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快速下去,片刻后,便于此山巅之处消失不见,再过片刻,于半山腰处现身。
此处,有一小道,可直通山之中心。进入之后,将会别有洞天。
片刻工夫,过了一座山门。
只见那一条溪流宛转流过,潺潺流水,到处古木森森,浅草如茵,花树行列疏整,繁花似锦,无论时节气候,百花皆竞相开放,在此地争奇斗艳。
山风吹动,松涛和溪流合为天籁,流泉水气蒸腾,一见之下,就感觉有活泼泼的灵机在此地,任谁都只得称赞一句“福地洞天”。
山门奇景相叠,师门中议事之处,便在一幽谷中的连绵房舍中,其中核心却只一间,上面有着琉璃为顶,阳光正由上面斜射下来,照在中央,成了一圈三尺方圆的白光,映得通明。
再看光照之处,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圆池,此时水深一尺,中间生着几株青莲一样的莲花,将开未开,却是半开着,有十数人凝神看着。
感应到二人进来,其中一人望向外面,说着:“他们已归来了。”
说话间,有两个矫健的身影,通禀后方才入内。
“见过师父师叔,以及众位师兄。”二道士垂首,向众人见礼。
众人微点头,算是还礼。
“玄通,玄圆,你们归来正好,现开始议潜龙之事。”一老者淡淡说着。
二人很快寻一角落处坐下,议事将始,这十数人,就是师门的核心了。
“诸位同门,今日请你等前来,便是讨论这潜龙之事。要知道,我等炼气士,吞吐灵机,感悟天心,却也需借那真龙之势,以助修行,如今,天机混乱,大地劫气已生,怕是欲生变端了。”长须老者说着。
听到此话,除玄通、玄圆二人,其他人皆微微一愣,现出愕然之色来。
“掌门,此话怎讲?”
“潜龙已定,天机怎会混乱变化?”
“道行于世,自是常变常新,我等练气士谁又能真的参透呢,只是之前所选之人恐有波折,颇为不妙,怕是之前所有计较,变数已生啊。”
变数,出现几率甚小,一出现便可扰乱天机。
在场几个道士,闻听此言,皆有些动容。
“不知掌门所提变数,乃是何事?”
长须老者点头,说着:“你等且先看着这青莲池!”
“我师门传承三百年,每年都有上百弟子行走天下,或主持道观,积蓄香火,或治病救人,积蓄功德,或靠近官员,辅助执政,如此才积蓄一丝丝气运。”
“气运而足,祖师以秘术演化我门气运,使其从不可见之间,化为可见莲花。我门自祖师所传《太平经》立世以降,积攒三百年功德,期间辅助君王,多有造化,是以莲花呈青色,才造就了这小小青莲池。”
“这青莲池介于有无之间,能保我门气运不至于流失,又能培养青莲,壮大气运,单看这水深浅就可知本门气运!”
这话大家都清楚,但是都凝神听着,果然,这掌门道人顿了一顿,又说着:“原本以来,池水一直增长,可是今年以来,这池水不增反减,想来是山下之事,多有变化,损伤了功德,才消去了门中气运!我等却要做些打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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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层新修筑的土墙环绕着整个县城,形成了两道天然的屏障。
土墙高低不一,有五六尺的也有一丈左右的,内外两道,距离城门相聚二里和五里。
这点距离若是高低不平的地势,其实并不算短,但对于永昌县的平原荒野,毫无阻隔,视野极为清晰。
只是,此时城内众人,并不能望见远处到底发生了何时,只是隐约间那随着风传来的兵戈之声在耳边响起。
本是一派祥和轻松地气氛,突的大变,许多人脸色大变,在这一刻隐隐慌乱了起来。
他们之中许多人都并非对当前形势无有知晓,甚至之前几次亲眼目睹了亲眷家人朋友,收拾行囊,连夜出城逃走的场景。
嗡嗡的杂乱之声在人群里倏然响起,本来还一片祥和之态的县城内,人群里已然有人开始左顾右盼,似乎想要寻找方向逃离。
巡检司巡检王杰收面色如铁,一跃跳上一座高台,吐气如雷,朝着人群暴喝一声。
“巡检司,众衙役,维持秩序!”
场中许多同样失神的县兵和衙役在王杰的暴喝声中,立时回复了清明,朝着已然有些慌乱的人群,开始涌了过去。
有些慌乱的县民在县兵和衙役的安抚和威慑之下,顿时又稍稍平静了下来。一些个别有用心,或者懦弱胆小之辈,亦不敢造次。
永昌县上下对于县民算是极为不错,但当此紧要关头,若敢有人放肆造次,砍起脑袋来也不会手软。
城门口不远的矮墙下面,现在还挂着十七八个脑袋在那里。
“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县衙内的县令孙静斋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下,这时上到了县城墙的上面观望。
孙静斋本就是县中诸多事务的主心骨和实际操持者,今日难得的有片刻闲暇,不想又似乎闹出了事端。
“县尊,末将这就让人去查探!”
王杰这时也立在城墙上,见孙静斋往远处观望,遂冲着孙静斋行了一礼,又抬头遥遥望了一眼远处,面色阴沉无比。
此刻,他的心中已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他虽平日里贪财,武艺也非是高强之辈,可到底是行伍出身,心性之中对于某些危险的来临自有一些感应。
而且,永昌县两道防护的临时城墙外围,原先在三十里处都设有哨卡,驻扎了几人到几十人不等的哨探。
这些哨探一方面的监控涌来的流民,一方面则是为了提防周遭的贼军。
此前几次的流民到来,基本上都有人传回消息,让县中能够早做准备。
不过,随着近一二月以来形式渐渐严峻,不少哨探都出了意外,往往一个哨卡兵卒全员不知所终,这些个哨卡便从最初的三十里,收缩到了十多里的距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怕是王杰自己隔三差五不时带人在外围巡视,但他也能从随行的兵卒眼里看到恐惧。只是到了此刻,他都没有见着一个哨探回报,想来其中定然有意外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