

可是那老者满眼泪水:“我老头子没学问,说不了什么客套话儿,不过我知道我活了五十多年了,还从没有碰到过您这样的主家,减我们的租子,给我们发种子,给我们安排短工,还给我们的孩子请夫子,让他们读书识字,这样的大恩大德,我等就是当牛做马,十辈子都报答不完,这大礼您一定要收!您要是不受,我们就长跪不起!”

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说着这话的时候老泪纵横,感染着一干佃户们泪流满面。

一旁的程立岚小声劝慰道:“伯陵,不要拒绝了大家的一番好意,你若不受这大礼,他们心中觉得受之有愧,怕是会真的在此长跪不起。”

张扬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我不拦你们了。”

老者布满泪水的脸上露出笑容,高呼道:“一拜一叩首!~”

“一拜二叩首!~”

……

齐刷刷的,每个佃户都是真心实意的叩首,张扬看在眼里,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多么淳朴的古代人啊,他们要的其实并不多,他们知满足,他们懂感恩,他们的感情发自于真心,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逢场作戏,也许……这大唐我张扬来对了。

一番大礼之后,一众佃户这才满心欢喜的离去,转过身,张扬暗暗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一旁的程立岚看在眼里,笑着问道:“怎么?感动了?”

“不,风太大,眼里进沙子了。”

张扬死鸭子嘴硬,一旁的程立岚也不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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