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南湾的老大,我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所以回到家以后便找到了同村的一个北湾的大哥,我把事情的经过与他一说,他也挺震惊,但还是迅速的联系了我们北湾的老大鹰哥,电话那头,鹰哥听完了以后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我找阿楠问问情况,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我们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电话响了,鹰哥在电话那头告诉我们说“先躲躲吧!”听了以后,我便知道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而且我也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弟,他没必要为了我得罪了南湾的老大,这样以后两派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找到阿宝把情况与他说了,没想到他并不畏惧,他说“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真敢找上门来,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其实阿宝这话反而让我更加的担心起他来,因为他没有打过架,下手轻重在那种混乱的场合根本不会有任何理智可言,搞不好就会弄出人命来,真要是因为打架弄出了人命,他的一生恐怕也就完了。
这一夜,该是多么的难熬,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象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我的心里不觉有些紧张。
太阳照常升起,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骨从床上爬起来,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菜,简单的吃了点我便匆匆的离开了家。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法子,最后实在是头疼,还是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件事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让他来的干脆些。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和阿宝,不过我真的不想阿宝参与进来,他是个好孩子,本来这件事都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的,他是为了我。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要保证他的安全,所以势单力薄的我早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打算,我从村里的一个老铁匠那里偷来了一把砍柴刀,放进了我的书包里,我知道关键时候它的作用会比我说一万句好话都好使。
我和阿宝骑着自行车像往常一样顺着老路往学校走,刚走到学校后面的时候,便远远的看见七八个染着黄头发的社会小青年,蹲在地上正叼着烟伸着头往我这里看,看见我们过来,他们便站了起来,手里都拿着一米左右的钢管,看起来威风凛凛。
我看了看旁边的阿宝,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能察觉到他很紧张,因为我看到他骑自行车的手正在微微的发抖。我是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很多人围着一个人疯狂暴揍的时候,那个倒霉蛋在那个时候什么尊严都不会有,下跪,脱衣,甚至喝尿都是有的,那是一个人最恐惧的时候。
我们走到了他们跟前,他们把路挡的死死的,当地的老百姓见多了这样的场面,都会主动绕着走,因为谁也不想给自己惹上半点麻烦。
我从这七八个人当中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老大,但不是楠哥,是他们的二把手。我以为他们的老大不敢来了,可没过多久,一辆摩托车便飞快的向我们开过来,来的人正是他们的老大楠哥。
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拎着钢管向我走过来,他用钢管指着我的鼻子,大叫起来“你小子挺有种的嘛,连我都敢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们北湾的老大昨天跟我通了电话,还让我饶了你,你自己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说罢他又走到阿宝跟前,他用钢管狠狠的戳了阿宝的肚子,阿宝向后退了两步,“还有你,你昨天打伤了我的兄弟,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看不出来下手挺狠的嘛!”说罢,他扭头看了看我,忽然挥起钢管重重的砸在了阿宝的胳膊上,阿宝本能的用手一挡,钢管砸在了他的手腕上,他疼得几乎要哭了起来。
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挥起钢管准备再狠狠的给阿宝一下,我慌忙过去拦住了他,“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你放他走,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我说。
