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并未在意老人的话,牵拉着青倌的手,走入红杉树墙,
他本以为那边会有什么热闹的欢迎仪式,毕竟院校开学,新生朝气,只是走过树墙,那边坐着位摇扇的老伯,青翠藤椅,接过一位位经过人的通知书,
老伯穿着军大褂,一副懒散样子,喝着冒烟的茶水,
“恩,可以,过,”
“合格,过,”
………
到了乔南,青倌背的棺材遮挡了他晒的日光,他微微皱眉,伸出手去,乔南可没有通知书给他,很客气的说道,
“大爷,我是来找人的,找到就离开,绝不停留,”
“哦?!”
“你找谁啊?”
“母亲让我来找青稞院长,”乔南尽量让话意清晰,
“青稞?!”这老人一开始疑惑,后来竟坐起身子,“你是说院长?”
解释了用了诸多词汇,乔南本不想太过详细,可门卫大爷始终怀疑不信,他背过身去,只得无奈掀起一个衣角,露出云棺画卷,一角祥云,被门卫大爷按住,说了句,我信了,便暂停了录取工作,送他们到了一处山前,
这山怪异,无树无小溪河流,怪石层层叠叠入云端,山前有石碑,石碑上有画像,画上是无数巨石怪物与一人战斗,直至尸骸成山,那巨石怪从未见过,十分陌生,眼前这山却实在存在,
“想去便自己上去吧,院长不让人打搅”
巨石落叠,层层盘旋升高,且不说一块就高数米,下手的地方都没有,乔南本就疏于锻炼身体,忍不住叹气,不止如此,周围不断有攀岩之人,满头大汗,哀嚎连连,甚至不经意间,便有人从高空坠落,掉入软泥之中
“和你一样,诸多求见院长的人,便都在此了,你且珍惜机会,”
门卫大爷离去,留下青倌和乔南,望着这山发呆,
有热情的同行者来搭讪,告诉他们,这项运动,叫做“跳山”,究其原因,竟只是想一睹院长样貌,另外还有一优惠,初来者“跳山”可获得鱼牌,乔南自然不知道这鱼牌是什么,他只知道“送信”是母亲的遗言,
只是“跳山者”十有八九遗憾离去,终是没人上的了山顶,乔南并不理会,他找到巨石凹槽,开始攀岩,对于有能力的人,自然是跳山,一块块巨石向上跳起,可对于乔南来说,他未锻体,未练功,只能在巨石上攀岩,
他身上唯一的硬物,便是村上农人赠与的柴刀,插进石缝,艰难拖动身体向上,青倌倒是有趣的望着,坐于棺木之上,仰望着山石上密密麻麻的人影,络绎不绝的跳上,不约而同的坠下,
大致到了中午时候,有人开始在岩壁上生火做饭,乔南望了望下边,也才过了五六块巨石,青倌已然变得渺小了些,大声呼喊,也都不怎么能听到,
“喂!!!青倌,青倌?!!”他扯着嗓子,地下青倌并未听清,
旁边巨石跳上来位中年人,竟背着小锅,身负柴火,望了望当空烈阳,蹲于巨石之上,点火架锅煮粥吃饭,乔南看在眼里,这人无比熟练的动作,不止如此,有高层的人,向他打招呼,
“虎叔?今天喝粥?不准备打猎吃肉啊?”
“今日清淡些,”
青倌在下面本来发呆着,瞧见乔南正挥舞着手臂,趁他张望时,背着棺材一步踏碎地上石板,引起一阵烟雾,周围人无不震惊,下一刻,便直愣愣站在乔南面前,优雅拂平长发,
乔南回身,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上来的?!”
“跳上来的啊,”若无其事的回答,
乔南心里震惊,一般强壮的人,都是攀爬,稍微有些能力才尽力跃起,也不过一块巨石,像这样直接跃到五块,也太震撼了吧?
附近巨石上的留客,都在张望这里,惊叹不断,青倌倒是不在意,问询乔南,
“刚才你叫我?”
