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方渐离这般清高之人极力推荐,定是有些过人之处。”良蓝仿佛找到此中乐趣,继续游说着洪清荣,“双方都好的局面,你何妨不试试看。”
“如若我不同意呢?”洪清荣眯着眼睛问到,不知是否是良蓝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对面这个姑娘此刻的目光,敏锐尖利到如有实质,让她下意识做出逃避的动作。
“那我们自会为你挑选门好亲事,良蓝先在此恭贺姑娘新婚之喜。”良蓝到底不是宵小之辈,此刻已回过神来,伸手弹走裙摆上沾染的脏物,借此遮掩好方才的失态。
“孩子早逝,丈夫病亡,婆家欺压……”良蓝边说边啧啧称奇,十分可惜的模样,“我也看过不少话本,宠妾灭妻听起来也挺受大家欢迎的。”
“你自己选吧!”良蓝仿佛很享受此刻掌控全局的感觉,好整以暇等待着洪清荣最后的选择。
“小女子无才亦无大志气,愿动员倾尽洪家所有资源,为国为民绞除祸害,以报爔朝养育之恩。”洪清荣深吸口气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拱手说到,既然事已至此,恐怕不容自己拒绝。
良蓝见此也立刻站起身来,抚掌大笑到:“好,你有如此报国志气,不枉方渐离把你引为知己。”
“枉承谬赞了。”洪清荣被良蓝虚扶着重新做好后,却面露忧色,似乎有难事般。
“怎又这般模样,何故如此?”良蓝虽嘴上飞速询问道,心下却思量起来,此人怕是要谈条件。
洪清荣嘴角扯出丝苦笑,仿佛万般无奈的叹道:“有件事倒要提前与你说清楚。”
良蓝揣着明白装糊涂,出言询问安慰了几句。
“想来你也听方兄说过,我洪家虽战功赫赫,得皇帝信任手持重兵,做武将做到这种地步,也算站在顶尖了。”洪清荣虽如此说着,面上苦涩之意却更加明显。
“可这风光皆是属于嫡出大房的,我爹爹本是妾生的庶子,分家后更是义无反顾做了商人,姑娘你也知爔朝商人的地位,只比那街上乞丐高上一等。”洪清荣眼中似有瞬间的不甘与落寞。
“我洪清荣就算能做洪家二房的主,也断不敢招惹嫡出的大房。我可以为国捐躯死不足惜,成与败皆是命,但劳烦姑娘必不要把因果加在洪家大房身上。”洪清荣言辞诚恳,不似有作假之意。
良蓝听罢微怔,想来她不过是不愿此事牵扯到整个家族,倒也是人之常情,遂点头痛快的答应了。
洪清荣见此刻时候不早,小桃那边说到底不过是场闹剧,只要徐覆武力镇压后就翻不出什么浪,能拖延的时间着实有限,便起身与良蓝告辞。
聚贤楼那边果真如洪清荣所料,徐覆到底是带衣门下喋血之徒,经过短暂慌乱后便回过神,押解着洪清胄去洪府求证。
本在酣睡的洪立棣被下人慌忙叫起,慌忙中匆匆赶往前厅去会不速之客。
徐覆命手下依旧押解着洪清胄,领着众人等在几个时辰前才喝过茶的前厅。
见洪立棣衣冠不整的匆忙赶来,徐覆也未开口放开洪清胄,只面色冰冷的向他道:“此人也是洪清胄?”
洪立棣此刻早惊没了睡意,只得先陪着笑脸答到:“正是草民那小儿。”
“白天咱带走那位冒名顶替者是谁?还不唤他出来相见领罪。”徐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仿佛强忍着心中怒火般,咬牙切齿的问到。
“还不快去唤荣姐儿来。”洪立棣立刻吩咐身边小厮,生怕哪里做的不对,点着了这位官爷的怒火。
“我只给半柱香的时间。”徐覆警告着满头雾水的主仆二人,“半柱香过如未见,以通敌罪连坐判之,皆拉到闹市处绞刑。”
小厮大骇不已,顿时屁滚尿流的狂奔出门,顾不得男女大防的世俗规矩,便往二房嫡女洪清荣的闺房奔去。
点愁此刻本按照洪清荣的吩咐,百无聊赖的守在闺房里侍弄花草,却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吵嚷声,眨眼便有人来敲门道:“荣姐儿快去前厅,出了天大的事!”
点愁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可到底记着洪清荣走时交代的话,连忙回头扑到被褥整齐的床上,边弄乱了纱帐锦被等物,边色厉内苒的喊到:“叫什么叫,要找死去别处投胎,别扰着我们荣姐儿清眠。”
“点愁奶奶,这不是开玩笑的!来晚了真是要掉脑袋!”屋外人似十分急迫,话语中都带着几分哭腔。
“行行行,等我们姐儿梳洗打扮完的。”点愁在屋内也没闲着,又跑到梳妆台前打开些脂粉盖子,弄出些叮当的动静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扮什……”门外之人焦急的嘟囔着,但到底没有胆量出言冲撞,备受老爷疼爱嫡女。
吱嘎——
就在叮当乱响的瓷器碰撞声中,原本紧闭的后窗却伴着声音,被人打开了条缝隙。
点愁如看到救星般冲到后窗出,扶着爬墙进来的洪清荣到:“姐儿再不回来,奴婢便守不住了。”
“怕什么。”洪清荣也微微有些气喘,当她从洪府后门进来后,看到满院灯火通明,也没想到徐覆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说不惊惧也是假的。
点愁手忙脚乱的替清荣褪去观音帽,拨正头上珠钗的位置后,这才缓缓推开步步锦样式的房门。
那赶来传话的小厮有些怔愣的看着洪清荣,这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竟能收拾的如此齐全规整,小厮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伸手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领。
点愁见状忍不住对小厮说到:“方才数你喊的最凶,怎么现下竟还有时间整理衣衫。”
小厮听罢回过神来,满面都是心急如焚的焦急感,“姐儿快快去前厅,来晚可是要被处绞刑的!”
“这,这么厉害。”点愁听罢骇的缩脖子,没有半分方才狐假虎威的模样。
“他还没那么大本事。”洪清荣听罢冷哼一声,抬腿迈过只高过脚踝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