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种建中支吾了几声。“嗨!不就是文碟嘛!有的,有的。延松把我令牌给他看看!”
“少主子!”延松有些犹豫,这牌子有些惹眼,拿出来……
“叫你给他!”
“哦!”这下延松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给在那人眼前晃了一眼便收了回去。
“看清楚了吧!”种建中拉过他道“小爷我啊其实就是兴致所至到处转转,这不是在边关捡了一个美貌的小娘子嘛!边关你也知道的,人群复杂。多的是没有身份的人。”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带回来你也懂的啊!就是那个身份还没落下来。”说着往他怀里塞了个荷包。
守城的官兵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又回头瞄了瞄梁乙燕。的确是个白净的,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又包了头巾。可那股秀气是怎么也掩不掉的。那牌子虽一闪而过,但他也知晓眼前这位那可是打从京都来的贵公子,他掂量了一下笑开了眼。“公子在太原要是有别的吩咐也尽可以来找小的。小的叫王大!”
“多谢了啊!”他拍了拍那人两下肩膀,转过身来朝梁乙燕挤了挤眼。“搞定!”
果然,再过来那官兵就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王大!那几个人的文碟你看过了?”
“看过了,没问题!”王大说着从荷包里捏了碎银子塞到了他怀里。
那人捏了捏,心照不宣地同王大笑了笑。
“你是怎么同那人说的?”
“想知道?”
爱说不说!梁乙燕想着无非也就是拿银子开路或者以权势压人。种家军的名头还是很能唬人的,至少父亲谈起种鄂来连连称赞。
种建中见她没有反应,瘪了瘪嘴往后退了一步。“我正想和你说,我觉得这个法子也不错!”
“什么?”梁乙燕侧首看他。
种建中左右看了看,眼睛一亮。
成衣店里掌柜的看了看眼前的三人。“几位谁要买衣裳?”
“她!”种建中指了指梁乙燕。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给我拿一套合体的衣裳就行了!”梁乙燕实在是不习惯被人这样看,皱着眉头开了口。
“且慢!”种建中拦住了掌柜。“给她拿一套女装,顺便叫个会梳头过来。”
“女装?”掌柜的又仔细看了看梁乙燕。
种建中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梁乙燕前面,把她挡了个严实。
掌柜的扯了扯嘴角。“小的这就去拿!”
“你想做什么?”梁乙燕扯了扯他的衣裳。
“给我的新夫人购置衣裳!”种建中低下的头偏了偏,正好躲过了梁乙燕的拳头。
“谁是你夫人啊?”
“你啊!方才进城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跟那官兵说的。”种建中拉过她的手放下。“姑娘家动不动就挥拳头不好!你扮做我夫人,咱们就算是一对带着个书童游山玩水的夫妇。多普通啊!总比三个大男人一起上路好多了不是!”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就说是夫人啊!妹妹不也行?”
“谁会带着妹妹出来游山玩水啊?”种建中抱着手。“莫非你在西夏已有婚配不成?”
说完看她没有反驳不由道“莫不是真的已有了婚配?”
应该算是有了婚配吧!梁乙燕想着自出生以来父亲和姑母就达成了默认,时常把她和秉常表哥凑在了一起。
倒也是!种建中点了点头。瞧她也有十七八的年岁,放在大宋只怕是连孩子都有了。有了婚配也实属正常,只是不知她那未婚的夫婿怎么会让她一个人来别国,还是说是背着家里偷跑出来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父亲!”梁乙迪敲了敲门。
“回来了!”他搁下笔。“见着你表哥了?”
“嗯!”梁乙迪点点头。“见着了!”
“他可还好?有与你说话吗?”
“表哥该是心情不佳,并不曾言语。要是姐姐在就好了,总能说上两句,开解一二!”
“许是的吧!”梁乙埋捋了捋胡子。“你姑母如何和你说的?”
“姑母说日后相处的久了便有话说了。我准备后日再去探望表哥!”
