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确实待我不薄。”威廉上尉点了点头,“但是您做的事情,不对。”
“我做的事不对?”科尔敏中校瞪大了眼睛,辩驳道,“我怎么就做的不对了?我所做的哪一点不是……”
“别废话了!”威廉厉声喝道,“你做的对不对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一切都必须交给法律去判断。现在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要么放下武器投降,要么就地被打成筛子!”
他举起枪。
“选择吧,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我……我投降!”
一个人双手颤抖着扔掉了枪
“我我我我我也投降。”
“俺也一样。”
…………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面前,也有可能是觉得再抵抗下去也毫无作用,科尔敏中校的亲信们终于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举起了双手。
“二,一……”
“切……”科尔敏中校见状,只好不甘地咬咬牙,狠狠地撇掉了手中的枪。
“把他们抓起来。”威廉上尉命令道。
起义的水手们一拥而上,将科尔敏中校一众人捆倒在地。
“先把他们关到仓库里去,到时候送上岸统一处理。”威廉上尉冷冷地道。
“喂,小子。”科尔敏中校叫住了威廉上尉,此时的他虽然被捆住了,但较刚才而言反倒显得冷静了许多。
“还有什么事吗?科尔敏中校。”威廉上尉问道。
“我啊,本以为你我是志同道合的人,没想到我一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你表现出的假象蒙蔽了双眼……你可真行啊,威廉?波科。”科尔敏中校盯着威廉上尉的眼睛。
“我也本以为您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呢。”威廉上尉平静地说道,“但是我想错了。”
科尔敏中校的脸色有些发黑,二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三秒。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科尔敏中校突然间狂笑了起来,“想错了?你想错什么了?你小子又懂个屁!
刚才居然口口声声地给我说一切都要让法律去判断,法律,哼,法律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法律也是人制定的,人能制定法律,人就一定能凌驾于法律之上!
你自己动脑子好好想想,被所谓的‘法律’惩罚的都是什么人,是盘剥人们自己却奢靡腐化的国王吗?是那些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贵族吗?不!那些在监牢里永不见天日的,那些在死刑场上倒下的,有哪一个是贵族?又有哪一个不是我们这些在贵族眼里狗都不如的平民?法律就是贵族们管理狗的工具!你居然还相信法律这种骗人的玩意儿?
你说我做错了事情,那我还要反问你一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难道在你眼里,进行那些毫无意义的战争,替那些贵族老爷们去卖命就是对的吗?”
“和费米尔伯爵勾结,为贵族卖命的分明是你。”威廉上尉说道,声音有些低沉,“我只是想保护生我养我的城市而已。”
科尔敏中校冷笑一声:“我早就给你说过我是在利用他,我怎么可能乖乖地去听他的话?
反倒是你,你说你要保护生你养你的城市,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城市是谁的?是你的吗?是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居民们的吗?不是!它不是也永远不会是!别看有人带领着市民们打倒了的贵族,别看你们现在胜利了,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胜利,旧的贵族被消灭了,新的贵族就会重新骑到脸上来!哦,也许他们不再称自己是贵族,但他们与贵族根本就没有区别!你们所做的,不过是改朝换代而已!
威廉?波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成为新一代的贵族而去出卖最信任你的人!你的良心何在?你和那帮贵族狗们都是心狠手辣没有下限的一丘之貉!”
威廉上尉的脸有些发白,嘴唇都变紫了,黑色的眉毛一颤一颤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一双深陷在眼窝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焰一样,盯着科尔敏中校。
“压下去。”他含着怒意命令道。
“威廉?波科!你早晚有一天会为你做的事情后悔的!”科尔敏中校声嘶力竭地喊道。
“压下去!”威廉上尉吼了出来。
“是!”几个起义的水手们将已经开始胡乱嘶喊的科尔敏中校拖走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威廉上尉低声喃喃着,狠狠一拳打在船舱走廊的木墙上,木墙直接被他打得凹了进去,“什么新贵族旧贵族,什么荣华富贵,不存在的,绝对不存在的!”
