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突然感觉脸上凉凉的。
是眼泪又流下来了。
伸手去擦却发现无济于事。
鼻塞她就下床找纸巾了。
小心翼翼不敢吵醒任何人。
对着窗户发呆。
不知道在想什么,纸巾攥在手里。
女生都是细心的,她今天回来就感觉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担心她,趁她出去买饭还偷偷讨论了一下怎么逗她开心。
没想到她在深夜里,又哭了。
室友们都爬下床围到她身边。
童念抱住她,沈蓝亭在一边帮她擦眼泪,徐若捷则是去倒了杯热水。
童念道:“安予怎么了?”
何安予放了水杯转身抱住她,无声哭泣。
三个人面面相觑,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一次何安予这样已经是大一的时候了。
大一?!
心里顿时就有了答案。
童念:“又见到他了对不对?”
何安予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看来是了。
搬了椅子过来,大家坐在一起。
没说什么,就默默的听她哭,给她擦擦眼泪鼻涕。
之前就是这样,哭累了她就会睡着了。
不是不哄,她根本听不进去。
其余是三人不知道她的那段感情是怎样的,但知道她一直都没有放下。
而且影响很深,刻骨铭心。
所以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溃不成军。
但是这次何安予没有睡过去,而是松开了童念的怀抱。
她说:“他是我的初恋,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高中的时候在一起的。从小到大,尽管会捉弄我,但他对我很好,很好,真的特别好,我非常依赖他。我的父母是医生,姐姐在外读书,我家经常就是我一个人在家,他会陪我教我写作业,我哭了,他就哄我,给我做好吃的,会帮我编辫子。”
“知道我所有的习惯,包括生理期,一清二楚。十三年来,如果没有他,你们也见不到今天的我,我将近二十年的记忆除了有他的,剩下的几乎就是零。”
“后来高考的时候他回了北京,再回到那边的时候,他就和我分手了,不管我怎么说,他那天就是离我而去了……”
何安予一字一句把她和陆远澄的告诉她的室友。
说到伤心的地方,流着泪说。
好几次伤心到“丧失”语言能力,掩面哭泣。
她们几个在旁边听的,都忍不住跟着流泪。
原来是真的,喜欢到深入骨髓,拔除一丁点都是万劫不复的疼痛。
何安予咬着拇指关节,手却依然在抖。
徐若捷吸了吸鼻子,把她的手夺过来握住,“安予,去找他说清楚吧。这是心结,如果就这样结束了,就像是在心脏生长了一根刺,不管多少年后想起都会扎着痛。”
“安予,抱抱。不哭了。”童念重新把她抱回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
沈蓝亭咬牙切齿,“就这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在原地打转走不出来。凭什么?难道他就不痛了吗?”
何安予抱住她们,“这三年来,真的很感谢你们,一直默默陪着我,不问原因。”
“谢谢……”
四个女孩相互拥抱着,不知道哭了多久。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段伤心往事。
毕竟,她们寝室并没有人没谈过恋爱。
何安予不敢去找他,也不敢说。
她怕自己就像三年前一样失控。
第二天一个寝室眼睛全部肿起来。
楞是这样,还是打算化个妆去喝酒。
就是想喝。
她们订了个包厢,点了啤酒甚至伏特加。
什么也不说,就闷头喝。
跟她们认识的这些年里,何安予学会的,无疑就是喝酒。
高兴要喝,难过要喝,生日,分手,考证,只要有理由有借口,喝就是了。
有时候夜不归宿就付一一天的钱,锁上包厢门就睡一晚上。
这应该是何安予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
巧的是没被查寝的学生干部和阿姨发现过。
喝醉了就在包厢里发酒疯,反正也没有外人知道。
这是她们寝室最大的秘密。
从早上九点喝到中午十二点就全部被放倒了。
抱着酒瓶躺在沙发上,坐在地上。
唱歌说胡话,骂人。
陆远澄去找了何安予,不知道是谁给的消息就找到这儿来了。
女服务员领着他过去,想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服务员不给开,这是客人的隐私。
陆远澄拿着照片解释了很久,服务员终于决定陪同着进去。
还好这几个女生都是穿裤子的,不然这样的坐姿睡姿,陆远澄肯定直接被推出去。
何安予坐在地上,手里捏着啤酒瓶。
看着屏幕的MV,很入神的样子。
陆远澄走进去蹲在她旁边,想把她抱起来。
何安予却像发疯一样,推他,“陆远澄你放开我!”
“滚!”
服务员差点就喊人了。
结果还真有人来,也是个男生。
跟陆远澄一样是来找人的,是徐若捷的前任。
何安予看见他,一个酒瓶就扔过去,“放开若捷!”
“你们都走啊!”
陆远澄抓住她扑腾的手,禁锢住。
“你放开我!”
“放开我!”
“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啊!你有本事就不要来找我啊!你为什么要以为你出国我就会和你分手?我就喜欢被你耽误不行吗?”
“滚啊!你又不是离不开我?陆远澄!你就是以为我当时十七岁什么也不懂!”
何安予用力嘶吼,终于把情绪发泄出来。
这应该是从分手那天开始,压抑这么久第一次从心底释放她的不甘心。
“你放手!”
陆远澄死死的抓着不放,他觉得,要是放了,他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因为今天而后悔。
就像之前一样。
“陆远澄,我好疼,你放手好不好?你放开我啊,我真的好疼……”
陆远澄眨眨眼,眼泪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俯身把何安予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你放开我,然后走,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受不住了。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何安予揪着他的衣领,闭着眼失声痛哭。
“我求求你,大小姐。”
他就是不放手。
何安予挥舞着拳头砸在他身上,“你别求我,求求当年的自己吧。陆远澄,我讨厌死你了。”
“别哭了,不要哭,不值得。”
“对啊,那些东西对于你来说什么也不是,所以都不值得。我也不值得……”
“不是!不是的,何安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