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灵力缚住了那只杀魂。惊魂未定的众人转头一看,秦玉四人悬浮在半空中,面色凝重。
柳叶见四位师尊已经赶到,朝愣住的众弟子喊道:“列阵。”众人应声而动。
神楼里不断涌出大量的杀魂,而队列正前方清一色都是红色院服的弟子——那是战技院的院服颜色。
身穿黛青色院服的功法院弟子首先动了!
五色的灵力裹着疾风缚住了一个又一个丑陋凶狠的杀魂,偶尔逃过缚魂网的,还不等冲到队列面前就已被战技院的剑气震退了半尺。
这样的战术颇有成效,四院弟子平日里不知练习了多少遍才能配合如此井井有条。
柳尹稍稍舒了口气,可就在下一秒,神楼开始不停的晃动起来,刚刚成型的队列因此受到波及,弟子们顿时人仰马翻。
神楼摇摇欲坠,秦玉四人眼眸皆是一沉:“神楼不能倒!”
秦玉、莫离、柳擎、黄毅四人同时出手,红、白、青、黄四道灵柱顷刻注入了神楼,一时之间竟稳住了神楼崩塌的趋势。
众弟子没来得及作出调整,那神楼里又涌出了一大批杀魂。
制备院的武器此时已经架在了两旁的山头上了。轰天雷一个劲的朝杀魂群里扔,神楼前的空地上一时尘土飞扬。
战技院座下弟子于凌子咳嗽着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制备院那群疯子,是要把我们一块炸死吗?”
“靠,下次得让药理院的小师妹给咱们配一副清肺丸。制备院那群孙子!”
于凌子哈哈大笑:“得了吧,说的好像你去药理院真是去治病的。小心你那师妹给你喂断孙散。”
望着从神楼再一次涌出的杀魂,战技院众人眼神慢慢变得凶狠:“兄弟们,打起精神!可别给咱战技院丢人。”
话音刚落,众人便随着于凌子一起主动迎了上去。
功法的弟子一愣,这和平时演习的不太一样啊,怎么不等他们施法,那群莽夫就急哄哄的往前冲?
功法院众人不约而同的看着为首的柳尹,等着他发号施令。柳尹心里暗骂了几十句,最后却咬咬牙说道:“冲上去,注意掩护战技院那群小子。”
空中秦玉四人此时顾不上下方的战局。莫离面色凝重,继续加大了灵力的灌输力度。这神楼若是现在塌了,这里的弟子们有一半都得命丧于此。
随着楼外那几道轰炸声,晃动的神楼反而诡异的慢慢平静下来,二层的老岑此时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可能已经移位了。
抹了抹嘴角的血,望着那些在缚魂网中挣扎的杀魂:“还是老子聪明,提前将这些杀魂给捆住了。”
伏竹离开可有段时间,连药膏的麻醉效果都开始褪了。那小子竟然还没有回来,他得去看看。
老岑尝试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着三层走去。忍着伤口的剧痛老岑略微觉得有些吃力。这儿的楼梯可真长,老岑心想。
正当老岑快走到头时,只听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传来。他屏气凝神地爬了上去,只见药七昏厥在棺材边上,而那啼哭是从看台的方向传来的。
老岑小心翼翼的躲在看台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白衣少年被一团黑气贯穿,狰狞的发出渗人的啼哭声。那黑气中似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张脸来。
“放了他!”顾不得了,伏竹强行去运行自己体内的灵力,尝试着唤醒轩辕剑。
黑气笑了笑,转过头来,转动之时还扯动了少年胸口的伤口,少年又奄奄一息地闷哼了两句。
“长得可真像啊,连我乍一看也差点认错。难怪能让马肠族少主放下警惕。说起来我倒要好好谢谢你,不然我还真不好近他的身。”
“你到底是谁?”
黑气中那张面孔逐渐清晰起来,一双妖冶的黄金瞳格外显眼,这张脸不就是当初学司殿伏竹梦里的面孔!?
“我?叫我——祭王,或者可以跟你娘亲一样叫我祭升。”那是一副君临天下的语气。
伏竹强行着体内的灵力,忍着灵力冲击脉络的剧痛,他死死地盯住那张脸说道:“小兽王祭升?他明明早在万年前就魂飞破散了。”
“那得多亏你娘亲忘忧了,不辞辛苦的搜集我的残魂。”那面孔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寒意却能让门后的老岑直冒冷汗。
为什么所有人都和他娘亲有关系,他娘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当初在学司殿里的那段记忆都来自于她吗?
“胡说,我娘亲怎么会为了兽族效力?”
“效力?不不不,我想你误会了。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吞掉这小子复兴我兽族了。”
少年胸口处的黑色触手又往他身体里钻了一些,晕厥的少年再一次被疼醒了。
听到少年迷迷糊糊地喊着“忘忧”二字,不落忍地抬头,却直直对上少年干净透彻的眼睛。
那黑气已经慢慢幻化出四肢了,伏竹体内的灵力却只是能勉强运出体内而已。
伏竹不敢去看少年脸上的表情:“强六身边的黑气也是你的一部分残魂碎片?”