过了半晌,威廉上尉深吸一口气,重归于平静。
他又看了看科尔敏中校离开的方向,握了握拳头,神色有些黯然。
“应该……不会存在的吧……”
…………
维纳多城,西港。
我一脸沉凝地看着海面上逐渐靠近的四艘巡洋舰。
威廉上尉的行动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他不是说自己能够阻止那个叫科什么海军中校吗?人家的战舰都快碾脸上了,他还没有行动吗?要是这时候受到海军干预的话,那一切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我们在海军猛烈的炮击下无法攻上货船,而一旦风向合适,我们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费米尔伯爵在海军的护送下带着一船船的货物扬长而去了。
不过,半天过去了,那四艘巡洋舰没有向我们开火,但似乎也并没有前来支援我们的意思,就像看客一样停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我一时间也摸不准情况。
“报告长官!掷弹兵已准备完毕。”一个近卫旅战士走到我面前,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嗯。”我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海上,几艘巡洋舰还是没有动的意思。
也有可能威廉上尉已经成功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整合舰队而已……不管了!在这样等下去是不行的,我们必须强行进攻了。
“掷弹兵,前进!”激昂的军号声响起,一千名身穿黑色制服、带着短檐高帽的的近卫旅掷弹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那十几艘货船走去。
或许是受游戏、电影之类的影响,不少人都觉得掷弹兵集体投弹是野战中雷霆一击的力量,认为掷弹兵可以依靠手榴弹齐抛在野战中发挥关键角色。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掷弹兵从诞生之日起就与据点争夺战密不可分,野战中的掷弹时刻却相当罕见。
燧发枪催生了战线漫长的野战,由于横队纵深较小,在野战中,手榴弹往往没有什么价值。
但在据点争夺战中,手榴弹的价值就发挥了出来——一般火炮的实心炮弹无法对掩体后的敌人造成有效杀伤,但手榴弹就可以用来杀伤敌方防御工事后的人员,又或是杀伤己方防御工事前的敌军。
其实,榴弹炮可以更好地代替掷弹兵的作用,但维纳多城地下军火库中的榴弹炮少的可怜,根本无法形成密集火力,所以我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般地派出了掷弹兵。
“该死!是掷弹兵。射击!快射击!阻止他们靠近!”费米尔伯爵看见了逐渐接近的队伍,惊恐地喊道。他又回头看了看海面上的情况,很可惜的是,他所期望的火力支援并没有到来。
“市民们!掩护掷弹兵前进!”我命令道。
在刚才的一番努力下,散乱的市民武装大体已经被整合了起来,他们在近卫旅军官们的指挥下轮流射击,将火力不断地倾泻在货船上,把在货船上坚守的压制地抬不起头来。
半分钟后,掷弹兵军团终于走到了货船前方。
“准备掷弹!”
掷弹兵们熟练地点燃了引信。
“掷弹!”
随着一声呼喊,掷弹兵们纷纷扔出了手中的榴弹,漫天的榴弹宛如冰雹一般从各个缝隙砸落在了每一只货船上。
只过了几秒钟——
“轰!”
“轰!轰!”
“碰!”
伴随着剧烈地爆炸声、木板被炸断的声音、敌人的惨叫声和冲锋号的声音,最后的进攻开始了。
“乌拉!”
“乌拉!”
“乌拉!”
蓄势待发的市民武装宛如脱缰的野马般,一泻千里,不可阻挡。
他们爬进了货船,与残余的敌军展开了肉搏战,短短十分钟内,就有九艘货船被我们攻克了。
“混……混蛋!船船船……船还不能动吗?”费米尔伯爵看着即将爬进他所在的货船的愤怒的市民们,感到双腿都在发抖。
“勉强可以,但风向不好,我们控制不了方向,有很大几率会在中间的淤滩上搁浅!”一名船员报告说。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快!快开船!我要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快!”费米尔伯爵焦急地吼道。
“可是……”
“少给我磨蹭,不然老子毙了你!”费米尔伯爵一把掏出手枪,抵在那名船员的脑门儿上。
“是……是!”那名船员吓得冷汗倒出,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所用货船注意!离开岸边!立即出发!立即出发!”
半晌,几艘货船缓缓地开始了移动,它们很轻易地挣断了码头的绳索,向着港口外歪歪扭扭地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