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跌跌撞撞回到旅馆,一头扎在床上,方才那个“战”字,实在没有想到,竟然让他如此虚弱,更可怕的是那老人,一声冷哼,便直击心海,如果是敌人的话,他可以瞬间让自己痴呆,
他喘着粗气,深深睡去,
武城区街道,很快便流传起了清晨的故事,有一个青年要挑战整个区的笔斋文馆,整个城区暗流涌动起来,文人其实最计较,此役如果输了,必颜面扫地,墨笔斋周边酒楼,很快坐满了各大势力的人,只是始作俑者的乔南,还在睡梦之中,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梦见了月下的母亲,自己在练笔,她皱眉抚摸着他的头颅,轻声告诉他,“这感觉不对,南儿,重新来过,”如此反复,无数个月下星辰,点着熏香,壶里烫着酒,乔南就问母亲,“母亲,你不喝酒,这酒烫给谁喝呢?”母亲总会微笑,回答他,“先烫着,回来便就能喝了,”
不知不觉便眼泪流下,他醒来时,感觉头下柔弱,一股香气传来,
青倌小声问他,“你怎么哭了?做梦了?”
乔南离开她腿,转过头去,慌忙擦掉眼泪,“没没,怎么会哭呢,刚才梦见好吃的了,”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倌拉开窗帘,轻声回答,“黄昏,快要夜幕了,”
转眼就要夜幕,乔南倒是睡了个好觉,他未忘记赴约,眼下正是时候,从厨房取了些肉食,一只烧鸡,一张饼,拉着青倌,奔向“墨笔斋,”
老人中午时,便搬好了桌椅板凳,通知了文坛大家的后辈,将要黄昏时,便等候在门前,如今的“墨笔斋”四方檀香古桌,古砚古墨,像是摆了一处文人战场,几年都未有的架势,
有人调侃老人,何以对一小生如此阵仗?老人吹胡子瞪眼,不由想起晨起那个“战”字,
人越聚越多,观战的吸引了一大群人,众说纷纭,还有很多平日都见不到的大家,也都在四周茶楼注视,虽是学院小辈之间的争抢,可他们的小辈,也在其中,
“瓜子可乐酥油茶,应有尽有,”有小商小贩不断呦呵,只是黄昏正浓,却未见此人出现,老人不自觉皱起眉头,
于是如此大的阵仗,人都来齐了,只为等待祸端出现,一分一秒,对于老人脸面上都是挂不住的,可规矩就是规矩,等街边灯笼亮起,人再不出现,那便是自认不敌,手边令牌,也全数失效,
黄昏渐逝,有微微星星印记出现,老人正要挥手劝散本就不耐烦的人群,却见一人捧着烧鸡,腰间别着酒壶出现,一幅实在不雅的模样,向着在场所有人挥舞招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睡过了,没顾上吃饭,惭愧惭愧,”
青倌被拉在身后,一脸红晕,她瞅着无数人都在看他们,虽然目光不善,但为焦点,实在尴尬,
他咬一口烧鸡,放量嗓门介绍自己,“在下青藤生,乔南,无师承无背景,”
很快,便有人大声质问老人,“就这宵小之徒,有何资格引动大家,我看卓老先生,您也是老糊涂了,”言语十分不善,
质问的是个中年人,看得出地位不低,
乔南也不知怎么,感觉今日酒,很是够劲,
“您也别着急,我又不是和您比,”
卓老先生未理会此番讨论,眼下时日已晚,他挥了挥手,点亮街边灯,而后言语规则,
“共一十五桌笔墨,来自武院学子,接受来自青藤城的挑战,共金铃三枚,翡翠铃一枚,其余铃铛诸枚,即是武城,那便痛快些,一字定输赢,”
乔南吃口肉,点头赞同,
卓老先生继续言说,
“即是整体挑战,输一字,那便全输,”
乔南仍旧点了点头,身后青倌拉了拉他衣服,他微笑回应,
卓老先生走下石阶,点亮中心蜡烛,这烛光散漫,照亮每个文人的脸颊,“那便开始,评断由各位隐士高人,”他向着四方酒楼作揖,话闭,酒楼上不约而同传出同一句话,
“卓老前辈谬赞了,”
一字一乾坤,乔南未问谁先来,便有青年走下书桌,穿着考究,戴有金珠玉石,站于中央桌台,指着乔南脸面,漫不经心说道,
“可一字,让你不敢言说,握笔,”
“是清河那小子,果然够霸道啊,传闻他于冻石写字,一字裂冰川,这才能来此学习,”有路人窃窃私语,
乔南倒是无所谓,吃着嘟囔着,
