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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赴约

春光正好,和风徐徐,柳枝轻缓的随风摇曳,无需刻意便能闻道一股子清香,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一缕,正巧照在谢姝惜眼皮上,她羽睫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只睁到一半就被光亮灼了下,不自觉地闭起,她逃避似的翻了个身,莹白的小脸上不满的皱起。

“小姐已经辰时了,您今日同林小姐还有约呢。”秋月抬手挑起床帘,看着还在赖床的小姐无奈的道。

“!”突的,谢姝惜条件反射般的坐起来,大脑还处于空白状态,稍微迷糊了一会,终的反应过来了,对秋月笑得娇憨,感激道“好秋月,多亏你提醒我。”

秋月笑得恭顺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言重了。”说着小心的从似云手上接过一件云霏细锦雪缎裙问“小姐,今日穿这件可以么?”

这件云霏细锦雪缎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锦缎裁的,乃上好的料子,穿着如同丝绸般冰凉顺滑,十分舒服,却并未绣成华丽的样式,反倒只算好看,这也方便了穿的场合不受限制,如此今日穿这件是非常适合的,她给了秋月一个赞赏的眼神。

不知为何秋月的眼光审美皆不俗,与自己的心意又契合,大抵是给她一个偷懒的机会,有了秋月帮忙搭配选择,再不用每日苦思冥想今日要穿什么了。

谢姝惜任由秋月扶自己起来,白嫩的小脚踩在水漾锦鞋上,张开双臂,似云也上前细致的帮她穿戴,这衣裙是好看,穿起来却繁琐得很,耗费了许久时间,二人开始紧张的冒汗,怕误了时辰,见小姐毫无不耐神色,轻松不少。

半炷香时间后,方才理好衣饰,洗漱完毕,稳稳地坐在梳妆台前,秋月拿起木梳一根根的梳顺头发,手脚麻利的盘髻,谢姝惜百无聊赖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杏眼琼鼻,唇红齿白,鹅蛋小脸,当真是娇俏可爱,可惜才刚刚张开,不及前世一半漂亮,这样想着,小嘴不满的撅起。

秋月从梳妆匣中拿出只珍珠流苏簪时,恰巧瞧见主子不满意的神情,不免慌张,问道“小姐不喜欢百合髻么?”

谢姝惜愣了一瞬,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只是想快些长大。”

似云端着点心过来,正好听着了这句,同秋月视线对上,两人都笑得乐不可支,想着自家小姐当真童趣十足。

谢姝惜捻起一块桂花糕,一口咬了半个,浓郁的桂花香气充斥着口腔,这是早晨刚做好的,还余有热气,甜糯的口感刚刚好,她含糊的道“你们两个坏丫头,都怪我,怪我给你们惯的这般无法无天!”话语中尽然是打趣。

秋月小心的把簪子别到发间,随即拿起桌上那对金丝红玉耳坠,替她带上,玲珑小巧的红玉衬得耳垂愈发白皙,憋着笑说道“这不是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么。”

“哼!可不嘛!”她接过似云递来的牛乳茶抿了口道,那模样骄傲得很。

一切妥当,时间也恰好,秋月偏头同似云仔细吩咐了几句,就随着主子往屋外走了,出了谢府,马车已停靠在那,相比上次要宽敞些。

司琴候在旁边站的直直的,见谢姝惜来了叫了声“三小姐”,搭着手恭敬的扶她上车,帘角慢慢掀开,马车内,谢凝清正抬手泡茶呢,芊芊玉手稍微举高茶壶,露出一截纤白的手腕,冒着白气的茶水淌入月影细金杯中倒了个七分满,碰撞着散发出沁人的香气,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十分赏心悦目。

“这茶刚泡好,倒是被你这馋猫赶了个巧。”她双手端起杯子奉到妹妹面前,笑着道。

谢姝惜双手接过茶杯觉茶温正好,轻嗅茶香,有些陶醉的晃着脑袋,三指握住杯身轻啜一口,品出满嘴甘甜,再如这般复饮两口,放下茶杯道“分明是长姐掐准了时间,好让我莫要错过此等好茶。”

“阿姝倒是嘴甜,哄得长姐好不开心。”谢凝清眉眼舒展眼含笑意,温声道。

“长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嘛!”谢姝惜撒娇似的滚到长姐怀里扬声道,说完,不自觉打了个哈气,眼角湿润了些,困意来袭如何挡得住?她低声喃喃道“长姐我睡会,等会……”后面的话再听不清了。

谢凝清神情慢慢柔软起来,一下一下轻抚着妹妹的背,竟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梦境中。

大约一个时辰后,快到目的地了,司琴敲着门唤了声,良久不见反应,抬手又敲两下,正欲开口,里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音“都进来”。

