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了大半天，他虽然已经明白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不明白、不理解，心里依然疑惑重重。
“是啊！这天底下，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地下也能打出‘石头油’来？
“这‘石头油’地下还藏了很多，几百年、几千年也挖不完！
“打出来的‘石头油’，还不能吃，却能做很多轻巧的用具，我从来没听说过，是够古怪的了！
“要说不能吃的油，以前也有啊！比如桐油，就不能吃，还有毒，只能用来做油漆。
“不过，用精制桐油漆出来的木器，还是很漂亮的，也不容易腐烂。
“就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很刺鼻子，要好些日子才能消除。
“江湖中人佩戴的刀鞘和剑鞘，一般也都是用桐油来漆上的，有的还很漂亮。
“尤其那些女侠客的刀鞘、剑鞘，往往都爱弄些美观花样，那样才与她们相配。
“我记得，京城里就有好几家油漆铺，最有名的要数‘万家漆铺’。
“老板万大能，也是个武林人士，一柄鬼头大刀，使得出神入化。
“他还有个很漂亮的女儿，叫万贞儿，是他的大老婆生的，剑术很不错，轻功也了得。
“她总想跟着我漂泊江湖，像沙曼和小玉那样，围在我的身边，却让我拒绝了。
“主要原因是他那个鬼老爹犯倔。他们家讲究很多，我最烦了。我就爱自由自在，不受别人约束。
“万大能那个老鬼，总说我陆小凤不正经，是个江湖浪子，他女儿要是跟着我，早晚得学坏了。
“万贞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用情太专，跟了谁，她就想‘专宠’。
“不想让这个男人到处留情，反过来让她睡冷床，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也是她最痛恨的。
“要是哪个女人往这个男人跟前凑合，跟这个男人打情骂俏，她肯定会生气，马上就会大打出手，跟你没完没了。
“有一次，就为了争风吃醋，她居然和公孙大娘打了起来，差点把公孙大娘给刺伤了。
“要不是我用‘灵犀一指’夹住了她的蝮蛇剑，她们两个肯定拼个你死我活，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她们两个都很漂亮，也很倔强，脾气又臭又硬，武功不相上下，打起来就没完。
“棋逢对手，拼到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谁也赢不了谁。
“他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我必须不制止她们乱来。出了人命怎么办？所以我就……”
说完，陆小凤还做了一个用“灵犀一指”快速夹飞剑的动作。
陆小凤说的这件事，古龙的小说里，根本就没有。
什么‘万家漆铺’？
什么万大能大老板和漂亮的女儿万贞儿？
老教授根本就不知道。
不过，他的好奇心也很强，总想多了解一点情况，多涨点知识。
哪怕是“正史”“野史”也好，他都不在意，能得到就行，就当听故事了。
“老祖宗，在明朝，北京城里还有个‘万家漆铺’？这是真的吗？
“我在北京中科院工作几十来，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好像在明朝史料里，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我看了不少武侠书，可哪一本书里面，也没有这方面的故事，这是不是……”
陆教授本来是想说，这是不是你编造的，但他还是收住了口。
一听到“北京”这两个字，陆小凤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表现出一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神色。
“什么‘北京’‘西京’的？难道‘我国’还有好几个京城吗？就像‘五代十国’那样，‘京城’满天飞，到处都有，那还乱了套了？
“我大明王朝一统天下，威震四海，京城只有一个，那就是金陵，就在长江边上。
“中原大地的正中心位置，那才叫‘正统’，不应该有第二个京城。
“我告诉你，这种忤逆的话，可是个大罪！在家关起门来，偷偷说两句还可以，千万不能让外面的人听了去。
“更不可在外面乱说，那是犯忌讳的，千万小心从事。
“是要让锦衣卫那帮王八狗子听去了，那还得了？把你抓起来还不算，判你个谋逆大罪，马上推出午门斩首，就活不成了！”
“老祖宗，您说的这些，都是过去好几百年的事情了。明朝前期的京城，现在不叫金陵了，改为了南京，成了JS省的省会城市。
“现在的京城是北京，很早以前叫‘燕京’，明朝万历帝朱棣做燕王时，就是住在那里的。
“有一段时间，那里还改成叫‘北平’。解放后，改叫‘北京’了，那里是我们的首都，很大一个城市，有1000多万人口呢！”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人，胆子真大，居然把金陵皇城都废了，改到了‘燕京’做京城，太可怕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喜欢金陵那个地方，还是愿意把金陵看作京城，那叫正统。
“另外，那里有长江，景色美丽，在城陵矶看江水，更有一番独特韵味！
“那里才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从那里出发，可以去看黄鹤楼，可以到千里洞庭游玩，还可以……
“当年，我就是在那里主持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紫禁之巅决战的，那可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决战！
“哎！可惜了叶孤城的绝世武功‘天外飞仙’，多么高超的剑招。到最后，却弄了个身败名裂，惨死京城，太不值得了！”
陆小凤似乎沉浸在当年那场旷世绝古的武林大战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同时，他又为自己出手揭穿了叶孤城的阴谋，挽救了中原武林，挽救了朝廷，挽救了皇上，而感到高兴和自豪！
“老祖宗说得对！历朝历代，贪恋权势、狂妄自大、胡作非为的人，武功再高，本事再大，也没什么好下场。
“一代剑侠叶孤城落，虽然也是皇室一族，最后得了那么个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还有武当长老木道人，又何尝不是一样？这个阴险极至的妖道，为了实现自己的罪恶目的，居然秘密组建‘幽灵山庄’，祸害天下武林同道，可谓机关算尽。
“最后，他还是没有成功，甚至死在了自己女儿叶雪的剑下，真是太有讽刺意味了。
“这就叫做‘天理昭昭，天道循环’，人间公平，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
“我们不说这些古老的事儿了。走，我带您去洗浴间冲冲澡，好好洗漱一下。
“再到隔壁的休息间坐一坐，喝点水，散散汗；或者喝点茶、喝点其他饮品，先冲冲胃，稍稍适应一下。
“然后，我们就一起上去吃饭——吃您重回人间的第一顿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