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济的考研要考高数,这是何安予最头疼的。
专业课跟政治都还好。
她来图书馆百分之八十都是为了和高数作斗争。
巧了她们寝室那几个数学比她没好多少。
以前期末考试大部分都靠她。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线性代数是最难的一本,何安予大一下学期浑浑噩噩,没听懂多少。
图书馆里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很多。
韩焰说要来帮助她,结果就在对面睡了一下午。
还是何安予觉得心里愧疚把他叫醒带出去玩,别乱抢占位置的。
韩焰老不正经地打个哈欠,低头一看,连忙拉住何安予,惊讶道:“小安予,你这么努力吗?头顶好像都要秃了。”
偏偏他还要大着嗓门说。
路过的同学纷纷好奇的看过来。
何安予下意识就捂住了头顶。
“韩焰!你故意的吧?”
“是真的啊,好像稀疏了好多。”
“没有!”
“你摸摸这里。”韩焰抓着她的手去探她的头顶。
何安予炸毛了,“才没有!”
韩焰这个直男这才想起来,这是大庭广众,“对对对,没有没有,我看错了。”
“……”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真应该让他在前两天的流言蜚语中淹死。
就应该让宁愿把黑他的帖子全部放回去。
三角恋的事情暂时告了一段落,但舆论还是“深入人心”了。
放黑贴的老是放不上去就放弃了。
应该还顺带被宁愿警告了,不然哪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宁愿的手段太黑了。
估计还有同样黑的宁栩做军师。
如果不是宁愿帮忙了,何安予那天怎么会下去吃饭?
又怎么会遇上陆远澄?
何安予不想理旁边的韩焰。
他撩着她的头发玩,“小安予?”
“小安予……”
他脸朝哪边,何安予就别到另一边去,不看他。
韩焰攀上她的背的时候何安予服软了。
她怕痒,韩焰这样子弄刚好把她帽子上的毛蹭到脖子裸露的地方。
“哈哈哈……你下去!走开啊!”
“韩焰!”
发现了她怕痒韩焰更加得寸进尺,拱着毛领去扫她的脸,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何安予拽着帽子到处躲,奈何身高差距悬殊。
“哥,我错了,我错了!”
韩焰这个人到最后什么忙也没帮上,还要敲诈一杯奶茶。
何安予真是被他的厚脸皮所折服。
“赔”了杯抹茶奶盖,韩焰心情颇好的帮她拿一下手里的课本。
出门就遇上了这次真是路过的陆远澄。
陆远澄家就在附近,这边商店美食都比较多而且齐全美味,遇上也不奇怪。
陆远澄莫名心里又被捅了一刀。
曾几何时,陪在何安予身边的,给她买奶茶的是他啊。
给何安予买奶茶的确实一直是她,但这次是何安予买的啊喂!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韩焰这个男朋友很有眼力劲的上前,“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没看见我们家安予有男朋友吗?”
何安予:“……”你怎么这么没底气?
韩焰附在她耳边,“效果到就行。”
前前后后的动作语言,陆远澄闭上眼不敢看。
默了好一会儿韩焰准备继续发起进攻的时候,陆远澄才淡淡道:“我知道,但是韩焰……”
最后陆远澄在韩焰耳边说的话何安予没听到,只是看见韩焰满不在乎的嗤笑一声,“很可惜现在在她身边的是我,你,还要排队哦。”
陆远澄目光冰冷,“并不把你放在眼里。”
“但是你吃不到她买的抹茶奶盖啊,陆远澄。”
陆远澄紧握住拳头,旋即松开,“那你最后再享受享受吧。”
“哼哼。”
何安予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们俩聊关于自己的事情,很是无语。
然后她就转身走了。
剩下俩人慢慢变成小学生式争吵。
好久才发现,人呢?
何安予那会儿已经在食堂吃饭了。
书还在韩焰手上。
陆远澄这个人,越不给他希望他就越要自己寻找,争取。
最近看见他频繁出现的身影,何安予不由得反思那个晚上,她到底是哪里表达错误了呢?
陆远澄抱着她,像只困兽。更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只依靠抓住她的这一点时光,拼命呼吸,然后好能继续撑下去。
何安予推了一下,没推开。但他用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不大,那这是在折磨谁呢?
“陆远澄,你放手吧。好聚好散不好吗?”
“我不想再为了你痛苦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三年去消磨,去忘记。”
“我害怕你。”
“我不能再让身边的人担心了,我对不起他们。”
陆远澄却把她抱得更紧,就像分开了要死去一样,抓牢,“不,我不要。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的,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了,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屈服放开你,包括你。”
“可是我不想再陪你勇敢一次。”何安予用了狠劲推开他。
陆远澄向后倒退几步,怀里,手里,心里都空了。
“那就全部由我来勇敢,我来靠近你。就算是飞蛾扑火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就算……你还是放弃我了,我依然希望,你能平安幸福一辈子。”
“陆远澄!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是数学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蠢事?为什么还会做这种投入和收获隔着鸿沟的事情?我求你了,别再,别再跟我有关系了。”
何安予蹲在地上嘶吼,“你走啊!我再也不需要你了。再也,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吗?
陆远澄又倒退了几步,离她更远,或者说不敢靠近。
“你走!你为什么不走的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故意来招惹我?你说的分手啊。既然这样,你就应该更坚定一点舍弃啊!”
陆远澄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当年疯狂捶着车窗的弱小的女孩。
那扇坚固的车窗,现在换成了他的心,何安予一锤,就碎了。
毫无保留。
他,无话可说。
“别哭了,别哭了,对不起。我走,你别哭了。”
“你别哭了啊……”
陆远澄捂着眼睛决绝离开,他不敢看。
一如当年,不敢看哭着挽留的何安予。
其实上了车的他并没有当天离开,而是在何安予回到家之后又回到了分开的地方。
然后站在门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打开对面的门,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哭了一夜,不敢开灯,不敢出声。
第二天何安予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在房里。
听到何安予沙哑到快要失声的嗓音,他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那一刻他问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是不是后悔了?
答案呼之欲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