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他是妖怪
琉璃顿了顿，也不看那册子，照着册子的意思，这姑娘根本就没有姻缘，正如她手上的姻缘线极浅，完全是因为胖的，观她五官，生得还不错，若能瘦下来……
所以琉璃开始胡诌道：“这一物啊！乃是需要时机和缘分的，你若心够虔诚，每日三餐，不管你吃多少，都将自己二之有三的吃食奉给神明，每日卯时起，徒步去后山山顶接三盏晨露水喝下，每日黄昏，再徒步去西山寺给月老上柱香，戌时回来歇息，久而久之，机缘自来！”
末了，琉璃还补充道：“姑娘，心诚则灵！”
火茓被自己口水呛了下，在心里偷笑，
什么心诚则灵，不过是让她节食，早起早睡，后山和西山寺都极远，每天徒步走，累都累死，
节食，锻炼，减肥的不二法则！
他在心里给琉璃竖了个大拇指！
胖姑娘却没有瞧出个中缘由，只一个劲儿的点头：“我心诚，我一定心诚！我定按大师的说法去做！”
说着就要欢快的离开，才走了三步，又折了回来，不好意思地将火茓手上的银票抽走了！
经过以上三个人后，众人一拥而上，都想要“大师”给他们算一卦，火茓让他们不要挤，排队，一个一个来。
就这样，两人生意好的不得了，且效率之高，一个下午就算了三十多个人！
直到一位病怏怏的瘦个子坐下，他边咳边道：“大师，大夫说我身患绝症，活不过一年了，可一年又一年，我都还痛苦的活着，我就想知道，我到底还可以活多久！”
火茓依然是要来他一发，想测测这个人多少岁了。
可这次的黑线转的有些风骚，
先是慢慢转完第一圈，然后变长转完第二圈，再变长转完第三圈，第四圈，到刻有十二星宿和属相的第五圈时，整整转了四圈半，
火茓看看罗盘，再看看册子，
看看册子，再看看罗盘，
来回看了五遍，傻眼了！
然后一点那细线，让它重新转，又跟之前是一样的，在罗盘和册子直接又来回看了三遍。
火茓又取来另一个人的头发，也跟之前一样，在第五圈转了四圈半。
琉璃感觉到了异样，用肘子碰了下火茓，火茓傻愣的将册子递给她。
琉璃接过来一看，册子上说，最里一圈转一圈是一年两个月，转五圈为六年，也就是六岁；若在第二圈转一圈是十二年，转五圈是六十年；以六十为一进制，那么在最外一圈转一圈就是一万两千年，转了四圈半，那就是……
五万四千年……
琉璃也傻眼了，
面前这个人，五万四千岁，比琉璃和火茓加起来还要老上个两千岁！
琉璃看看册子，再看看那病怏怏的瘦个子，疑惑道：“妖怪？”
那瘦个子不知道琉璃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你居然看得见！”
那瘦个子指着琉璃惊呼，
是了，琉璃刚刚看了册子，她灰色无光的瞳孔居然“看得见”。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看得见，你没瞎！”
“真的是来骗钱的，果然是江湖骗子！”
“还说别人是妖怪，你们才是妖怪，扮相是老人，皮肤嫩得能掐水！”
“江湖骗子，退钱！”
“退钱！”
一时间乱作一团，所有人的拳脚都往两个“老人”身上招呼，将琉璃和火茓围得水泄不通，更将两人的声音淹没在浪潮里。
两人身体才恢复两成，又不能对凡人使法术，否则，必遭反噬，只得被他们挤成肉干。
也不知道争论了多久，火茓抱着罗盘，拉着琉璃，从人群下面爬了出来，
一脱身就赶紧跑，
此时夕阳西下，
小城里依然是很热闹！
两人走在小巷里，火茓抱着罗盘，十分悠闲。
琉璃舒展舒展胳膊腿儿，吐槽道：“还神界的法宝呢，掌握世间凡人命数的宝贝呢，丢了要人间大乱，真是的，连个凡人的年龄都测不准！”
火茓深以为然：“关键是也错得太离谱了，哪有凡人几万岁的！”
一般凡人寿命不过数载，有些凡尘的人类修仙，年龄会长一些，但最多不会超过三千岁，五万四千岁，实在是太夸张了！
可火茓忽然想到更要紧的事：“刚刚算的那些你记下来了吗？”
虽然可能已经东窗事发了，但把任务完成得漂亮点，没准师父们会少点愤怒，
万一中的万一，事情还没有被发现呢，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故此，算好这些凡人的命数，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但，
若刚刚算的这些一点都没有记下来，辛苦白费，心情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过琉璃是靠谱的，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留声螺来：“大可放心，我都一字不差的留声了，回去整理成册！”
火茓看看天色：“接下来干嘛，要吃点东西吗？”
琉璃：“先找间客栈安顿一下吧！这里夜间也很繁华的！”
两人在这里逗留了好几日，也大致熟悉了！这时太阳就快落下，夕阳的余晖落在这座小城里，西边落下的太阳，东边升起的月亮，非常和谐安宁。
