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诗作前言
最是年少初相逢、一念朝暮慕。
卿若昙花一现、吾生挥之不去。
柳眉桃面杏眼、伊人何时再现。
夙愿、夙愿、吾愿江山来换。
大婚前夜。
“花似锦,你就嫁了吧。像陆大将军这样的好夫婿,你可打着灯笼再也难找。”花清词怒声道。
“要嫁你去嫁,我想打着灯笼找别人去。”花似锦做了一个鬼脸,满不在乎的应着。
“你、你、你别软硬不吃,我告诉你,有你好受的!”花清词一甩百花曳地长裙,转身拂袖而去。
“公主,难道您真的不嫁?那咱们逃婚吧,趁夜深人静,我和晓梦给您做掩护,您能称心是我们最大的希冀。”细蝶恳切的说。
“傻丫头,我那只不过是揶揄她的说辞,不让她得意罢了,我怎能真的逃得过一国之君的赐婚。算了吧,明日,我嫁。”花似锦说的恳切,一双似有星辰大海的眸子里溢出几行泪痕。
……
六月初二,吉日,宜嫁娶,百无禁忌。
暮色深沉,灯火已黄昏。
丞相府正处在一片喜气洋洋、锣鼓喧天的热闹氛围之中,上至丞相爷,下至每一个仆人都欢喜非常,相府里唯有一处院子与这张灯结彩的喜事格格不入,那异常安静的院落是牡丹阁,牡丹阁里的夫人于十五年前已经不知所踪,但这里却依旧保持着十五年前的样貌。在相府大院里,九卿齐聚,恭贺相爷长子大婚。
只见院里穿着绛红喜服的陆承德在斑驳的月影下,举杯与贺天泽等一众友人饮酒,数十杯酒下肚,陆承德仍旧面不改色,“承德,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咱们一定要多喝几杯庆贺啊!”贺天泽眉毛微挑,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说道。
“那你们长了把我灌醉的本事了吗?”陆承德右手高举着酒杯,左手背在身后,脸上写满了自信,由内而外的不容挑衅的气势让人在七月的夏天莫名的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贺天泽不禁想起之前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每次都是两人潇潇洒洒地去,然后陆承德一人春光满面的打道回府,留他一人在酒肆里醉生梦死,等酒醒后,再狼狈的灰溜溜从后门回太尉府,但转念一想,从前只是他和陆承德两个人,而今日与陆承德敬酒的人少说也有三十几个,随后说道“我一个人可能没本事把你灌醉,但你没看到这满院要贺你大婚之喜的人吗?你也太过自信了吧!”贺天泽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
只见陆承德并未说话,嘴角却始终挂着那明媚的笑容,他接下一杯杯敬来的喜酒,带着笑意饮了下去。不一会,原本人声鼎沸的院子安静了下来。皓月下,那抹绛红也格外的耀眼,那剑眉星目的脸上带着那一闪而过的悲伤,随后嘴角又挂满了笑,从容的走向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贺天泽的结局依旧是那样,没有给他的战绩增添一笔辉煌,灰溜溜的被太尉府的家奴架了回去。
婚房里,花似锦忐忑的揉搓着自己的裙摆,虽是齐国的三公主,却因为从小没有母妃的庇护,齐轩帝也极少来探望自己这个被抛之脑后的三公主,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头。
她不禁想起自己出嫁时整个国都内的大街小巷跟着的十里红妆,禁卫军为她保障送亲之路,再看看自己头上点缀着珠玉的凤冠霞帔,这一切的规格甚至比两位皇姐出嫁时还要气派几分,想到这里,她的自信又回来了,双手一拍,瞬间站起来道“我花似锦可是大齐国的三公主,量这相府里也没人敢欺负我。”就在此时,房门轻轻的开了,不知是不是清风也为她动容。
只见一只镶着金丝的皂靴略微在门槛停顿了片刻,一位穿着绛红色喜服的男子轻轻说道“夫人,在相府里只要你孝顺长辈、顺从夫君便没人敢欺负你分毫,你安心吧。”
