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阁内的瓷器不要钱似的往地上砸。
“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蒂燕嘴上劝说着,脚步和腰身却一点也不敢往前,啪的一声,又几块白瓷碎片滑到脚边。
阁顶的半月悄悄的掩进了云,阁内的野猫静静的躲进了草。
“那小贱人,算个什么东西,啊?”,二夫人说着袖子飞起,头上珠钗摇摇欲坠的晃着,负责梳妆的俾女上前想稍做梳妆又被一下子推开。
“滚开,还弄什么簪子,水月阁的脸面全都丢光了!”,二夫人瞪着眼,本就体态偏胖,现在气的顾不得形态更显滑稽。
“夫人,三小姐怕是吓傻了吧,也就这一次,只要账本还在您这,那位还不是任您处置。”,蒂燕见二夫人渐渐平息下来,才慢慢走过来。
二夫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理了理袖子,平稳整齐的铺在腿边,坐直腰板。
“我知道,用的你在这多嘴多舌!”。
大院内儿的夫人们大多闲的很,不像普通人家妇女那样忙着纺织煮饭,从还未出嫁时便拿这些破事打趣儿了。
“是啊,我们自有主意拿捏她的。”,蒂燕微微弯腰,开始从夫人发髻上摘下玉簪,送了发髻,叫人拿来寝衣,“夫人放心,这口气我们必会出的回来的。”
妆台上挂上一对色泽上乘的翡翠珠子,泛着典雅的深绿色,一看就价值不菲。
“夫人,明儿刘侍郎有意......”。
“嗯”,二夫人盯着那对耳坠,“这对西湖碧玉的圆切坠子已过了时,尚锦司新出了对镶金的,听说镶的还是缠枝并蒂莲。”
“当然,那真真是可精致极了。”,蒂燕懂得,将夫人搀到床边,整理好枕被,“夫人的意思我懂得。”
“嗯”,二夫人躺下,背过身去。
蒂燕轻轻的拉上床帘,生怕帘子垂地的声音也能扰到床上那人,又惹出一番事来,慢慢的退出了内卧,才招呼丫鬟过来。
“马上把那碎瓷器丢的远远的,再立刻把新的放好,千万别惊了老爷,记得要离那老婆子的院子远点。”
蒂燕所唤的老婆子是家中孩子们的嫡祖母,自小宫中长大,只知道是个身份尊贵的,但太多的蒂燕一个下人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住在芜浅苑的那位是真的要避讳。
“真的?”,老祖母听着婆子把今儿的事说个一清二楚,握着手杖慢慢收紧力度,缓慢的点点头,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凤鸣图若有所思。
“看住后院,让那些女人们千万别招惹,”,老祖母缓缓走到窗边。“天色入了秋了,那北边的星宿都看不清了,怕是事态要变,还是谨慎些好吧。”
“是,”,老妈妈不懂,但跟了主子几十年,莫名觉得主子的眼神不像是对孙女的怜爱,更像是惧怕什么。
但是主儿自小宫中长大,别说丞相府了,就是宫中也没多少须得时时畏惧的,老妈妈总归是不愿意多揣测主子的思维,缓缓退下,去给各院眼线封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