不一会儿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里，火茓一直抱着罗盘，行走的路上一直人来人往，总不能当着凡人的面将那么大个石头塞进一个小袋子里，那样实在太过骇然。
如今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正准备把罗盘塞进乾坤袋里，前面便出现了一个……
人影。
姑且算他是人吧！因为这个人有头有身，就是无手无足，他背着光，看不清样子，只觉得他身周的气氛很诡异！
火茓和琉璃是神仙，见过的妖怪多了，自不会怕一个凡人。
火茓：“谁呀！”
那人影从阴影里“走”出，他无手无足，就是整个上身在地上移动，
近了，
才看清是今日他们旁边摊位的那个无手无足且瞎了眼的算命先生。
琉璃看着这个“人球”，看他一双眼睛阴翳地盯着自己：“你不是瞎子！”
人球用苍老的声音回她：“你不也不是吗？”
此时，琉璃和火茓的扮相还是皮肤嫩得能掐出水的老人。
火茓看他没有脚居然还能“走”过来，眼尖的发现，其实他身下有一只巴掌大的“伪足”，正是这只“伪足”让他能够移动，火茓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能走，你不是‘瘸子’。”
那人球“啪嗒”一声，纵身一跃，跳上了一处台阶，别提有多灵活了，他盯着火茓，说道：“你不也不是吗？”
火茓当然不是瘸子，
不过看这“人球”来者不善，是个找茬儿的意思。
火茓不耐烦得很：“你有什么事啊！”
那“人球”整双眼睛都阴翳起来：“你们两个外来的江湖骗子，这么不讲规矩，敢来抢我们的生意，断我们的财路！”
琉璃注意到了，“人球”的用词是“我们”，那他就还有同伙，
果然小巷前后就出现了很多人。
都是上了年纪的，衣衫褴褛，且全是残疾，要么断腿，要么断手，有些真残，有些假残，不过看他们的气势，能动能拿，估计大部分是假残，
有的还拿了武器，
棍子，棒子，砍刀之类……
火茓嗤之以鼻：“江湖骗子？我看你们才是江湖骗子，整天胡说八道，期满百姓，还跟我讲规矩，我告诉你们，什么是规矩，小爷我，就是规矩！”
周围的“算命先生”一听，大为恼怒，
“我管你们是什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两个，明天赶紧滚出去，别再骗我们这里的百姓！”
“对，对！滚出去！”
“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要骗人，自己去其他地方骗！”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琉璃和火茓烦的很。
骗子？
到底谁才是骗子！
诚然，琉璃和火茓是扮老扮残欺骗百姓，但他们算命算得很准，比这些胡说八道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火茓眉眼一挑，笑得合不拢嘴：“哈哈hiahiahia――，我们若是不走，你们能拿我们如何？”
台阶上的“人球”用鼻子看着火茓：“不走，就只能让你们，尝尝我们的颜色了！”
琉璃和火茓，去过很多凡尘，见的世面还是宽广的。
不过他们名门正派出生，最是忍不得这些欺压百姓，社会黑暗的一面，每次见到，免不得要伸张正义一下，
况且，这群人，欺压还欺压到了他们神仙身上，这要是传到神界，他火茓面子都挂不住的。
于是，火茓将罗盘放到地上，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
罗盘极重，他也不怕有人偷了去。
琉璃也活动了一下手腕，这些个刁民：“来吧！让你们尝尝，神仙的颜色！”
接着，“人球”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
虽然琉璃和火茓身体才恢复两成，但他们本就年轻，身强体壮，拳脚功夫更是厉害，对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简直就是虐菜，踩蚂蚁一样。
但两人也记得绝不能伤他们性命，于是慢慢地揍，让他们切切实实的感觉到疼。
小巷里一阵混乱，
“乒乒乓乓――”
“哐哐当当――”
“啊（ā）――啊（ā）――”
“啊（à）――啊（à）――”
全是那些算命先生的惨叫，叫得特别惨烈，让路过的人都不敢靠近。
而在混乱中，在台阶上的“人球”一点一点向掌命罗盘靠近，火茓和琉璃并没有留意。
最大的变故，还是横空出来一个身穿白衣道袍的人。
他的出现，
不可谓不帅气，
不可谓不拉风，
不可谓不飘逸。
只见他背着满月，自那小巷的高墙一跃而下，背着长剑，腰挂悬壶，迎风而下，衣袂翻飞。
琉璃觉得，如果他不说话，只清清冷冷地落下，
如果他不说话，只潇潇洒洒地与他们干架，
这样的出场，简直是冷酷又侠义心肠的大侠，简直不要太完美。
奈何这位道长，自那高墙跃下，嘴巴就没有停过。