花似锦刚刚还在拍着的手便被陆承德一把揽进了怀里,花似锦在心里默默说道“素闻陆承德在战场上能征善战,以一敌百,已过而立之年却仍旧未曾婚配,如此英勇应该早有大批姑娘芳心暗许,乞求出嫁,难不成是因为相貌丑陋至极,令人生怖,无人敢嫁,才尚未婚配吗?”想到这里,花似锦的身体丝毫不敢动,只见被陆承德搂入怀的胳膊却不禁有些微颤。
“夫人难道不想看看为夫吗?”陆承德边说着边去掀开花似锦头上的红盖头,花似锦下意识地挣脱了他的怀抱,后退了一步,却一个踉跄躺在了床上。
陆承德睨着她笑道“夫人这是在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花似锦赶忙又站起来道“本公主只是没站稳,还会怕你不成。”盖头底下却是一张顶着愠意的脸,使原本就抹着腮红的脸上多了一丝妩媚,花似锦只见脚下的皂靴又往前了一步,便有一双手掀开了盖在头上的盖头,他的动作及其温柔。
花似锦的心已经紧张到停止跳动,眼睛紧闭,不敢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
陆承德却连看也没看那盖头下张可爱又添了几分娇媚的脸,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花似锦一个人在床上满是紧张,不知所措。
花似锦就这样在床上闭着眼,等到睁开眼睛时,却空无一人,她也松了口气。
细蝶正巧在外面偷看屋里的动静,生怕他伤害公主,等到那人走后,连忙赶了进来。
“公主,这陆将军也太过分了吧,掀开盖头都没看您一眼,径直就去了昭阳阁。”戏蝶生气地说。“
没事,且看他想干什么,他要是想打什么主意,我也不是好惹的,在宫里十六年,没有父皇、母妃的庇护,我不照样好好的吗?”花似锦随意的摆了摆手。
是啊,公主去年的及笄之礼还是常嬷嬷给行的,观礼的也只有我们这些奴婢,大公主行及笄礼是皇后亲手给行的,二公主则是皇上亲自给行的,哎,我们公主一路走到破瓜之年实属不易。靠的都是自己努力,纵使没有上天的眷顾,我们公主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晓梦悲恸的道。
“不说这个了,本公主没有人扶持,一步步走过来的,纵使前面有再多的坎我也不怕,有你们在,就算暖阳里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我也只当它是救济旱灾的甘霖,寓意着安饱和幸福,我不会把那些不如人意的事情放在心上的。“花似锦信誓旦旦的说着“但眼下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细蝶和晓梦被公主刚刚的一番话感动到泪如雨下,一听到有重要的问题,精神瞬间就集中起来了,准备听公主的吩咐,公主在一番如此感动的话之后,这任务肯定是大任务,都在全心全意的听着公主的吩咐。
花似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些不言而喻的笑容,不用说,细蝶和晓梦已经读懂了自家公主的潜台词。但也让二人原本紧张起来的心瞬间放松了。
这种事,她们已经习以为常,在那巍峨的皇宫中,那些势力的奴仆看到花似锦这般不得宠,便一个个胆子肥了起来,克扣她的日常花销,克扣饭食,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日子过得实在是可怜,于是,武功高强的晓梦便在夜里偷偷的潜入御膳房,为自己的公主取来饭食,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可万万没想到,嫁来丞相府的第一天,晓梦又要重操旧业。
院子里仍旧灯火辉煌,一簇一簇的牡丹花开的正盛,那海棠也看不出是何种具体的品种,总之,看到就让人欢喜的很,花似锦只有一样是爱到骨子里的,那就是四季的繁花,与春争艳的桃花,与人比娇的海棠,那不蔓不枝的莲花,还有那似有似无的雪花,这都是花似锦奉为至宝的心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