“他在外面可比我恢复得快多了,不然也除不了那棺上的禁制。你娘亲她打错了算盘,这小子就是个怕孤独的废物。”那团黑气拽着少年靠近了祭升几分,他伸手捏住了少年的下巴。
“是不是呀,我的主。明明吞掉我你就可以重获自由。可惜啊,这么多年了,你从来都舍不得吞噬我。没有我的日子,黑暗很难熬吧?还是你对忘忧已经彻底失望,所以故意地给了我吞噬你的机会,嗯?”
少年只冷冷地看着祭生,不说话。
又是一道黑气洞穿了少年的身体,白色的血液顺着黑气蔓延,而后汇聚到祭升的胸口。
祭升表现出一副畅快的模样,身子越发凝实,望着自己尚未凝结完毕的右手臂,再有一会儿,他就可以自由了。
舔了舔嘴唇,妖冶的脸上满是蛊惑人心的神情。“等我完成吞噬,我就能拥有自己的身体。神族欠我的,慢慢还。”
老岑躲在门后,听着二人的对话只觉得心惊胆战。本来以为只是个小小的马肠族,没想到任务级别直接从丙级跳到甲字级。
手中缚魂网集结,在地板上抓了一把尘土裹在其中。瞄准了正沉浸在重生喜悦中的祭升。
缚魂网发射了出去,一记黑气下意识地割开了来物。顿时,漫天的飞沙遮住了祭升的视线。
老岑一脚跨过看台的门槛,举起早就准备好的弓弩,瞄准,射出。
而祭升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一凌,一闪避开了弩箭,惯性让他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祭生只感觉自己后背一痛。自己与少年之前的联系被切断了!
伏竹接住了下坠的少年,剑锋再一次往前直直地刺进了祭升的右臂。
那一下竟割破了祭升的铠甲,这轩辕剑果真是用上古神料打造的好剑。
祭升站定,看清了伏竹和老岑的站位,气氛一时变得紧张起来。
神楼忽然毫无预兆的又一次剧烈晃动起来。伏竹和老岑二人皆重重的摔了下去,而祭升身后则瞬间生出了一双黑色羽翼飞到了空中。
略微不甘心的看了看伏竹怀里的少年。翅膀猛然一扇,神楼晃的更厉害了。
祭生头也不回地飞入了无尽夜色中。
老岑好不容易稳住了平衡,贴地摸索着来到伏竹身边。“他跑了,咋办?”
伏竹望了望即将要崩塌的神楼,顾不得解释:“快,把药七带上离开这里。”
老岑闻声跑进楼里吃力地把药七扶到了看台上,用力的抽了药七几个巴掌。
见要七迷迷糊糊地醒来才转头问道:“靠,这楼就要塌了,咱们的灵力都被禁制压得死死的,怎么走?”
伏竹放下少年,体内再一次尝试运气,可那实在太慢了。不等他运剑,这神楼的碎片就会将他们压成碎渣。
药七迷茫地看着这眼前的一切,忽然想起自己半生的心血都在这神楼里。“不好,我的命根耶。”
爬起来就要往神楼里跑,辛亏老岑眼疾手快地敲晕了药七。
老岑见伏竹一脸丧气便笑嘻嘻地问:“怎么着,这天底下还有玉面魔君办不到的事?”
伏竹见老岑一脸坏笑,就明白这小子一定有什么后招。
“有什么宝贝赶紧的,别死在这儿了再跟你爷爷我哭。”
老岑也不再拖延,迅速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只大纸鸢。“您瞧好了,这可是秦玉那小子从人间带回来孝敬我的。”
说完就捞起药七钻了进去,伏竹照着老岑的模样做着,将少年死死地与自己捆在一块。
二人来到看台边上,老岑往下看了看顿时咽了咽口水。
伏竹暗道糟糕,这小子他不会从来都没试过这东西吧?
可局势来不及让他多想,只得一咬牙一脚踹在了老岑的屁股上。老岑毫无准备的带着药七和纸鸢摔下了看台。
“伏竹,你大爷!”
而后纵身一跃,一阵坠落感之后风托起了伏竹和少年,纸鸢终于翱翔于天地之中。
身后的神楼在纸鸢飞起的那一刻,瞬间坍塌成了一片废墟。随着神楼的坍塌,一股反噬让秦玉四人受了不小的内伤。
而那神楼底下浴血奋战的队列也因此彻底四分五裂,众弟子彻底各自为战。
杀魂和诸神院弟子完全的混在了一起。到了现在,轰天雷早已没用了。
制备院座下弟子乾影见状迅速下令舍了轰天雷,转头带着制备院众弟子杀进了战场。一时间,诸神院内战火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