乔南本想问她饿了没有,可眼下力量如此巨大的青倌,给予他太多惊讶,不得不想些其他法子,
“你能蹦起多高?”方才是乔南在第五颗巨石,她才跃到第五颗,这并不是极限,
青倌抬头望去,含含糊糊的估摸着,“大概十三四颗吧,”
“如果带上我呢?”乔南跃跃欲试,
他有个计划,眼下“跳山”太过漫长,这高耸入云的石山,他未经锻炼的身体,根本行不通,
于是在青倌惊讶的眼神中,他钻入背后棺材,对青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上山,”
青倌倒无所谓,乖巧回答道,
“好的,相公,”
便又是剧烈轰响,她脚下巨石裂纹,而她背着棺材腾空而起,周围人无不起身羡慕,倒是棺材里的乔南,却安安稳稳的躺着,这棺材非凡品,竟感觉不到晃动,
于是本安静的“跳山运动”出现短暂的空白期,人大多仰望着那个冲天而起的身影,越过十层,二十层,三十层,歇脚,再次如咆哮的炸弹,遥遥升高,大约六十层的时候,他听到巨大敲击声,便敲了敲棺材板,青倌停到一处巨石,
乔南露头,周围尽是工人,手持巨锤,巨针,满头大汗,一呼一吸间,舞动巨锤,竟有破空响动,不止如此,这些人动作都有某种规律,并不是普通人,不过能上到这四十层,也绝非凡人,
乔南向山下望去,已然看不到之前的人影,树木串联成带,河流渺小,
他本想问青倌是否饿了,顶上传来钟声,这钟声无比雄厚,震荡于心神间,一时间无论是挥锤之人,烹饪之人,还是昏昏入睡之人,都陷入短暂的清明之中,待缓过来时,周围本举锤挥击的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蹲地休息起来,
这钟声,他心刚有疑问,又有钟声相继而起,并不是来自顶上,而是地下四面八方而来,似与这钟声呼应,几声钟响,便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旁边有举锤的中年人,他慈眉善目,乔南上前询问,
“您好,请问刚才钟声怎么回事,?”
中年人搭眼瞅了他一下,发出疑问,“第一次来?”
乔南点头,
“那是下课铃声,”他怀着憧憬,,望了望顶上云端,
“那你们这是干嘛?”
中年人似乎并不厌恶年轻人的问题,反而细心解释起来,
“下面山碑看到了吗?这山本就是凶兽残骸,身上也很多宝贝,我们便是在找一种石心的宝贝,补贴家用,”
这倒是解了乔南心中疑惑,怪不得先前山下石块多空洞,便是寻找这“石心”所为,看来底下都被搜索过了,这才慢慢抵达这个位置,众多的挥锤着,甚至有些妇人也跟随着,
“基本生活都在这里,所以有些人便在近些的地方,安了家,”
乔南这才发现,眼下低的巨石上,有些草屋房舍,甚至有孩童三两个在嬉笑打闹,
他谢过中年人答疑,躺进棺材,青倌继续跃起,不多时,天边有巨鸟,青倌小声说着,“相公,我饿了,”
那巨鸟被柴刀击中穿透,又被青藤长条拉回巨石之上,乔南惊讶于青倌的臂力,找寻了些柴木,生起火来,此时已近黄昏,周围昏暗,如此高的距离,也忘记了数第几层,只是青倌在嘀咕,似是使不上劲来,倒是乔南望着顶上,有些许感觉,如此若小的他,都感觉到一股威压自上弥漫而下,砸在当头,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一跃几十米高,
巨鸟在前,被穿透的地方血腥了些,只是青倌毫不在乎,满眼的炽热,在乔南百般制止后,放弃了食用生肉的想法,焦躁的等着他烘烤,多填一把干木,多转一下鸟腿,说起来这鸟的确奇特,从未在其他报纸新闻瞧见过,奇形怪状,不过肉香倒是真的,
借着烤肉的间隙,乔南问青倌,
“青倌,你真当不记得了吗?你从哪来的?还有出生?”
青倌本在向往肉香,听到他的问话,有些许茫然,断断续续的回答,“我..只..记得,你是我相公,”
乔南叹息一声,他本就悲惨,眼下青倌的遭遇似乎更惨,不知道从哪来,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家在哪,他揽过青倌手,握在手里,久久不愿放开,,
倒是青倌望着烤肉,不断喃喃,“相公,我饿,相公,饿了,”
“就快好了,就快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