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
……
太阳已经落山,山后面的阳光从天空的晚霞上折射过来,把中原省学厅大楼染成了一片绯红!
学厅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大都已经下班,只有厅长秦归礼的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灯!
秦归礼坐在窗前,借着窗外的霞光看书。
他喜欢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看书。
因为整座学厅大楼就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这个时间,是全世界最安静的时间,这个地方是全世界最安静的地方!
天空的霞光渐渐黯淡,他合上书本,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回家。
这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清脆的皮鞋踩地的声音。
寂静的大楼里,这串脚步声持别响,特别清脆,像一串清脆的风铃声!
而且不急不缓,似乎每一步都踩一个乐符上,踩出一段摇蓝典似的音乐!
脚步声在秦归礼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秦归礼诧异的抬起头,心想这时候是谁还没有回家?但是这样优雅从容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大楼里的同事!
敲门声轻轻的响起。
“请进!”秦归礼一边说,一边注视着门,好奇是谁在这个时候来访?
门轻轻的被人推开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略显昏暗的走廊里从容优雅的走了进来!
秦归礼一眼看清白色的影子的脸的时候,心灵好像闪过一道闪电,一个巨雷在他的心灵深处打响,轰然一声巨响!
他激动的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书掉在地上了,椅子傍边的小茶几被他撞倒了,茶几上的茶杯笔记本和笔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白老师!你……你怎么来了?”秦归礼狂喜的激动之下,声音都变的尖锐了!
“我从中原省路过,来看看你!”白老师的声音依旧温柔轻缓。
她声音里的轻缓和从容,像有一种力量,抚慰住了秦归礼心灵里的狂喜和激动!
虽然他依旧是不知所措手慌脚乱的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但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低沉浑厚,不再是尖锐的声音了。
“谢谢你!谢谢你……”他的思绪依旧很乱,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又都说不出口,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有些胡言乱语的说:“我是说谢谢你来看我!非常感谢你来看我!”
白灵韵来到秦归礼身傍,帮他把茶几扶起来,一边缓声说:“路过这里,想起你了,想跟你聊聊……”
“聊聊……好!好!聊聊……”秦归礼的心里一半是期待的狂喜,一半是深深的不安。
难道白老师终于愿意回应自己的爱情了?愿意把她的爱情给予自己了?他狂喜的想着!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希望太微渺!
更大的可能是:自己这样狂热的追求白老师,已经很很的打扰到了她,让她厌烦了,她准备用很长的时间,很长一段话,来坚定拒绝自己,来让自己死心!
秦归礼的心里一霎时狂喜激动,一霎时又惶恐不安沮丧,像是暴风雨下的大海,惊涛骇浪和电闪雷鸣交战!
他手忙脚乱的请白灵韵在沙发上坐下,又用打着颤的手给白老师倒了一杯水……
“你也坐吧,别忙了,我只是路过这里,在这里休息一夜,想找人聊聊天,这里除了你之外,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来找你聊聊天,随便聊聊!”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秦归礼心里的狂喜像潮水一样向上飞涌,漫过了他的心灵,漫过了他的眼睛,他就觉得眼前一阵阵了黑——激动的血的流速太快!
白灵韵听见秦归礼的呼息声都絮乱了,无奈的笑了笑,说:“聊聊过去吧……我跟你说说我以前的故事吧!”
“嗯……嗯!好!”秦归礼声音里打着颤。
白老师无奈的笑了笑,不再为消除秦归礼的激动而做努力了!
老实说,被秦归礼这么狂热的追求,她心里要是没有一丝涟漪,没有一丝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的热情,她的精神,她的心灵里的力量全都赋于了那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对于秦归礼的爱情,她实在分不出一份心力,分不出一感情去回应,去回报。
白老师看了秦归礼一眼,笑了笑,音调一如即往的和缓的说:“我想和你聊聊沈奉白……你知道沈奉白吗?”
秦归礼想了想,记忆里没有一丝一毫跟这个名字有关系的内容,于是摇了摇头。
白灵韵不再看秦归礼,转头望着窗外,窗外的街道人,街灯已经亮起来了,但是这个时候正是吃晚饭时候,所以街上行人很少,一种安静的气氛,从街道上向外漫延!
“是啊,现在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个名字了……”白灵韵幽幽的说:“其实我也很久不记得了,就是上个星期去了一个地方,跟人聊了一次天,然后,那天晚上就突然想到他了!”
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似乎眼前看见了什么,看了片刻,才接着说:“不是偶然想起来了!从那天晚上之后,每天晚上,每天没人打扰的时候,都会想起他……原本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记得他做过什么……但这些天,却全都回忆起来了,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连他做饭的样子,他打扫房间的样子,他修剪花草的样子,都清晰的又看见了,好像……好像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事!好像……就是刚刚发生过的事!”
看着白老师沉浸在记忆里的神情,听着她好像是从很深很远的记里传出来的声音!
秦归礼的心里微微起了一比嫉妒,嫉妒她话里的那个他!嫉妒这个沈奉白!不知道这个沈奉白是谁?这个沈奉白何其幸福啊!为什么能在白老师心里占据这么重的位置?
“这个……沈奉白……是谁?”秦归礼问,他的声间酸涩像是喝了一夜酒的人的声音。
“是我丈夫……”白老师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像是从梦里传出来的。
“哦……”秦归礼为刚才的嫉妒感到惭愧,他知道白老师的丈夫已经去世了,而且好像去世很久了!
“他已经去世九年了……”白老师接着说。
秦归礼屏着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处此时他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都是错的,连发出任何声音,都害怕被白老师误会他是在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