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元素原子弹在黄岛爆炸的瞬间,虫洞像是感受到了异样瞬间消失了,在监控卫星监视无果后,白区派出侦察机也没有找到它的迹象。这是爆炸后唯一能让五彩大陆上的人民振作一点的事情。然而伊童知道,虫洞没有消失,它只是在等待下一次的反扑。
日子过了几天的平静,变异体是没有再进攻了,可是人类还是陷入损失半个黄岛的悲痛之中。
最快走出悲怆的是东小山,他躲在房间里哭了半天后又发呆半天,后来再准备走出房间去餐厅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了。离开房间前,他问伊童需要帮着带点食物吗,伊童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经过紫星她们房间的时候,东小山也想过敲门,他有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声音,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想打扰女孩子们。
并不是东小山已经不伤感了,他只是想表现出积极的一面感染身边的伙伴,这种角色向来是他扮演的,只是现在女孩子们完全没机会看到。
东小山在餐厅遇到了陆教授,他和自己打招呼,明明他也很难过失落但是看到自己就立刻装出坚强的样子。
“我不想你们有心理负担或者是……”陆教授试图开导东小山,但是刚开口就放弃了,他垂下眼睛看着餐桌上的食物,“这是牧场上的牛肉,还是很珍贵的,你尝尝看。”
东小山知道教授的好心,他即使不想吃也把教授端来的牛肉接到自己面前,“餐厅没有别人了吗?”他试图打开话题。
“很多工作人员也有家人在黄岛,川承想让他们休息几天的,可是他们难过了一会又要飞去黄岛做各项工作。”
“是要去善后吗?”
“嗯,剩下半个黄岛居民需要健康检查,辐射要处理,还有虫洞周边也要管理……”
“所以白鲸座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是啊……”陆教授盯着盘中食物久久没有动筷。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聊着,不是为了聊天而聊天,只是想和对方说说话而这么坐着。
“其他三个人还低沉着吗?”
“嗯。”
“扔原子弹的时候,其实东南城区存活下来的人就已经很少了,我们不能看作是我们杀死了那些存活的人,我们要其实是拯救了西北区剩下的人。”陆教授说着这么些道理,可是连自己也不能被说服,他依旧陷入在自责和悲痛之中。
所有参与到这次事件的人并不缺理由让自己释怀,可他们都没有做到释怀,是共情让他们无法放过自己。
东小山拨弄了两下眼前的牛排,应付着吃了两口就起身去包装别的食物,他要带给他的同伴吃。
“白鲸座能奢侈地建一层餐厅就是想在工作之余能让员工聚集在这里,讲讲废话散散心的。”陆教授趁着东小山没走,随口提了一句。他知道东小山完全可以让家政机器人送食物到房间去。
“啊,有空想带他们一起和教授在这里坐坐啊。”东小山语调又开始上扬,他能再表现出大大咧咧无所谓的态度在陆教授眼里看来是好事。
伊童心里一直藏着秘密,这个秘密就是连自己也不能明确,他像是凭空出现在黄岛的,以至于过去二十年的成长过程他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他之前难得可以明确的是自己没有感情,至少从有意识的苏醒到遇见紫星之间的时间是这样的。可是他现在却感到失落了,会为了黄岛一战失去生命的人们难过,可能他感受到的情绪远不如东小山他们沉重,但突如其来的情绪会让自己感到意外。
此时伊童坐在床上盯着远方思考,他朝着的方向是一面巨大的玻璃落地窗,也可以凭着意识拉上窗帘遮挡阳光,此时他让视野没有阻拦,好方便看到碧蓝的大海,目光再远眺似乎可以看到黄岛上空的烟雾。
虫洞消失并不是好事,之前所说它会吸收能量也是伊童具有依据的猜测。在过去的概念里,虫洞是要撕开空间这块布才会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洞”。撕开这个洞的办法是需要巨大的能量,虽然爆炸地点是在东南区中心离虫洞还远,但是辐射和能量残余说不准会泄露出来,如果还会有变异体进攻,那下次会更难处理吧。想到这,即使是平静壮观的海景也不能让伊童好受多少。
“要吃饭吗?”是东小山打断了伊童思考,他拎起来土黄色纸袋好让伊童注意道。
伊童点点头,然后就接过东小山递过来的食物,在床上用手抓着吃。
“我们好像还没有认识很久哈,你是住在黄岛哪栋楼哒?”
伊童已经很久没进食了,所以吃得很快,他一边手拿食物往嘴巴里塞,一边回答东小山的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就莫名其妙地醒过来。”
一边说话一边进食,伊童难免呛到,他感受到一小块香肠没有得到充分咀嚼所以卡在自己的食道里了,他赶忙拍着胸口,伸出手和东小山说,“水……水。”
东小山一开始还没挺清楚,知道他看到伊童手指方向才反应过来,“哦哦,水。”
伊童接过水杯吞下一大口,然后强行把香肠咽了下去,这时候东小山才继续提问,“变异体还会来吗?”
