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很快打响,叶纪封整一节课都没有来上,老师权当作没看见,同学也并没有对此表现出多大的反应。
到了将近午饭的时候,叶纪封才回来,此时他白皙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手指尖有凝固的血迹。
第二天阮季音一群人再次将叶纪封叫出去的时候,江一画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叶纪封被一群人直接领出学校,学校保安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一群人七拐八拐进入一条小巷,阮季音背对着江一画,靠在有些发黄的墙上,娴熟地抽出一根烟,淡淡的烟味飘向了巷子口,江一画闻着直皱眉,他不像这个年纪的叛逆少年一样喜欢抽烟,相反,他搞不懂烟味这么臭有什么好抽的。
捂了一下鼻子,转头看向巷子口的场景,他惊愕地发现叶纪封缩在角落,任由一群人拳打脚踢,甚至有几个故意往脸上打。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当叶纪封的呜咽声渐渐减小的时候,一群人才后退,看向阮季音。
阮季音掐灭了烟头,一步一步向着叶纪封走去,叶纪封抬起头,眸子里没有泪水,只有绝望,“阮哥......”叶纪封轻轻开口,声音有些模糊,“真的不是我,相信我好不好?”
阮季音蹲下身,与叶纪封平视,“那是谁?是巧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十分低沉悦耳,但是却是冷得吓人,“焦若怎么死的你不应该一清二楚吗?不是你亲手杀了他的吗?”
回应的是叶纪封冷静的声音:“帝都游戏,里面的人话也可信?”
江一画默默地听着,他隔着几十米都感觉到了阮季音的浓重的杀气与叶纪封的几乎平静的绝望。当他听到“帝都游戏”时他的双眼猛地瞪大,时隔多年,他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他的心跳几乎瞬间停滞。
“哐啷。”
是刀子的声音。他往里望了一眼,看见阮季音拿出了一把小刀,雕刻得很精致,看上去十分锋利,“这把刀,是他送给我的。”阮季音有些开心地笑起来,刀子划破衣服的声音响起来,随后是一刀一刀划在手臂上的声音,刀刀入肉,渗出殷红的血珠,江一画看得冷汗直冒,忽然他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背,他猛地回头,却看到楚冉冉的笑脸。
“你怎......”楚冉冉微笑着捂住江一画的嘴,示意他安静,然后小声道:“你以为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出来的太急,忘东西了。”
随后举起一袋子整整齐齐的创可贴、云南白药等等,江一画接过,眼睛直直地看着楚冉冉,“帝都游戏。”
“什么?”楚冉冉目光瞬间一沉,江一画眨了眨眼,不做任何解释。楚冉冉叹了一口气,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听着和谐的世界发出的不和谐的声音。
“不去帮帮他?”楚冉冉看向江一画,江一画摇了摇头:“打不过。”楚冉冉失笑,“虽然不知道你提‘帝都游戏’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探究了。”江一画转头,目光有些困惑,他总感觉楚冉冉知道一些什么,楚冉冉摊了摊手,“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鬼才信,江一画回过头来,懒得理会。
此时巷子内的施暴结束了,阮季音和一群人走出了巷子口,江一画和楚冉冉并没有躲,就这么大要打扮地立在巷子口,装作看看太阳,看看天空,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样子。阮季音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江一画时眸光中忽然出现疑惑,但只是一闪而逝,随后便走开了。江一画若有所思地看着阮季音,他总觉得这张面孔似乎在哪里见过。
暂时抛下了没来由的疑惑,江一画和楚冉冉转进巷子口,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少年抽搐着倒在血泊中,江一画快步上前从塑料袋里拿出酒精,靠近叶纪封。叶纪封像一条受伤的小狗,连发出呜咽的声音都没有,但是看到陌生人的接近还是本能的后退排斥。
但是身后是污浊不堪的墙,哪儿有退路?
“别动......”江一画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了他一般,叶纪封身体微微颤抖着,但是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楚冉冉抱胸站在一边,凉凉道:“我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啊,不会你对男生感......”话没有说完,就被江一画狠狠瞪了回去,楚冉冉怡然自乐地从口袋里掏出糖,拨开糖纸塞进嘴里。
叶纪封浑身上下几乎都是伤,江一画头疼地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说实话他还真没想到叶纪封会伤这么重,创可贴什么的肯定是不够了,估计需要绷带。
他抬头,看向吃着糖的楚冉冉,道:“姐,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咦?你要送他去医院?这么好心?”楚冉冉好奇道。
“去家里。我会一点包扎,自学过一点。”江一画看着叶纪封。
“那我和你一起呗,反正我也没事做。学校里的东西太无聊了。”
“不要,姐,冉姐,求你了,你去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吧,我来就行。”江一画想要与叶纪封独处有私心。一方面是有些动了同情心,另一方面,则是要了解帝都游戏,楚冉冉好像一直不让他去做这件事,那么如果他要问叶纪封关于帝都游戏她一定会阻拦,所以还是他们两个人就好。
“哦,在家里旷课玩调教啊?”楚冉冉笑着调侃了一句,倒也没有非要跟着的意思,江一画嘴角抽了抽,看着躺在角落已经晕过去的人,苦笑了一下。
楚冉冉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从前不是还挺冷淡的吗?哦不对,好像她现在对别人也挺冷淡的,对他这个弟弟就原形毕露。江一画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拜托了。”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答应,你怎么回去?”
“打车。”
“哎呀,这么浪费?算了随你随你。我先走了。”说罢楚冉冉潇洒地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几张白色的糖纸。
江一画看着躺在角落的少年,先是掏出手机打了辆车,车子很快到了巷子口,车主是个中年油腻大叔,看到江一画后十分逗逼地挥了挥手,按了一下喇叭。然江一画却是有些头疼不知道该将少年背进车里还是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