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子,虽未常年养在宫中,但好歹册封了个王爷的名号,许些人还是认得。故此,寻她时不能过于张扬,恐有心人瞧了去,且说些不好的,如今朝廷不待见武氏,母亲是武氏之女,又颇得盛宠,想我母氏一族破落的大有人在,我若骄纵,此时在皇家婚礼上为寻心仪之人大费周章,闹得沸沸扬扬,便是给我母亲多添了许多烦恼。再者,若稍有个不慎,有闲言碎语传到母妃耳边,那便打从一开始便失了一个好印象。
我将紫玉笛携在最明显的一处,刻意放慢了步伐,装作有些不适,从宴席道中穿过去。
“寿王,这是怎的了。”鸿胪卿询道,这鸿胪卿我是在大叔府上的宴席见过一两次的,有过一两次交谈,对乐曲不太通窍,却勤来府上的宴席,想是从中学个两三分。这一路寻来,高官厚禄者鲜少有出声询问的,唯有这从四品的鸿胪卿开了口,想来他一个闲散些的官员想来也不会计较过多的得失,倒也不忌惮如今的朝势。
“无妨,一时不适,劳大人多心了。”我扯起一抹笑来,礼节性地作答。
鸿胪卿匆匆起身让座道,“臣还是替您唤来太医罢。”
“无需如此,鸿胪卿不必如此紧张,偶尔个不适也是人之常情。”我挥手作势要走。
“臣知个零星半点医术,与您把把脉。”说罢,便凑近了来,“王爷,陛下在此,于情于理都莫要过早离席。”
看我未言,露出几分急切,又道:“王爷,这可是您亲妹妹的婚宴呐,您母妃会难做的。”
我说他不懂乐曲却偏生勤来宁王府上,原是母亲的眼线,难怪交谈时分皆是旁敲侧击,叫我多读圣贤,嘴里也离不了朝中权势。难怪呐,难怪,仅是母亲的心思。
“鸿胪卿诊断得如何了,我这般年纪可不是得的大病罢?休要吓人。”我故作不满,拂袖去时,又言,“当本皇子年纪小不是,尽吓唬本皇子。既说了只是小小不适,稍后舒适了些便回席上了,哪里由得你这个管外邦的臣子来说甚么礼制。”
考虑到母亲难做,我只能装作如此,划清鸿胪卿与我与母亲之间的关系,将鸿胪卿的与我说的话变一变,把他的话升到处于家国礼制的层面,即使有人说我年幼无知、冲撞无礼那都罢了,总比说母亲交结外臣来得好。
父亲下旨宴请百官,谁人敢当虚话,场面之盛,这件事随着宴席的继续,也就在两三席间流传。此事也算一个插曲,并未掀起什么风浪。
低些官级的席桌上压根不知发生了何事,如我预料一般,问候的声音还是陆续地出现了。
乘几位大臣询问我是否身体抱恙时,与其说个一两嘴。这都无非是些,身体并无大碍,大人不必挂心,歇息片刻便可。诸如此类我都是放慢了说的。一是好有些时间,装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四处查探是否有她;二是装不适也得有个样子,不能太过康健自如,免得轻易露了马脚。
索性好的是这几位大人多是平常与我大叔走得近的,以歌赋琴棋会友,平日对我也都算照顾,与其相谈片刻也不算突兀。再者,这几位官衔都不高,我料想着她叔父与这几位品级相去不多,能寻到她也就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