“天呐！我居然看见两个老人不老人，少年不少年的妖怪，欺负一群老弱病残，你们怎么可以打老人，你们妈妈没有教过你们要尊老爱幼吗？尊老，尊老！你看他们多可怜，你们怎么下得去手，他们连手脚都没有，眼睛还看不见，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此人，正是秦逝酤！
秦逝酤路经此地，听到小巷传来的惨叫声，赶紧跑来伸张正义，一来就看到如此不人道的一幕，两个皮肤嫩水的老人，欺负一群老弱病残，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唾沫星子横飞，正义的种子，在他的心里“蹭”的一下变成了撑天大树！
跳下去就与他们动起手来。
秦逝酤：“既然你们不知道良心是什么，我就教教你们，教教你们如何尊老，太过分了，我还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我看你们扮相，还有这么灵活的动作，一定是个年轻人，我还没有见过哪个年轻人这么欺负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还是残疾！太不要脸了，告诉你们，人间自有正义在，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我就是正义，我要代表正义消灭你们――”
琉璃：“……”
火茓：“……”
这个人出现得是如此意外，意外得让两人措手不及，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日在山中遇到的一个道士――秦逝酤。
本以为一个凡人，没有多大能量，与秦逝酤交手后，才发现，
那日在林中，这个秦逝酤的实力隐藏得是有多么低调。
他的剑术是真的好，比之琉璃巅峰的时候也不差，这等剑术，哪是一个凡人短短数载练得出来的！
幸好他虽然剑术好，但是轻功速度并没有达到琉璃那般恐怖。
他一上来本来没有拔剑，打着打着，发现拳头不能快速解决两人，便拔剑了。
御剑术练得也不错。
奈何琉璃和火茓身体才恢复两成，打起来虽然不吃力，但他真的是难缠得很，而且这道士还一直叽叽歪歪，说个不停，中间琉璃和火茓也有插话，也有解释，但两人说出的话早就淹没在了秦逝酤的喋喋不休里，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啊――！
这个人真的是个奇葩啊！
打着打着，琉璃就看到那群算命先生已经爬起来，揉揉疼痛的地方准备跑了，不一会儿就跑光了，只那个“人球”在掌命罗盘旁边努力，想要搬走它，毕竟只有他一个算命先生见识到了罗盘的神奇。
起初，琉璃并没有在意，她并没有觉得一个凡人能搬得动罗盘。
可又见那“人球”在罗盘旁边，整个人的皮肉瞬间向内里凹进去，露出全身密密麻麻的骨头，骨头堆成了他原本算命先生的样子，露出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整个身子依然无手无足。
忽然，那“骨球”身上的骨头重新排列，骨头一根接一根地围在了罗盘身上，然后，竟然托起罗盘跑了！
琉璃傻眼了，一愣神，就被秦逝酤拍了一掌，琉璃惊叫：“他是妖怪啊――”
琉璃是神仙，自然不会怕妖怪，这一声惊叫并没有害怕的意思，全是惊的意思，这哪是个人，分明是个骨妖，是个妖怪，不是凡人，那他就能拿走罗盘，
所以，琉璃是担心的惊叫！
秦逝酤一听她这声妖怪，更是喋喋不休：“你居然骂我是妖怪，我这么丰神俊朗怎么可能是妖怪，倒是你们两个，生得着实诡异，你们才是妖怪，你们……（吧啦吧啦吧啦）”
火茓一看，有个妖怪拖走了他的罗盘，脑子里全是临行前司命星君的嘱托，
“这掌命罗盘虽不是至宝，但也是六界秩序异常重要的东西，若丢了，六界大乱呀！”
“只需记住，回来后立马归还！”
火茓也愣了一瞬：“妈呀――！”
情急之下，就用术法凝了条火舌，像甩鞭子一样抽了秦逝酤一下，本就没使多大力，旨在把秦逝酤抽得远远的！
可并没有把秦逝酤抽得太远，火茓只觉心口瞬间被一座山压下，
“噗”的一声吐了好大口血。
“二师兄――”琉璃赶紧跑过去扶住他。
火茓：“这个世界的反噬……也太夸张了吧！”
就小小向凡人使了一点法术，差点要了他的命。
秦逝酤捂着被火舌抽中的腰身，也愣了：“这抽的是我，还是你啊！怎么抽人的那个比被抽的那个还要严重！”
火茓缓了口气，喘道：“不行……赶紧追，罗盘不能丢――”
于是琉璃和火茓顺着骨妖的方向追过去。
秦逝酤也连忙追着琉璃和火茓：“你们两个，我还没有好好教训你们，给我站住。休想逃过正义的惩罚。”
“你们两个妖怪，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乖乖束手就擒，我不会让再你们为祸人间的！”
“我不抓住你们，就地正法，我不配做一个道仙！”
“……（吧啦吧啦吧啦）”
就这样，琉璃和火茓追着骨妖，
秦逝酤在后面给两人使绊子，时不时追上来那么两下。
琉璃和火茓一路追得甚是坎坷，两人甚至怀疑，这秦逝酤和骨妖是一伙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