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湛青的眼神太过于炙热，祖念念不得不趁着王序背过去在黑板上板书的时候，偏过头去，想叫湛青收敛一点。
结果就直接对上湛青那“怨妇”一般的目光，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和不可置信，显得他自己整个人都可怜兮兮的。
祖念念一时语塞，不知从何开口。
湛青见祖念念不搭理自己，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无处安放，就越发放肆大胆的盯着祖念念，像是稚儿贪念大人手里的零食一样。
湛青贪念着祖念念，就差流口水了。
祖念念被湛青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莫名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从口袋里掏出先前去楼下小卖部买的糖，祖念念一股脑儿地塞给了湛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立马就把手收了回来。
腰肢挺拔，端正坐姿，俨然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学生。
湛青被祖念念塞了一把糖，脑子正一阵发懵，看看祖念念故作淡定的脸，又看看手里的糖，然后轻微的笑了。
随便挑了一颗，撕开外包装，塞进嘴里。
顿时一股香腻的甜意肆意开来，带着股浓浓的牛奶味，直击脑门。
湛青吃着祖念念给他的糖，心里想着：“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和以前一样傻，每次我生气就知道拿糖哄我。”
湛青嘴上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甜滋滋的，很享受祖念念给他的特例。
“算了，算了。”
“刚刚她和其他男生在那儿谈笑风生，看到这颗糖的分上，我就不计较了。”
是的，刚刚湛青在走廊上看下面的小卖部，结果看到祖念念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
她才刚转过来，能认识些什么人啊？
都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
讲台上王序还在滔滔不绝的讲题。
祖念念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只能偷偷观察湛青的表情，看见湛青一脸满足的样子，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
湛青发现祖念念的小动作后，龇着个大嘴巴，朝念念回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祖念念的脑子一下出现了一片空白，都忘记了台上还在讲课的王序。
阳光扑在你的脸上，上帝为你做出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周边所有的事物都不足以衬托出你的美好。
一时间祖念念有些晃了神，彷佛看到了他们俩儿小时候的样子。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对她说“我们回家了”。
仲夏之夜，姣姣明月，点点星光，一大一小的身影，如影随行。
祖念念回过神来，发现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了，一转眼，感受到了来自讲台方向“老王爷”的目光。
如坐针毡，轻轻地把自己的眼神收回来，然后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英语课本。
湛青发现后，还死不死地对祖念念说：“老王爷盯着你了唉。”
湛青的语气极其突显他天大的胆子。
“我知道！”祖念念目不斜视，从嘴缝里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
“那你还装作看不到。”湛青继续他的嬉皮笑脸，丝毫没有在意讲台上的王序。
“敌不动我不动。”祖念念心里安慰自己，随后又哭丧着脸，“我要是动了，我就惨了。”
湛青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反应过来，向讲台上看去，猝不及防的受到了老王爷死亡般的注视，一下子愣住了。
在这静的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的教室里，湛青这明目张胆的嬉笑，就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就是看不起他王序！
王序的脸一下子就更臭臭的了。
原本想放他们一马的念头没了，想着好好清改清改班里的“歪风邪气”——湛青，语气严厉：“笑得那么开心，那就你来回答下面这个问题。”
“湛青，站起来。”
“快点儿！”
老王爷最后的语气都有点气急败坏了，小小的身体充满大大的愤怒。
湛青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想着还没什么题是我不会的，放马过来吧。
小爷我就是这么牛！
对着王序的眼神那叫一个自信。
过了一会儿，湛青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刚刚光顾着嘲笑祖念念了，上课也没听讲，没注意到老王爷讲到哪儿了，鬼知道下一道题是那一道啊。
迫于老王爷的威压，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和湛青关系较好的几个男生，想小声提醒一下湛青，结果遭到了老王爷冰冷的扫射。
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掐灭了这个念头。
湛青尴尬地看了看讲台上“面慈心善”的老王爷，付出一笑。
王回一笑之，顿时火光四射，不堪直视。湛败退，至教室后门，身形潇洒，引得王不快，特加赐亲手临摹英语试卷一份，待次日呈之，以便王观。
满座众人皆惊叹之。
“厉害！”
先前祖念念还在为自己担惊受怕，听到湛青被王序抽起来回答问题，长呼了一口气。
这种一步地狱，一步天堂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
想着湛青从小就比自己聪明不少，祖念念那是对湛青放一百个心。
结果就听到王序叫湛青去后门罚站，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到老王爷那“阴森森”的声音。
“新转过来的那个女生是叫祖念念，对吧。”
“是的，老师。”祖念念慌张地抬头盯着王序的眼睛，生硬地回复道。
“那好，既然你们俩关系好到上我的课都可以一起不听，那就去陪你的好同桌一块到后门闭门思过吧。”王序一副为学生“着想”的模样。
“我这么安排，你没意见吧。”王序淡淡地说，语气中暗含威胁。
“不···敢。”祖念念一副没脾气的样子，顺手拿起桌上的课本，生无可恋地向湛青走去。
“来了呀。”
对上湛青笑眯眯的脸，明眸皓齿，眉眼如画，即便他长的再好看，都没办法抹平她心中的“伤痛”。
“别不开心，罚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湛青依旧吊儿郎当地说，“再说，我们俩儿以前不是经常罚站的嘛，这次你就当重温一下呗。”
“罚站又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有什么值得重温的。”祖念念的腮帮子气鼓鼓，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红扑扑的，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他们两个用书挡住自己下半张脸，以免讲台上的老王爷再次抓住他们“小辫子”。
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遮掩着一张嘴却小声说个不停。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又如何。”
“我想把我缺失你的那四年补回来，我想重新在你的生活中填满自己的痕迹。”
“哪怕是一次罚站，都让我觉得无比幸福。”
祖念念顿时红了脸。
湛青的话，一字一句都在敲打着祖念念的脑门，在那没有彼此的日子里，互相思念着对方，就是他们各自的寄托。
干枯的小河需要更多的水源才能焕发生机。
“我也很想陪你走过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阶段。”祖念念的语气很轻柔，带着极大的安慰。
“那你会留下来和我一起参加高考的对吧。毕竟，这也是我们人生中的一次很重要的经历。”湛青的话充满激动，却又带着点试探，小心翼翼地盯着祖念念的侧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对。”祖念念目不斜视，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没有犹豫。
这下是轮到湛青放下心来了，祖念念从小就不会骗他。
方才在办公室里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害的自己白白憋了一肚子气，浪费了和祖念念相处的时光，真真是得不偿失。
随后湛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祖念念回国已经有好多天了，先前关顾着开心，有些疑问还一直悬在湛青的心头，于是他头微微偏向祖念念说：“念念，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回来呢？”
这会儿轮到祖念念沉默了。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可是现在她还没有想好应该用怎样的方式去告诉湛青。
于是，祖念念沉默了。
“我听宋姨说，你在国外的芭蕾舞团发展得很好，为什么你会选择回来呢？”湛青乘胜追击，想问个明白。
对于湛青的问题祖念念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想回答，有些东西她想把它们深埋在地底。
“我可以不回答吗？”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湛青却在其中听出了深意，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他从儿时就发誓要保护的人啊！
他怎么可以逼她呢？
良久，祖念念以为湛青生气了，想转过头来看湛青。
耳边却传来几个简短的字，温和又充满宠溺，那种感觉就像是深海中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能够救命的木板，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以。”
“你不想说，我便闭口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