他冲着我一通坏笑,然后就听他说“你现在还跟我谈条件?你觉得你有资格吗?这小子既然这么想死,我今天不成全他,你说我怎么对得起我受伤的兄弟?还有你,你小子现在都骑到我头上来了,胆子够肥嘛!回去问问你们老大看他有这个胆子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像疯狗一样狂吠了一番,然后冲着他手下的几个狗仔大叫起来“今天这俩小子一个也不能放过,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什么事老子一个人扛。”都知道他有一个当所长的舅舅,所以这话一出,那些狗仔们都像极了饿狗扑食,发疯般的向我们扑过来。
他们手里有钢管,我亲眼看见钢管砸在阿宝的头上,可是很绝望,我不但帮不了他,甚至这个时候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我看见他被几个人用脚踹来踹去,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一滴一滴的渗进了他的衣服里。
我抱着头往外跑,钢管砸在我的背上,很疼,很疼。可我不顾一切的寻找我随身携带的书包,试图找到我已经备好的砍柴刀,我彻底懵了,满脸的血甚至让我睁不开眼睛,我被人一脚蹬翻在地,我好像找到了,我抱着头爬过去抱着我的书包从里面摸出来那把锋利的砍柴刀,我拼尽一切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我朝那些朝我挥舞钢管的狗仔们砍去,他们吓得节节后退。
阿宝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头,一动不动。几个家伙还在用脚轮番着朝他踢过来,我冲上去,用砍刀砍向一个狗仔,他啊的一声手里的钢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人见我挥舞着砍柴刀朝他们砍过来,一个个像街上的老鼠一般四处逃窜。
我拿着砍刀琅琅锵锵的朝他们追过来,南湾的老大见状吓得慌忙骑上摩托车跑掉了,那个被我砍伤的狗仔捂着腿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他的整条腿上都是血,我觉得我再多使那么一点力气,他的那条腿就废了。
我从地上把阿宝扶起来,他的衣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我问他怎么样,他没有说话,我用门市里的电话联系了我们北湾的一个大哥,他骑着摩托车把我们送进了附近的一个私人诊所,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他便带着我俩回了他家。
我管他叫阿毛,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一年都很少回家几次,我们去他家时,他的奶奶在家,她是上了年纪的,对他更是管不了。见我们进来,她看我们满身的血迹,便开始嘟囔起来,“整天不学好,就知道打打杀杀,真拿自己当黑社会了,你们的爹妈要知道你们这样,早晚得气死。”
“不要理她!”阿毛对我俩说。
我们进了阿毛的房间,他给我们热了点水,做了简单的擦洗,他便把他的衣服拿出来让我们换上。
“你俩可真行,南湾的老大你们都敢得罪!”他说。
“我们也没办法,是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说
他看了看我,又说“你们知道吗?昨天老大来电话还说你们的事呢!问我怎么办?我哪里能拿的了主意啊,其实这个事只要老大一句话,我们这些做小弟的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天的课就这么耽误了,因为阿宝的头上缝了两针,为了不被他的家人发现,阿毛去镇上给他买了顶帽子,在阿毛家待到很晚,我们才回家。
庆幸的是,我的母亲和阿宝的父母并没有看出什么。
第二天,因为逃课的原因,我们被罚站了一个上午。齐妍似乎也听说了昨天的事,她很愧疚的跟我道歉,我也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抱抱她,可我没有那个勇气。
下午第一节课,开课前,她忽然塞给我一张纸条,我接过来看了看她,却发现她羞涩的不敢抬头。我拆开来看了,心里面瞬间像击打的擂鼓一样扑通扑通的上下翻腾。只见纸条上写着几个工整的小字“秦宝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随后便小心翼翼的在后面写下了几个字“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写完了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但我还是把纸条悄悄的塞给了她。
她双手握着纸条在胸口处停了很久,看得出来她很激动,她打开来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便又趴在桌子上写下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把纸条塞到我的手里,我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班主任这个小老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
“拿来!”他向我伸出他那粗矿的大手。
“什么?”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从我手里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打开来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我俩,说“你俩跟我出来一趟。”
他先是狠狠的批评了我,然后又破天荒的逮着齐妍说了一顿,这是她第一次接受批评,这个小老头虽然没有说什么太过的话,可这个向来很优秀的小女生还是哭的稀里哗啦。
她太听老师的话,所以挨了顿批评以后我们的事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不过她还是会带好吃的给我,还是会帮我补习功课,我也不好再提起此事,她有次告诉我她要考县里最好的高中,我知道她想我跟她一起学习,一起努力,所以那段时间我们真的很上进,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追求,不过更多的还是害怕哪一天会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