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顺着歌声看去,只见一红衣佳人,乘着小船,抱着琵琶唱歌,吴侬软语,顺着江流飘飘荡荡,逐流而下…
走近看,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不少人闭上眼睛,品着主人的悲欢离愁。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姐姐,想听个故事,行吗?”说着便抛了锭银子过去。
“姑娘想听个什么样儿的故事?”秋水剪瞳望向岸边,是个儿作公子哥儿打扮的姑娘。
“姐姐不妨介绍一下自己。”倒是不介意被人道破身份。
“贱妾柳如是,取自辛弃疾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如是二字便是取之其中。”
“久闻如是姑娘才华横溢,乃是“秦淮八艳”之首。”
“如是不过是这滚滚红尘中的卖笑人,哪能担得才华二字。世间的男儿不过是爱慕如是的容颜,才有了这般声名,可这容颜又能得几时长?多少红颜未老恩先断,如是在这风月场中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奴七岁便被父母卖与秦楼楚馆。十岁便学会了弹奏琵琶,便是在各个教坊中也是最好的一类。一曲作罢曾让琵琶大师心悦诚服,也因此招来同行的姐妹门的嫉妒,‘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那时,奴与尚书家的小公子陈月白情意相投,月白慕我颜色,我慕月白才华。我二人长居于松江南楼,整日赋诗作对,互相唱和,甚是美景。可惜,南楼唱和的美景终是不得长久,陈郎的妻子张氏带人到南楼大闹一场。如是委实不甘被张氏羞辱,故此离开了南楼。
尽管如此,陈郎对于如是仍不死心。
后来,陈郎不堪其忧,请旨上了战场,不想,最后一战,战败身死…陈郎妻子怨如是害了她夫君性命,让如是这一生都得在这风月里趟着,到老了,病了,便卷张席子往这秦淮河里一扔,便……罢了罢了,如是生在风月,长在风月,风月中人,没什么好说的。”
秦楼楚馆,只谈风月,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柳如是,当年华逝去,却活得如此清醒。。。或许也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