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城。
清晨，阳光懒懒地洒落在水泥砖地上，路两旁的槐树郁郁葱葱，投下一阵阵阴凉。
江连心坐在车站等车。
距离江海忌日已经过去一周了，一切都归于平静。
她每次寒暑假回家都要咨询中介找份家教工作。
江连心正低头发消息催促文楠快一点的时候，微信提示有人申请加她为好友。
是那天搭讪她的男孩子。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要到她的号的，这一周已经加了她好几次，她不想同意，就干脆忽略，可是奈何他锲而不舍，江连心差点没忍住把他拖进黑名单了。
她正懊恼的时候，公车到了。
桑城没有地铁，这里的清晨根本感受不到一点匆忙的气息，所有人都乐得安逸。
正好是暑假，公车上除了几个要去上班的大人，几乎是空的。
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塞上耳机望向窗外。
公交不紧不慢地驶进街道，街边的一切有如走马灯般一幕一幕逝去。
很快，便到目的地了。
中介在她们高中附近。
是江连心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创业开的，生意还算不错。
江连心推开玻璃门走进去发现文楠还没有到。
她就先找前台预约。
这里一般要先付定金，如果介绍不到家长，定金会如数退还。
江连心给文楠也预约了一下。
暑假期间找家教的一般都是父母期望值比较大的高中生，也有极少部分是因为父母没时间看管学习，请人替他们看的学生。
其实后者更轻松，但越难报酬肯定越好。所以江连心希望自己能遇到一心求学的好孩子。毕竟她高中数理化都很强，辅导高中生还是可以的。
付了定金后，前台接待把她领到了一个房间等。
这里一般都是电话预约好直接见面的家长和大学生。
江连心苦恼，早知道早早打电话了，现在还要等。
大概过了一刻钟，文楠才气喘吁吁赶来。
“对不起小江同志，今天眉毛死活画不对称，就迟了点。”她声音软软地求饶，但理由还是那么今江连心无语。
“没事，”她丢给文楠一副我已经习惯了的表情。
“我帮你也预约了。”
“得，我会误人子弟的。”
文楠很有自知之明。
“你不是专业是师范，锻炼一下自己。”
“挂个名而已，谁知道我出来以后在哪个菜市场卖菜呢。”
她说得一本正经。
江连心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过多久，便有人进了他们的房间。
是个中年妇女，穿着枣红色的长裙，一头短发烫成卷，肥硕的手指上戴了好几个金戒指。
她一进门就故意捋了捋头发，神态里充满蔑视。
进门后，跟在她身后的男孩才缓缓进来，也不说话，肉手紧张地在手机屏幕上疯狂点击。
江连心皱眉。
他们坐到小型会议桌对面，但男孩全程没有抬头。
中年妇女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高傲开口
“我就长话短说吧，我儿子学习成绩不好，接连换了好几个家教老师，成绩一直提不起来，我觉得价钱好谈，但是我儿子的学习成绩这个暑假内必须从倒数变成前几。”
暴发户可能对数字的概念仅限于此了。
江连心心想。
“不好意思阿姨，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他改善成绩，但最终结果还是得靠他自己。”
她礼貌回答。
中年妇女嗤笑
“别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老师的职责就是教孩子，教不好哪来的脸提要求。”
文楠听到这句话立马站起身想冲过去跟她理论，没想到江连心比她更快反击。
“嗤，我今天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您家孩子从进门没抬头看过我们一眼一直在玩手机，没做到尊重师长，连尊重都学不会考再高的分有什么用，还请您先教他做人。”
妇女的脸上顿时黑了，随机桌子就被拍响了。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倒是教育起我来了。”
接她们这单的工作人员连忙上来劝解。
“二位别吵了，不合适可以再换，没必要吵架的。”
“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觉得不合适。”
江连心随即开口，接着站直身子走出房间。
文楠惊呆了，许久没看见如此帅气的江连心，有一点不适应。
这也就是她一直推荐文楠学法律的原因，逻辑清晰有条不紊，做个律政俏佳人最合适不过了。
“诶，等等我啊。”她愣了几秒也跟着出去，留那对母子还坐在座位上。
大厅里。
“小江你今天太帅了，啊心动。”文楠一脸陶醉。
“得，你别放我鸽子比什么都强。”她可不吃文楠这套。
“今天也真是倒霉，一进门就遇到个无赖。”
江连心看上去并不太生气。
“暴发户而已，没必要为她们大动肝火。”
她们坐在长椅上等了一会工作人员才过来，貌似是跟那位难缠的主解释了好久。
“这位家长就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好好学，望子成龙的心切，你们别往心里去，觉得不合适，再找就是了。”她柔声解释。
“好的，麻烦你了，那我是不是还要等一会。”
“嗯嗯，今天来的都是预约好的，再等等看有没有人过来。”
“好。”
江连心时间充足，而且本就打算今天搞定这件事，赶快上岗。
这家中介主要以介绍全职和兼职为主，偶尔还接一些打字转卖贵重物品的活，所以平时人来人往的，生意很好。
文楠坐了一会就等不住了，
“小江，我饿了，早晨过来没吃，要不我们吃了早点再来吧。”
她嘟嘴提议。
“我早晨吃过了，旁边有家包子铺，你去买点包子垫一垫。我怕走太远赶不回来。”江连心懒得动弹。
“那好吧”文楠佯装不开心拿着包包就出去了。
江连心无奈叹气。
文楠走后没多久，穆容居然进来了，还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不过，她跟普通少女不同，留着一头银色短发，铆钉皮衣配乞丐热裤再加上马丁靴渔网袜，单看打扮就已经能感知到是个问题少女了。
江连心愣了几秒才定睛看她的脸。
很像祁铎，画着浓妆也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稚气，她可以扮酷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她们并没有注意到江连心的注视。
穆容直冲着前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让人有种都市丽人的错觉，她今天挽着的头发放下来，是一头很漂亮的大卷。
相比那日见到的她多了份年轻时尚。
她拿着手拿包温婉开口，
“你好，我想给我的女儿请个家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