司琴缓缓推开门,只见自家小姐目视前方睡眼朦胧,樱唇微张,美眸中五分茫然,三小姐还窝在她怀里睡得安稳,发间簪子一半悬在空中欲掉不掉。觉察道来人了,谢凝清眼中恢复了清明,她俯身对妹妹说道“阿姝快醒醒,要到了。”

谢姝惜这回似是感觉到了,悠悠转醒,秋月上前扶她坐起,快速帮她整理发髻,幸而她睡时还算老实,这发髻尚能拯救。她揉揉水汪汪的眼睛说道“长姐,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嗜困的很。”

“你这个年龄正在长身体,嗜困也是正常的。”谢凝清边说边替妹妹抚平衣角,仔细查看是否还有不妥。

马车缓缓停下,司琴和秋月分别扶着姐妹二人下车,谢姝惜刚刚站稳,余光中闪过一抹鹅黄色,紧接着自己被一把抱住,耳边传来激动的声音“谢姐姐,阿姝,你们可算是来了!”原来是林颜瑶呀。

“颜瑶,对不住了,本来说好我来找你玩的,反倒……”谢姝惜不好意思的道,神情有些羞愧。

林颜瑶松开谢姝惜,笑得无比灿烂,对着姐妹俩说“没事!都一样,你们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对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姐翰林院掌院赵家小姐赵娴妤,谢姐姐,我堂姐可是仰慕你很久了呢!”

姐妹俩这才发现,林颜瑶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裳的姑娘,笑容娴静端庄,稍稍激动的看着谢凝清,见自己被提及,上前两步说道“谢大小姐惊才艳艳,美名远播,如今有幸见上一面,心中不能自已。”

“不敢当,不敢当。”谢凝清谦虚自持道,不曾因赵娴妤的夸赞而沾沾自喜。

“谢姐姐,赵姐姐咱们进去聊吧!”林颜瑶勾着谢姝惜臂弯先走一步,转过身对二人说道。

林府别庄院内白墙环护,石阶青瓦,园中果树繁花,佳木葱茏,四面游廊环顾,高出亭台楼阁,低处池馆水榭,规模不大,却别有洞天,想来真的是游玩用的。

穿走过庭院花园,走进待客用的厅堂,四人相继坐下,丫鬟们用托盘端着茶水点心鱼贯而入,每个小桌上都摆的满满当当,那点心精巧可爱,吃起来香甜可口,就连谢凝清都忍不住尝了一个。

“颜瑶,你府上点心师傅的手艺真可谓一绝呀!”谢姝惜忍不住夸赞道。

林颜瑶“嘿嘿”一笑,颇有些小得意的道“那可不!这还是淮哥哥给我……”说道一半她突然愣住,朝谢姝惜瞪大眼睛问道“糟了!我是不是忘记与你们说了,我另外还请了客人?”

谢凝清秀眉稍蹙,斟酌片刻后开口问“可是男子?”

“是的,阿姝,两位姐姐,我忘记在帖子中写明了,实在对不住!对不住了!”林颜瑶追悔莫及的说道。

“无碍,府内可有面纱,我同赵姑娘快要及笄了,恐不方便露脸。”谢凝清不曾生气,反是轻声询问。

赵娴妤点头附和道,同样没有怪罪的意思。

其实,本朝民风开放,年纪轻的世家权贵的公子,贵女也会经常在一起聚会游玩,女子出门也无需以纱遮面,可谢凝清和赵娴妤已是要及笄的年纪,过后便是要议亲了,此时会敏感一些,不大适合抛头露面。

林颜瑶见两人都没有生气怪罪,心里愈发愧疚和感激,她赶忙说“有有有”,差遣自己的丫鬟灵思速速去拿,灵思手脚很快,不到片刻已拿好送了过来,二人带上面纱霎时放心不少。

恰巧这时,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几位公子到了,众人舒了口气,林颜瑶额首,那丫鬟将人迎了进来。打头的公子身着宝蓝色的长袍,笑得阳光俊朗,歉声道“抱歉,路上耽误了些时辰,令诸位小姐久等了。”

这句话一下子打破了僵硬的场面,众人皆道“无事。”待到第二位进来时,谢姝惜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姚怀俞?他怎么来了?怎得把他给忘了!她惊诧的想。

要知道她前世同姚怀俞是有过婚约,到后来自己容貌被毁,这桩婚事便黄了,她并不怪姚家和姚怀俞,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那副鬼样子,何况其他人呢,但她也不想和他见面呀!

谢姝惜缓了口气想到,算了,他又不知道上辈子的事。她刚想把茶水咽下去,紧接着瞅见跟在姚怀俞后头,那身高挺拔修长,面若冠玉,一脸冷然的裴初卿时,终究被这口茶水呛到了。

她掏出绢帕捂住嘴尽量小声的咳着,白皙的小脸都呛红了,耳朵瞬间似那对红玉耳坠一般红透了,长姐在一旁担忧的为她顺气,林颜瑶着急的询问她如何了。而她自己能明显感觉出有几道说不清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天哪!这也太尴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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