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去已经是晚上了，明亮的路灯映着积在地上的落雪。华灯初上，车来车往。
大城市的喧嚣在万家灯火中显得尤为热闹，如果是虫鸣，如果是风声，那也是一个“笙歌四起的”夜晚。
即使天冷了，晚上在公园玩的人，逛街的情侣，聚餐的老友也并不少。
人情的温暖，点亮的冬天的灰沉。
陆远澄早就叫人把车开走了背着何安予，慢悠悠地走。
何安予目光流连，结果发现能专心看的，只有这个有着温暖的背脊的男孩。
她伸手去虚捂陆远澄的眼睛。
振翅欲飞的蝴蝶般的睫毛扇动，划得手心痒痒的。
何安予像是爱上了这样的感觉，笑吟吟的，“我给你指路啊。”
“好。”
她手心有一股清香，大概是刚才吃完了海鲜在酒店洗手用的洗手液的味道。
也可能混合了衣袖的洗衣粉的味道，淡淡的，说不上来，但是很好闻。
其实陆远澄更喜欢的是，在她身上闻到他的沐浴露的味道。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社团的学弟学妹。
她之前可没有听说过社团里有情侣。
学弟学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牵着手问：“学姐好。”
何安予双目含笑，“你们好啊。”
就只是简单的打一下招呼，何安予已经不怎么去社团了，小干事只能混个脸熟，算不上关系好。
刚才打招呼的时候何安予已经收回了手，陆远澄道：“你这个学姐还挺亲和啊。”
更亲和的还有，他们社团里女孩子都互称亲爱的，宝贝。
但是她没说，笑了笑，“当然，我还有很多小粉丝呢。”
“我也是你的粉丝。”陆远澄突然道。
何安予愣了一下抬手去卡住他的下巴，“那我们就互关好了。”
不知不觉中又被陆远澄带了回去。
陆远澄在这件事上的坚持，真是超乎何安予的想象。
算了，就宠着他吧。
陆远澄的父亲陆衡是一名机长，大多飞国际线，经常会留宿在不同国家。偶尔有空了就去找陆远澄的母亲郁雪瑶一起住。
假期的话，郁雪瑶不在家他也不大会回来，两夫妻就要一起过。
第二天陆远澄一大早就把何安予从床上挖了起来，帮她绑头发，再把她抱去洗漱。
在刷牙的时候何安予还是闭着眼睛神游天外。
陆远澄从背后环住她，帮她把衣袖卷好。
坐在副驾座上何安予才想起来问他要去干嘛。
陆远澄专心打着方向盘，“去找奶奶玩儿啊。”
“奶奶？！太好了。”
何安予大喜过望，她真的很喜欢很敬爱陆奶奶，但自从陆远澄回北京高考，陆奶奶因为眼睛有点问题，加上年纪慢慢大了，也就搬回了北京。
之前她是去看过陆奶奶的，陆远澄并不知道。
而且去的次数不少。
第一次去陆奶奶满含歉意，说陆远澄辜负了她。
当时的何安予连忙拉着陆奶奶不让她给自己道歉，太不合适了。
也选择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陆奶奶在四合院里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邻居家的大妈陪着，养了条大金毛。
陆远澄的堂姐堂哥伯母之类的也经常过去陪她，日子不算孤单。
何安予也常去，就是考研这段时间，加上陆远澄回来闹她，她才隔这么久没去了。
当然，遇到过陆远澄以前吐槽的“奇葩”亲戚，比如说他的姐姐，陆许清，还有当年何安予莫名其妙跟他通话了好久的小绵羊。
她说陆奶奶以前待她特别好，几乎是她带着长大的，既然在这里念书，当然要常常过来玩啊。
陆奶奶则说，这孩子心地好，怕她过得寂寞，总是挑时间来陪她说说话。
绝对不止说说话，还有做东西吃。
这么些年，她倒是没少吃陆奶奶做的东西。
陆许清何等聪明，既然都不提陆远澄，那肯定是有些什么，所以干脆也装傻。
小绵羊就没有这个自觉了，他记得陆远澄给他看过何安予的照片，并且嘱咐他要叫小舅妈。
所以小绵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扑过去抱大腿喊：“小舅妈！”
陆奶奶跟陆许清在一边直接呆住。
没有得到回应，小绵羊又大着嗓子喊，“小舅妈！你是我小舅妈！”
他可听他小舅舅的话了。
何安予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来着？
好像是，“小肥羊对吗？”
陆许清笑得直不起腰，想调侃两句她跟陆远澄，但忍住了。
事后她也跟陆奶奶问了何安予和陆远澄的关系。
陆奶奶叹口气，“远澄那孩子喜欢了安予好多年，现在在国外后悔着吧。”
心如明镜。
奶奶的四合院虽然在东城区但跟陆远澄常住的地方地铁大概半个多小时，开吃要一个多小时。
一道地方何安予就拿了陆远澄的钥匙飞快下车开门了。
奶奶正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脚边趴着大金毛小新。
听到声音连忙坐起来，看见何安予，慈祥的脸上立刻挂满笑容，再见到她身后的陆远澄的时候，笑容呆住。
陆远澄回来当然会来看她，她惊讶的是这两个人一起来，而且关系“很好”的样子。
何安予跑到藤椅后面环住奶奶的脖子，用脸去蹭蹭奶奶的脸，“奶奶，我好想您啊。”
拍拍她的手，陆奶奶再次眉开眼笑，“奶奶也想你。”
陆远澄轻轻一笑，“我们来陪您了。”
看出陆奶奶的惊奇，陆远澄继续道：“奶奶，我媳妇儿您满意不？”
恍然大悟似的，陆奶奶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这大概也算是见家长吧，何安予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虽然说陆奶奶很好相处而且她们俩很熟，但放在奶奶和孙媳妇的位置上，也许眼光会不一样吧？
“安予，奶奶喜欢你。现在啊，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嫁给远澄了，奶奶很高兴。得去买些菜做顿饭庆祝庆祝。”
奶奶说着要起身，何安予扶了她一把，“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那怎么行？”
不容拒绝。
陆远澄摇摇头，看着奶奶进屋的身影，笑着对何安予说，“还真是靠好吃的把你拐到手的啊。”
“才不是。”何安予马上反驳，“是因为还有好喝的。”
汤也很好喝不是？
奶奶什么也没有问，就把热情全部用在怎么招待孙媳妇身上。
陆远澄跟何安予陪着奶奶去买东西，一路上有说有笑。
周围都是老邻居了，平时没少见这两个年轻人。
打趣道：“陆婶儿，我上回就说这是您孙媳妇儿吧，您还说不是，这回证据确凿了吧？”
陆奶奶：“是啊，是孙媳妇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