“我期待着,”
他并未用笔和纸张,而是一柄剑,一块寒冰竖在脸前,远远便能感觉寒气四溢,旁侧有乐楼,奏曲的女倌这边抚琴,那边清河挥剑沾墨,舞剑缠于身前,一步一摇,却未有半点墨汁旁落,均匀力道,旁侧老人扶着胡须,看似满意,
月下寒芒刺向竖冰,只是并未刺中,而是猛然停滞,墨随劲道甩出,他顺势一提,剑上余墨随劲成道,一“点”已成,
奏乐欲快,他脚步交错盘旋,重复沾墨,舞剑越来越快,期间竟向着乔南而来,剑芒滑过他脸颊,一股墨汁清香凑上鼻尖,还有耳边话语,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给我看好了,”
随之挽手剑斩,“撇”道比划印于眼前,剑引风动,中央红烛光微微晃动,照出看客颤颤身影,有妙龄少女满是憧憬目光,此时此刻清河,倒是风流倜傥了些,尽显英姿,
酒楼包厢,有人举杯恭维,
“果然不愧为,将军之子,这力道控制,可谓出神入化,”
那人表情未有变化,喝尽了杯中酒,
“太过温雅了些,”
只此两比划,便引得周围人群赞赏,清河自然得意,嘴角微扬,心生荡漾起来,如此气势,便舞秀剑再来一笔,沾墨复来一“撇”于冰上,他自得其乐,
最后一笔,他倒是来的慎重,反复沾了两三次墨,似是都不如意,竟是在场中舞动多时,直到满意一笑,才落下最后一笔,
一“捺”印于东南角,浑然成型
随着字成,墨成道,于冰上,分明是个“火”字,他放剑回鞘中,脸转向乔南,身后那字仿佛活了一般,从墨印开始溶解起来,像着了火,渐渐淋漓成水,从冰上淌落下来,周围人无不惊叹,直到冰完全成水,洛与地面,那黑墨的“火”也未拆散,轰隆一声,砸在地上,顿时响起成海的掌声,
他自傲的对着乔南说话,
“从哪来便回哪来去吧,”
乔南倒是未在乎,仍旧啃食着烧鸡,看起来只剩下个鸡腿了,他看了眼其余桌子,看起来都期待着他的字迹,那便写一个字,
他放下鸡腿,照旧用起竹笛,倒也趁手,他并未沾墨,也未取纸,而是就在大街石板上,细致的勾画起来,没有什么冰块噱头,也没有优雅的舞剑,曲子,
在观众眼里,他就像一个路人,随意在街边石板划拉了两下,加了三分力,而后拍了拍手,还异常兴奋的说了句,
“好了,”
观众唏嘘一片,渐渐对这没了期待,倒是对于其余参加人议论纷纷起来,人们不再关注这是场竞技,只是期待着其余人技艺,
乔南写了什么,卓老人自然期待,但隔着很远,他又写得快,愣是没看清,
他坐回席上,若无其事的啃咬着鸡腿,期待下一位选手的精彩表现,
再上烛前的,是位壮汉,他礼貌向卓老人行礼,而后拽过一根粗笔,握于掌中,有路人开始议论,
“这难道是“昆仑”?”
“与重山为兄弟的那位,?”
“是啊,据传他的大字诀,可撼天动地,!!”
壮汉旁若无人的开始书写,他确实拿了根笔,只是笔上满是锁链荆棘,也确实在地上摆了纸,这纸十余人抬上前来,厚重无比,占据了相当大的地方,巨大的砚台在旁,他深深喘了口气,而后举笔沾墨,重重落于纸上,似有筑山扫河的气势,
围观人无比紧张,伸头张望,但只见得昆仑有汗缓缓流下,这笔未压他几分,这写下的字,倒像是重若千斤,压的他吼叫一声,
亭台之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拾圆润葡萄入口,问周围人,
“可知他在写什么字?”
多数恭敬回答看不清,还有的支支吾吾,
“无妨,可猜来听听,”
有人开口道,“我猜是“岳”何以比山重?”
有人争论,“不对不对,我猜是“器”国之大器,彰显大字,唯它而已,”
这样的讨论不止一处,场下民众也都在猜测,倒是乔南悠悠张口,也有了兴趣,
“是“举”字吧,举世举一切,没有比这更大的行为了,”他话音刚落,便引来昆仑的注视,
亭台上妇人同时看了乔南一眼,而后笑吟吟说道,
“举,?!好一个举世,好一个举字,够大气,”
群众这才缓过神来,不禁在意了乔南些,“竟还真是“举”字?他是瞎猜的吧?”
昆仑无暇顾及周围,最后一笔,扬天长吼,握紧巨笔,一道拉下,字成,来几人撑起巨纸,墨色分明的一个字,
“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