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场面看来界外魔展示的画面确实没有欺瞒他。
四名督军悠哉悠哉走着根本不存在杀人后的慌乱,就算是小孩子也能轻松跟上。
一路尾随四人走过两条街站到一栋四层楼的大门外注视,四个督军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走进大楼。
经济繁荣的斯卡辛镇,督军和城市守卫理应遣人巡夜。
半路他目睹零星几个同样在吃喝的督军士兵,一伙将人强拉进黑巷抢劫骚扰的城市守卫,自己尾随的四人还笑着和他们打了招呼。
身为守护城镇的组织机构居然成了罪恶本身。
杀这些人他可不会心生愧意。
路遇几名边走边吃烙饼的城市守卫,克伦特大致上听懂督军杀人的内幕。
内容很简单。
斯卡辛镇的督军和城市守卫向摊贩征收夜间营业费,讲白了就是“保护费”。
这一举措实施有段日子了,死掉的那个烤肉老板一向不配合还朝他们讨要烤肉钱,正巧碰上今天杀人督军开心就一刀给他捅死了。
开心才一刀捅死了他。
是的,克伦特能确信自己没听错。
四个督军跟城市守卫大致说了几句。
深夜克伦特也看不清出后来督军递过去些什么,想来应该是钱,最后叮嘱城市守卫明天收尸的时候帮下忙就说死于疫病赶紧把尸体烧掉。
“呵,死于疫病。”
克伦特黑暗笼罩下的嘴在笑。
疫病。
斯卡辛镇是没有的。
不过快了。
格里斯托岛上的瘟疫没那么简单,惨遭疫病折磨的顿沃城距离德里考斯城这么远,两月以前德里考斯城内却也出现疫病迹象,斯卡辛镇估计早晚也会沉没在来势汹汹的瘟疫中。
“说起来。。。要是父亲知道我被虚空授予烙印会怎么样呢?”
思绪不知飘到哪去了的克伦特声音有些惘然:“我还没杀过人呢,等会要是没把握好度没弄死就让他喊人了怎么办?”
“怎么杀呢?”克伦特看了眼双手。
“勒死?”
勒住并且不让受害者发出声音也许可以做到,前提是力量足够强。
督军再不济那也是经受刻苦训练才能成为督军的,就他这最多早年被当捕鲸人的父亲训练了一段日子的身板估计刚勒住一个督军就会被他硬掰开然后一拳反打的他自己眼冒金星。
“不行。”
思考间督军大楼又走来一伙督军,手里抛玩着几枚第纳尔走进大门关掉楼下大门口的灯。
这伙人克伦特认出来了正是之前路上遇见的,几个人拦街强扯夜半从酒馆宵夜摊铺回家的路人进没有任何灯光的巷子“言善声轻”要钱的那伙督军。
“最后一批回办公楼的?”
无声认可克伦特的自问,督军大楼零散的灯光在这几个督军上去后暗掉大半,整栋小高楼只有三两个房间还有灯光点亮。
“睡了?”
有些惊讶的克伦特大步走到办公楼前上下瞧:“这里的督军都这么堕落了?”
“门口岗哨总得安排两个吧?”
德里考斯虽说也有堕落的现象,可也没这么离谱,两个机构的大楼或修道院门口必须要人警戒监守。
特别是督军,作为奋斗对抗异端一线的势力组织,装备配置可要比单纯保护民众解决纷扰的城市守卫们好上不少。
夜间巡逻、外派任务的时候,除了和城市守卫标配一样的刀枪外还需配备手雷和猎犬。
枪械和炸弹至少有一部分会储存在督军们住处也就是现在面前这栋高楼,一旦有人入侵偷到枪和手雷,这群小镇督军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是因为安逸太久了吗?”
克伦特的目光沿锁紧的大门往上,朝他这面的窗户有不少是敞开的。
“倒也是自从我记事起都没听说斯卡辛出过事。”
“没有领过功也没出过事,小镇高层刻意压住还是真的生活安逸呢?”
“镇里居民日子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你们安逸的好日子从今天起算是到头了。”一跃跳上大门外凸出来用来挡雨的顶棚,克伦特踩住二楼窗户的窗沿轻轻一蹦攀住凹槽爬上三楼,从打开的窗户滚身翻进大楼。
混泥土高墙与革新世纪的房屋混合在一起,融合近代科技与酷似近现代时期的建筑其实连普通人也能轻易借住各种建筑物的结构构造翻入大部分毫无防备的他人住所。
进入大楼三楼。
鼾声就由近处左右两个房间响起,有房间房门阻隔鼾声并不太响却正好用来遮掩克伦特本就轻微的脚步。
“三楼是督军休息宿舍,一楼应该是接待和办公的地方。”
往后走到门口看着通往上下层的楼梯他打算先下到二楼。
“武器...武器...”
没有照明灯又不敢打开房间的灯,克伦特一间一间打开走廊两侧的房门,眯眼顺皎洁月光照下的光辉往里边大概看上一眼。
不大的房间扫一眼就知道不是放置武器的地方,正常规格的房间估计是斯卡辛镇有地位的督军办公室,一把椅子一张桌子有一个房间的办公室还有沙发再无他物。
唯一有用的就是堆放叠起的少许文件,可这种环境下他也看不清文件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想要通过这些文件数据找到督军队长马库斯的办公室和住所无异于痴人说梦。
正常办公室后面,门的间隔扩大两扇门相隔数米远。
一间由两间办公室大小的房间打通组成的大房间。
里面空荡荡的,墙边摆放有各种工具,房间中间放着一张伴有铁链的铁椅,月光下看起来颜色深沉不知是本色如此还是鲜血凝结而成。
“二楼是办公室和严刑拷打用的大间。”
拿上一个不知道干嘛用的铁针刑具当凶器以防遇见督军,克伦特小心翼翼闭合门刻意放慢脚步走上四楼。
“要是四楼没有武器,那就在三楼找个房间进去杀人越货算了。”
四楼楼梯上去只剩一片雪白墙壁,紧贴白墙摸索着往前走,直到走廊中间部分借住月光克伦特才隐约看到一扇门。
“就这一扇门?还挺大的...难道就是这!”
