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密吗?”种建中想了想。“那我要不干脆杀了你灭口?”这句就是玩笑话了,直接惹来佳人的一声冷啐。
“没个正经!”梁乙燕转身。“我困了,要回去睡了!”
“臂弩不要了?”种建中从腰间把东西掏出来晃了晃。梁乙燕伸手去拿,他却手往后一缩。“保管了这么久夫人连个谢谢也不说?”
梁乙燕瞪了他一眼,拿过东西就走。
种建中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笑了笑也抄着手回了房。
“少主子!你今晚似乎心情不错?”自打进了屋这眼睛里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是还不错!”种建中挑了挑眉,给自己倒了杯水!“让你下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让弟兄们都查过了,兴庆府没有哪家贵女消失的消息!”说到这儿他也有些纳闷儿贵女失踪虽然不会大肆张扬,可风声总会走露一点儿的。这么悄无声息浑然好似没发生过的还是少有。“少主子!你说会不会我们是被骗了?”
“你家主子我看起来好骗?”
延松认真地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不好骗!但是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难保少主子你色入心窍一时糊涂。”
“去你的!你家少主子我英明神武。”
“这可难说,那唐太宗可是好汉最后还不栽在了武氏手中。这还是当初主子你讲给我听的。”
“我当初讲的是这么个意思吗?我当初说的分明是让你不要小看女人。”
“都一样!都一样!”
延松把床铺拍了拍,直起身又道。“少主子!别说延松多嘴!她身份不明,就这样带到京都,万一是西夏派的刺客……”
“延松!”种建中把杯子一放。“她的功夫我试过,还可以。但绝对不是一等一的刺客水平!”
“万一是她藏拙呢?”延松瘪瘪嘴。“再者说谁规定刺客就必须要脚上功夫好了?闺阁功夫好,近得了圣上的身侧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延松!你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我看你脑袋也别想要了!”
“我这不就是和少主子你唠唠嘛!”
种建中踢了踢脚。“时候不早了,你快些滚回你屋去!”
“少主子,你这是用完就丢啊!”
“少废话!精力多咱们就外面比划比划?”
“算了!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把门带上!”
“得嘞!”
种建中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目光却渐渐空了起来。
他不知道她真实身份是什么?既然没告诉他那就是不方便说。圣上让他接何月茴回京都,重要的是这个何月茴的身份不是?至于刺客。他把杯中水一饮而尽。美人计倒也不是不可能,她还真有几分姿色!李清的信物做不了假,能让李清信任的必定是自己人。可观其行,知其人。她并不像是出卖国家的人,也没必要。那究竟是为何?
她来京都有什么目的?
他躺在床上,脑袋枕在双手上,不一会儿双眸就慢慢地合上。
月色沁凉,挂在了远处的屋檐上。梁乙燕趴在窗户上发呆,她摸了摸胸口。叹了一口气。
“女娃娃叹什么气啊?”一个人从房顶上倒挂了下来,吓得梁乙燕差点没扣动袖子里掩藏着的臂弩!
“老李头!”
“正是老头子我!”他嘿嘿一笑翻了进来,一把抓过梁乙燕的手。“果然啊!”
他啧啧有声地打量着梁乙燕的臂弩。“西夏精良的弩就是不一样,射程远且精准!女娃娃你哪儿来的?”
梁乙燕抽了两回手都没能抽回来,索性就不再挣扎了!
“走!咱们房顶一边赏月一边说!”
没给梁乙燕开口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就上了房顶。
老李头开口就道。“穿长襟子不习惯吧!”
“他和你说的?”
“种家那小子什么都没说,只我老汉活到这把年纪了,丫头你可瞒不过我!”
“那你还和我一处?”
“丫头你啊!”老李头喝了口酒笑着摇了摇头。“抛开家国不谈,西夏的都是铮铮铁骨的汉子!懂得知恩图报,唐太宗相助,就以命相回报。”
“你说的是定难五州吧!”
“小丫头知道不少嘛!”老李头打量了她一眼,有着不加掩饰的欣赏。“西夏不仅传承了李唐的姓氏,还传承了李唐的风度。”
梁乙燕心神微动。“阁下去过西夏吗?”
“丫头套我话?”
“也不是,只是想问问阁下眼中的西夏究竟是怎样的?”
“老汉我眼中的西夏嘛!”老李头朝她挤了挤眼。“要是今天坐在这儿的是个辽国人,不论为何打一顿再说!”
梁乙燕干笑了一声,朝远处挪了挪。
老李头权当没看见她的小动作。“我去过辽国也去过西夏。辽国人喜杀戮,好征伐。而西夏不同。西夏从党项到建国都只是为了生存。要不是当初太祖皇帝做的太过也不至于现在……”
他话说了一半捂住了嘴。“看来酒喝多了果然是容易说胡话!小丫头你就当做没听到,没听到哈。”
说完打了个哈欠。“醉了醉了!回去睡觉喽!”
梁乙燕一脸黑线。“就这么走了?”
她抬起头望了望被乌云遮住的明月,揉了揉鼻子。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梁乙燕就发现自己头有些昏沉。
她迷蒙着打开门想去问种建中今日有什么打算?
走到门口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面有交谈声。
“我说种小公子你这带的人不对啊!”
“哪儿不对?”
果然是在说她的事情,她放轻了呼吸继续听了下去。
“那丫头瞧着就不是我大宋的,怎么会是圣上要我们带回来的人?”
“是!她是西夏人,可你也看过了!印鉴,信物可是有假?”
“无!”
“那她就是何月茴!”
“可我们之前准备的身份……”
“她现在的身份就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美娇娘!”
“谁是你的美娇娘了!”梁乙燕暗自嘟囔。
“主意不错!”老李头乐了。“不过你们种家可是有约定成俗不准纳妾的规矩!种小公子你可莫要被令慈打断了腿!”
“打断了才好!叫你口头上占便宜。”梁乙燕暗自叫好。
“阿嚏!”她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那厮斜倚在门上。“呦!夫人偷听呀!可偷听到了什么?”
梁乙燕揉了揉鼻子。
种建中猛地上前,梁乙燕后退一步。“你做什么?”
“别动!”
种建中用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你这是又发热了!”
“是吗?”梁乙燕贴了贴自己的额头。“我觉得还好啊!就是有些头重脚轻!”
“老李头给她煮一碗大蒜水喝!”
“好勒!”
转身时梁乙燕听到他小声叨咕道“真是笨死了!”
“你才笨呢!不过这大蒜水当真有用?”梁乙燕有些狐疑。
种建中从延松手里接过了热水。“驱寒!”
这时梁乙燕才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
延松看着她撇撇嘴。“少主子!她方才还鬼祟地听我们说话呢!”
这个的确是她理亏,梁乙燕喝水掩饰着。虽然开始是无意,可后来没出声就是有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