“啊……”伊童胸口感受到舒坦,叹了口气,“还会来的,而且会比前两次强很多。”
“啊?!”东小山喊了一句,他确实大失所望,但是他又小心翼翼地怀着希望问,“不是虫洞消失了吗?”
“那只是形式上的消失,现在剩下的黄岛居民估计是会撤离了吧。”
“我去吃饭的时候有遇到陆教授,他说白鲸座有工作人员去黄岛处理了。”
“嗯。”伊童点点头,其实他还是有必要去黄岛一趟的,“隔壁两个女生还没有走出……房间吗?”
“嗯,”东小山爬到伊童床上试图搂着他,“伊童好兄弟,其实你不应该凶她们的。像陈澄这种从小被父母宠爱的小孩,也会去关心作为她的朋友紫星的。而紫星就比较特殊了,这次她的父母就没有从黄岛东南区逃离。”
“我知道,当时是我冲动了。”
“她的实际年龄其实比我们大五六岁,开始我和陈澄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留了很多级然后和我们同级,后来见过她刻薄的父母我们就知道了个大概,她其实表面挺坚强的,实际上内心还是小女孩,心智还是不成熟的。”
“她总是把情绪憋在心里嘛?”伊童总感觉自己模糊着快要接触到情感这种事物了。
“对。”
“这件事怪我,我当时没有考虑好就让你们回黄岛了。”
“其实自责这种事,大家都在做,我也在做,可是有什么用呢?不会有人怪我们,我想那些死去的人也会体谅我们吧。我们当初劝他们离开黄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东小山拍了拍盘坐的大腿然后站起身换了一副面孔,“伊童兄弟,你吃好了吧,吃好了我还要去隔壁看看。”
“嗯。”伊童对于紫星有着说不上来的情感,即视感让他觉得这个女孩似曾相识,他姑且可以判断大脑里的感性部分是因为她而产生。
“姑娘们,要吃饭了吗?”东小山笑脸嘻嘻地敲敲门,是陈澄开的门。
陈澄情绪已经稳定了,她花了大量时间宽慰紫星,结果是自己开始释怀了,倒是紫星还蜷缩着身体小声地抽泣。
东小山在安慰人这方面并不在乎,他看看紫星,看看盯着自己的陈澄。在手足无措的情况下,东小山干脆拆开食物包装给她们分发食物,他拆开纸袋子里的三明治塑料壳,拿餐巾纸包好递给紫星,好在她接住了,呜咽着然后小口咬咽。
能吃饭就是好事,东小山表现得很激动,问她还要不要吃。紫星没有回复,只是盯着三明治夹着的肉片发呆。
东小山看到紫星这样就朝着陈澄挤眉弄眼,他压低声音说,“等有条件了我们一起回黄岛看看吧?”他故意侧过头用手试图挡住声音,可是紫星还是听到了,她停下咀嚼,喉咙沙哑大概是哭久了的缘故,“我也想去,随时都可以。”
紫星突然的开头也没让东小山太吃惊,“等陆教授说黄岛处理好了我们就去。”
“好。”
东小山得到紫星的肯定后就撤出了女孩子们的房间,紫星对陈澄笑笑,伸出手去摸陈澄表示自己已经好受很多了。
回到房间的东小山看到了伊童将粒子电子屏幕呈现在自身周围,每一个方向都叠放着几层像设计图纸的画面,看到东小山回来了,伊童点击了一个方向,像是将这些设计图纸提取出来给东小山看。
“这就像是科幻电影里面的激光枪……”东小山在图纸里看到了像手枪形状的武器,但是它的枪口大很多,枪口后面有鼓起来的地方装置着能量。
“差不多,它是像激光枪射出来光束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射出来的是奕元素。”
“那这样发射会很浪费奕元素吧?”东小山是知道奕元素的珍贵的。
“其实原子弹爆炸在黄岛造成了一个巨坑,无论是蚊子身体上的奕元素,还是原子弹里的奕元素都收集到了巨坑底部,听说奕元素量很多。”
“真的啊!好兄弟你不会在骗我吧?”如此好消息让东小山很激动,但是他看到伊童表现得像初识的那样冷漠以为是在骗自己,就跳到床上挠伊童痒痒。
“除了奕元素激光枪,还有这种奕元素能量炮,适合打击成群的变异体。”伊童没空和东小山玩闹,他只是继续讲解这些武器。
东小山看他这样只好识趣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提问,“这些是你做的吗?”
“只是我找钻头他们要了概念图,我要设计的是加奕元素的部分。”伊童扭过头来看着东小山,问他,“如果你和变异体打起来了,你有什么喜欢用的武器吗或者用着趁手的武器?”
“我啊,肯定激光枪啊,biu biu地把变异体杀死。”提到这个东小山就激动了。
“不是,我是说冷兵器,如果遇到棘手的变异体,冷兵器可能会更有效果,何况你还拥有全知全能的力量。”
“啊,这我没什么概念诶……”东小山一出生就是在相对科技的年代,对冷兵器了解甚少。
“那还是帮你设计成拳头吧,然后看看能不能用奕元素强化你的身躯。”伊童冷静地分析着,东小山又觉得他这模样不习惯了,“你觉得呢。”
东小山晃过神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