兴高采烈扭动门把手推门而入,大门纹丝不动,强推使门和门框碰撞响起的“乓砰”声在这个寂静的四楼空间无比清脆。
“见鬼!”
“忘了存放武器的房间能不上锁么。”
赶紧用手扶稳停止铁门与门框擦撞,克伦特抬手给自己脑袋来了一巴掌。
等到大门没有声音深呼吸悄然放下抓住门把手的左手,捏了捏手里的大铁针下定决心。
疾步走回三楼敞开的窗户旁,他目前只能依靠刑拘室顺来的铁针。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
督军每天装备的武器,休息时一定会放在房间某个地方,些许会摆在床边也说不定。
铁针一段细小尖锐一段粗大平滑,可以把这玩意当成一根钉子。
“啧,这玩意也不好用力啊。”
大铁针通体滑腻,表面肯定是涂抹或沾着些什么液体。
主要还是刑拘室里的刑具有问题。
不是太小就是太大,没一个正常的。
小的里面最好的也就一把小锤子,只有大拇指长短的锤头。
克伦特拿过,蛮重的。
他猜测是督军们砸犯人手指用的工具。
至于大物件不是锯子就是苦刑梨还有整体都与地面墙壁焊接起来的大型工具。
拷问台、转轮、半身人。。。
话又说回来刑拘室里的大型刑具似乎都是违禁刑具。
从这些脏兮兮满是腥臭味的刑具上看得出卡辛这里的督军用这些刑具折磨过不少人,有几座帝国明令禁止的刑具上面的血腥味太重了。
三楼的督军宿舍房间门很不错,克伦特小心推开没发出任何异响。
安静地推门进入嗅了嗅味道,他又安静地退了出去慢慢关好门,然后走到对面持续重复这一系列举动。
打开,走进,嗅味道,听鼾声,走出,关门。
中间克伦特谨慎放轻步子特地隔开底下门缝露出光亮的房间。
找了三楼近大半的督军宿舍,在靠后的房间克伦特关上门的同时自身还站在屋内没有退走。
“浓烈的酒精味,响亮的鼾声。”
“够安全了。”
右手手指灵活捏住的铁针尖端换了个朝向,反握铁针走近房间里侧克伦特眼睛不断朝四周乱扫。
“武器呢?”
一个房间里共住四个人,左右两侧各靠墙两张床,两床中间放有晾衣柱,四件督军外套袍子和督军长裤丢挂在晾衣柱上,平日随身携带的腰带长刀和手枪不见踪影。
房门正对阳台,屋子内侧靠近阳台的角落放着衣柜,克伦特猜测房间里的督军可能都把武器放进在这有一人半高的大柜子里。
侧挪躲开一个督军睡着伸出床边的手,克伦特站到铁柜前一把扯开柜门。
金属部件摩擦的动静响起随即迅速消失。
像这种会发出噪音的门、柜子与其放缓速度小心打开,不如直接点快速推开来的方便,轻缓打开反而会使噪音持续更久。
铁柜分上下两层。
顶上一层空间仅占柜子十分之一空间,克伦特看不到上层放的东西,他已经被一套套整齐干净的督军制服下面放置的东西引走注意。
八套崭新的督军制服用衣架挂着,底下有四把同一样式的军用战剑,手枪装在腰带侧边没有取下。
武器旁还有蓝灰色的子弹盒,两盒样式不同的黑色子弹盒以及四副面具。
“呵~”
克伦特拨开柜子里整齐摆放的面具拿出两盒子弹一把刀。
把两盒看起来更上档次的子弹放进口袋,剩下四盒克伦特不准备拿走。
做完这些,克伦特丢掉铁针用刀鞘触碰点开表面用颜料画着一把横着的三叉戟的督军面具。
面具做工精细,黄铜颜色。
面具的眼眶部分加工较深,配上张开的嘴部给人的感觉不寒而栗,像一个严酷的监工注视世间的囚犯们。
“象征恪守内心正义的三叉戟?”
“真是惹人发笑。”
自自身的遭遇在不断发酵,任由柜子敞开,克伦特拔刀取出一件督军的外套走向门口的床位。
月色下军刀的冷冽寒芒一闪而逝,克伦特眯起的眼睛凶光旺盛,痛苦的情绪刺挠着他的内心。
眼瞳充满血丝,脸色变得惨白。
克伦特像个扭曲的病态罪犯。
发酵的崩溃情绪形成一股洪流疯狂冲撞濒临破碎的心壳。
呼吸在加重,握刀的手在颤抖。
最终,克伦特重归平静。
他拿出督军外套轻轻盖住熟睡督军的脸以及他的上半身,军刀刀尖稍高于脖子往下捅,左手发力牢牢捂住督军的嘴直至他挣扎的频率降缓最后软倒胸膛停止起伏。
响起的轻微吵闹在这间每个人都喝多熟睡的房间里掀不起任何意外波澜。
月亮的光辉溜进这间宿舍,打开的铁柜横出一角的铁面具折射月亮的洁白荧光。
给人以恶鬼形象的面具沾了几滴鲜血,空荡的眼眶和嘴巴更加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