“你姑母说的也极有道理!她毕竟是你表哥的母亲。知子莫若母!照她说的做准没错!”
“父亲说的是!”梁乙迪颔了颔首。“只是姐姐,父亲可找到了?”
“你姐姐的事我和你姑母自有打算,你就不用管了!还有,也别和你表哥提起。”
“是!”梁乙迪乖巧地应下了,再不提此事。
看着女儿离开,梁乙埋敲了敲窗柩。“可有打探到大小姐的下落?”
“刚传回来的消息,大小姐现在应是已经到了太原府!”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不一会儿就有位妇人出来迎了梁乙燕入内。“小姐请随我来!”说罢看着紧跟着的种建中笑道。“这位公子还请稍待!”
“无妨!这是内人。我就跟去在门口侯着!”
“是吗!”妇人打趣道“那两位还真是恩爱!”
梁乙燕已经红了双颊,双目微啧地看着种建中。不要再随意插话了!
这可不行!我还要打探消息呢!“大娘!我们初到太原府,不知道太原府有什么好去处?”
“那要看公子是想尝些吃食还是美酒了!若是想尝些吃食尽可到路边小摊儿上去,虽简陋了些,味道却是极好的。我们太原啊盛产美酒,竹叶青,梨花春味道都正的很!千金楼的酒酿的醇厚绵延,公子可以去尝尝!”
千金楼!种建中扣着手指。“不知这千金楼如何走?这正巧赶上了饭点,去瞧瞧也好!”
“出门顺着这条街走到底便是了!”
“多谢大娘了!”
“不用!不用!”
隔着布帘,种建中听见里面传出了大娘拔高了的声音。“小姐!这还没好呢!你夫君跑不了,别一个劲儿地回头看了!”
“我不是……”梁乙燕想说我不是想看他。她只是想知道那人在打什么算盘?奈何话被人不由分说地截了去。
“你就先好好坐着,大娘我保管给你打扮的美美的,叫你夫君一看就移不开眼去。”
种建中低着头闷笑,延松朝这边看了过来。
种建中摆了摆手。“你过来做什么?”
“少主子!钱已经付了!”
“知道了!你先到门口瞧着去!”
“哦!”延松应着声出了门。
种建中咳了几声。“好了吗?”
“好了!好了!”话落,布帘就被妇人打了起来。
听见声音,种建中回头去看,这一看就再没移开眼。大宋讲究纤弱之美,认为女子要扶若迎风才行!可她却不一样,虽也纤瘦却并不羸弱。小麦色的皮肤并没有用脂粉完全掩盖住。微微上扬的眉梢更添了几分英气。
“公子!公子!”妇人唤了几声,看着走了神的种建中道“公子可是觉得不满意?实话说我也觉得这妆容不妥,单说这眉毛就应该给修个柳叶眉才好看,可小娘子坚持不修。不是我自夸,我修眉毛可是一把好手。公子要不跟小娘子说说,我就受个累再给小娘子重新打扮打扮。小娘子这五官长的还是挺出彩的。”
“不用!这样就挺好!就挺好!”种建中点点头,低下头咳了一声。“好了就走吧!银子我已经付过了!”
“我可以自己付!”
“已经付了!要不你先记着,下次还我便是!”
“好!那下次你有什么想要的和我说。”
种建中点点头。这一路上时间还多着呢!有的是机会。
梁乙燕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暗自叹了口气。她还是更习惯穿窄袖的骑装,方便也自在些!不过这样也好,宽大的袖子刚好方便她藏弩箭。弩箭在进城前就被种建中给收了起来,回头和他讨要回来。想来也是会应还给她的。
种建中看着她一边走一边抡着宽大的袖袍皱了皱眉。“穿不习惯?”
“嗯!”
“我记得西夏贵族的服饰和大宋并无太大差异!”
“那只是正装,私底下还是穿骑装多些!毕竟要骑马射箭,穿成这样可不成!”梁乙燕甩了甩袖子,摊了摊手。
“要不转回去,我让那掌柜的给你再换一件?”
