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二狗享受着,马寡妇也来来回回的揉搓着二狗的头,说实话,二狗这个头呀,还真的不能叫人头,最起码此时此刻是这样的,因为年久失洗呀,这个里面那可真是要啥有啥:什么树枝啦、什么塑料绳呀、什么土啦、什么虱子啦......反正是乱七八糟,啥都有。
马寡妇好不容易才帮二狗洗完,那盆清澈见底水,就变成了另一番景象。
二狗贪婪的吸收着空气,好像得到了重生。
马寡妇又从房子里面找出来了一把剪刀,拿了个小凳子,叫二狗坐在上面,开始了修剪工作。
咔嚓、咔嚓、咔嚓的响动着,二狗的头发也落在脚面上。
随着咔嚓声的停下来,二狗小心的抬头看看,原来是马寡妇悄悄的在流眼泪,因为刚洗完的头是湿的,所以二狗如果不抬头,是不能发现马寡妇的哭泣。
二狗诧异的站起来,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这个把马寡妇吓了一跳,就算是自己刚才走了神,也不能这么被吓,有点心慌慌的感觉。
等马寡妇回过神来,二狗正傻傻的看着自己了,于是挥挥手,叫二狗自己坐过来,自己再帮着剪。
二狗又小心的坐下来,随着又开始的咔嚓声,马寡妇说道:“人家都叫你二狗,你真的叫二狗吗”?
二狗本能的摇摇手,不是的,我本名叫:“小力”。
“那别人怎么都叫你二狗了”?马寡妇追问道。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被被人打的时候还不了手,别人打我像打一条死狗一样,都不想打我第二次,所以叫的多了,就叫成二狗了”二狗说道。
此时的二狗是很清醒的,啥都知道,除了考大学的时候这么清醒过,此时此刻,自己是最清醒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就叫二狗了”。马寡妇附和道。但是手里的剪刀还是在不停的工作。
“那别人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了,难道你不疼吗”?马寡妇继续问道。
“我是个读书人,怎么能和他们一般见识了,再说:‘不是有首古诗说的好吗:天子重英豪,文章叫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吗’”?二狗说道。
“好吧,你说的这些个什么诗歌,我是一句也听不懂的”。马寡妇笑着说道。
“不过我问你别人打你不疼吗”?马寡妇继续问道。
“疼呀,就是被打习惯了,也就自然而然的不知道疼了”。二狗说道。是的,有多少的事就是自然而然的习惯了,所以,一个习惯的养成,真的是很可怕的。
“哦”了一声,马寡妇继续剪着二狗这个头。
“你是什么情况,平常看见你别人都害怕,现在感觉你也很温柔呀”。二狗像是征求马寡妇的答案。
剪子不响了,马寡妇停下来了。
二狗诧异的抬头看看马寡妇。马寡妇顿了顿,然后又开始剪头,但是这次没有哭,而是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家是新疆的,家里有个哥哥,父母对我特别的好,几年前,遇见了我死去的男人,就跟着他到了你们村,然后剩下的你都知道了”。
二狗很认真的听着,不过了,二狗很忐忑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呀,我叫小娟,大名叫马慧娟”马寡妇说道。
这时的二狗对马寡妇的了解除了死去的男人,在这个村是最多的了。
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二狗的也剪完了。
马寡妇拍打拍打,叫二狗站起来,二狗用手摸摸脖子,就站起来了。
马寡妇一惊,这个平时看起来邋遢的不能在邋遢的男人,这么一收拾,你别说,真有点改头换面的意思,清晰的轮廓,大大的眼睛,还有黑黑的眉毛,再加上那一笔浓厚的胡须,还真有有点男人味。
马寡妇有点失神。
二狗也有点尴尬。
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看了老半天。
马寡妇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慢慢的放在了二狗的脸上,二狗吓得动也不敢动。就感觉心跳加速。自己的脚不听使唤。只能任由马寡妇抚摸。
马寡妇出了神,从二狗的眼睛摸到二狗的鼻子,再仔细的摸摸二狗的胡子,二狗也是很配合的待着。
马寡妇摸得出了神,好像这就是自己死去已经得丈夫,“哇”的一声,就倒在二狗的怀里了,二狗本想张开双臂,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任由马寡妇趴在自己的胸上哭泣。
是的,此时,两个失去太多东西的人,在一起相拥着,是很幸福的,说是拥抱,是有点不准确的,应该就是马寡妇一个人趴在二狗的胸部在哭泣。
但是,二狗又何尝不想抱一抱这个抽泣的女人了。
二狗也许是这么想的,所以,收紧自己的双臂,把这个女人紧紧的抱着,任由她哭泣,不说话,就这样,两个人互相拥抱着。好像失去已经得一切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