“不用!”梁乙燕摇摇头。“适应适应就好!”
“宽袖也好!便于你绑弩箭不是!”种建中低了低头在她耳边说了这话。“回头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我就还给你!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有所防备在身的好!”
说完他就抬起了头,看向前面。“走吧!去千金楼!本公子请你们吃饭!”
“你来这儿究竟做何打算?”
“来酒楼能做什么打算?自然是喝酒吃肉了!来来来!你尝尝这儿的鸡蛋醪糟跟你在别处尝过的可不一样!”
“给!”种建中把碗朝梁乙燕那里伸了伸。“接着啊!”
梁乙燕接过碗,舀了一勺尝了尝。
“怎样?不赖吧!”种建中有些自得。“这种甜品你们女儿家都喜爱的紧!”
“听起来你颇有些心得啊!”梁乙燕又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爽,米也是香糯。味道的确是极好的!
“那是自然,我家中的嫂嫂婶娘们都爱这一口!”
“嫂嫂婶娘?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若是又当如何?”
没等梁乙燕回答小二的就先过来了。“过油肉来了!客官!你们的菜这可就上齐了,要有什么需要的再传唤小的就行!”
“成!你就先下去吧!”种建中扔了颗碎银子给他。
“多谢客官!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种建中摆了摆手。
“少主子!”延松眼睛一亮。“这个过油肉外软里嫩!用这个下饭我能吃三碗!”
“咳!”梁乙燕用袖子掩住了口。三碗?她看了看手里的碗,这也不小了!
“吃不噎死你!”种建中敲了敲他的碗。“赶明儿就养不起你这个饭桶了!”
“三碗哪里多了?上次少主子你还吃了五……”
“唔!”延松咽下嘴里的东西。“五碗!”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种建中瞪了他一眼。
延松喝了口汤。“何公子!不,何姑娘。别见怪!我们自小习武,力气用的多了些这胃口也自然就大了些!”
这番解释种建中还算满意!于是他夹了个鸡腿给延松。“多吃些!你这是第一次跟我出门,别等回去婶娘发现你瘦了可是要找我算账的!”
“怎么会?等回去娘肯定拉着少主子你不放。明明我才是她亲儿子怎么搞得跟我是捡的一样?”
“自然是因为小爷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
“得了吧!”延松向上翻了个白眼。
“废话不多说!赶快吃!吃完了还有事呢!”
“哦!好!”延松应着忙不慌地扒拉着饭。
梁乙燕搁下碗。
种建中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些什么。
“少主子!你要这么多酒做什么?”不是说出任务不能喝酒吗?你自己还一买就买这么多。他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的,足足有五六瓶之多!
“自然是有用了!”种建中晃悠着手中提着的两瓶酒。方才他给了那小二的碎银子并非是随意乱给的。而是正好一两二钱!结账时那小二投桃报李,告诉他。“公子!离这儿不远处有家博古斋,里面李师傅雕刻核桃的手艺可是一绝!这太原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公子也可买些带回家。权当做留个纪念!”
“是吗?那我去看看,正好家中长辈喜欢!”
“买核桃?”延松嘟囔着嘴。“买核桃为什么要带着酒去?”
“去了你就知道了!哪儿那么多话!你看何姑娘,不!你看夫人就不问!”
“夫唱妇随!夫人这点做的极好!你要多学学,是吧!夫人?”
“夫人?”种建中看过去,人已经走在了前面。
“少主子!我看应该是妇唱夫随!”
“去你的!”
种建中朝他晃了晃手,延松抱着满怀的酒一路小跑。
“呦!这位夫人想买点什么呀?”
“我不买,他买!”
梁乙燕的脸尚留有残红,站立在一旁打量着店内的布局。
博古斋看起来并不大,一眼便可尽收眼底!
等等!她的目光移回到一个缝隙之上。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缝隙,是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门。用布帘遮挡了起来,在两个博物架中间倒是极容易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