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上课，一个人影喊着江千然的名字从后门闪进来，带着空气中残留的回声在江千然桌前停下。
这次，教室里忙碌着的人都齐刷刷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被盯着的陈子尧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朝着看向他的人一个个摆手，“免礼，免礼，快继续写作业吧！”
江千然本来没想理陈子尧，但抬头看到宋苒还在安安静静地翻着第一节课的教材，他突然觉得陈子尧声音有刺耳。
“别吵。”
陈子尧和江千然从小就认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比不上江千然的。
江千然清冷的声音一落，上一秒还在四处放电的陈子尧，下一秒就住嘴了。
7班人都知道，能让陈子尧这个大喇叭闭嘴那是相当不容易。宋苒和程鸽听到了后边发生的事情，默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相视一笑。
平时陈子尧总是拿班长的头衔压榨程鸽，让她写两份作业。程鸽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抬起头看着吃瘪的陈子尧调侃道:“班长威风就这么灭了？”
陈子尧自然不甘示弱，就又摆出全世界我最酷的表情开了口:“江千然是我发小，昨天是我家里有事没来，他不知道我坐哪儿，要不然，江千然现在就坐我旁边了。”说着还拍了拍江千然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啊，小江？”
被问的人没有说话，并且把身体往右边移了一点，陈子尧没来得及收住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
程鸽边笑边戳宋苒的肩膀，示意她来看陈子尧的笑话。宋苒回过头，看着江千然错开的距离和陈子尧尴尬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和平常高冷御姐的形象不一样，宋苒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眼睛里像含着星星。江千然感觉像有只小狐狸在轻轻地抓挠着自己的心，痒痒的。
“江千然，我说你可真会挑地方坐。”陈子尧没有把前排两个人的嘲笑放在眼里，甩了甩手又自然地对江千然说，“你前边这两个可是我们班赫赫有名的两朵花。高岭之花宋苒和大喇叭花程鸽！”
话音刚落，程鸽拿起书就要打陈子尧，宋苒大概是被他们两个戳中了笑点，弯弯的眼睛就没放下来过。
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在宋苒的脸上，模糊了轮廓，随着笑声而颤动的睫毛好像都盛满了光。
有人不自觉翘起了嘴角，“嗯，描述挺准确的。”
课间操结束后，楼下公告栏前人挤着人。成绩单和分班结果公布了，伸着脖子站在公告栏前的人群里不断传出讨论的声音。
“哎我这次考的太差了。”
“你考的不错，这次不用被你妈骂了吧！”
“我的天，江千然去7班了啊”
“啊？真的吗？江千然真下去了啊？！”
“我听说他没考试呢……”
学生时期好像就是这样，无论考出来的成绩是好是坏，八卦话题都会是最后的归宿。
此时的话题中心正在去往秦四海办公室的路上。
五分钟前，江千然正在教室里做校报上的数独游戏，陈子尧妖娆地走过来，抽走了江千然手里的笔，坐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上，准备接着他没填完的空写了下去，“老秦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江千然看着他大摇大摆坐下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还没等陈子尧填上一个空，江千然就拎起他的校服领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出去说。”
被江千然突如其来的动作和仿佛掺了冰碴的语气吓了一哆嗦，陈子尧连忙把笔扔下，一边捂着被勒住的脖子，一边紧跟上江千然的脚步，最后被“扔”到了走廊上。
“就因为不让你做数独，你就这么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陈子尧，震惊地看着靠在栏杆上一脸淡定的江千然。
“找我干嘛？”江千然没理会陈子尧的咆哮，声音里却没有了刚才的冷意。
“这时候还用问？肯定说成绩啊”陈子尧早就见识过江千然冷热无常的脾气，没纠结江千然为什么突然拽他出来。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出来的时候宋苒还在里边挨骂呢。宋苒你还记得吧？”
他一边询问着，一边热情地朝着教室里指了指，“就坐我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上的那个，早上刚跟你说过的高岭之花。”
听到宋苒的名字，江千然有点惊讶。明明看起来挺乖的，也会做被骂的事？
想着就抬脚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
陈子尧看着江千然的背影，迷茫地挠了挠头。现在这人怎么挨骂也这么积极？他不就是一天没来吗！
还在下课时间，走廊上的人不少。江千然在物理教研室的牌子前停下不久，路过的女生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感觉到了视线，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与他一墙之隔的宋苒的脸色也不好，秦四海失望的眼神让她有点鼻酸，她一直都是怕别人失望的。
“老师最后再强调一下，你这个成绩肯定不行！宋苒啊，以前你可以走艺术这条路，我就没怎么提醒你。但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要抓文化课成绩了知道吗？”
秦四海看着乖乖点头的宋苒，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她想要的。
门开着，宋苒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门外挺拔的身影。没想到江千然会出现在这里，宋苒怕被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招呼都没打就绕着他走开了。
江千然敲门进来时，秦四海还在为宋苒的事发愁，他不希望看到班里任何一个孩子被耽误。
看到走进来的江千然，秦四海有了新的打算。
轻轻关上门后，江千然在秦四海桌前站定，“您找我？”
秦四海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站在桌前的江千然，“这里是历年来一中物理竞赛班人员和成绩，我和汪老师都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江千然接过秦四海递过来的册子，并没有打开。汪清已经给过他很多次了，他只接册子，从来没答应过，觉得麻烦。
估计是料到江千然不会说什么，秦四海开口说了他刚想好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辅导一下宋苒，就是你前桌。”
想到其他老师口中江千然不合群的性格，秦四海又补充道:“她平时挺安静的，一直以来各处参加比赛才耽误了学习，老师希望你可以帮助一下她。”
刚才在门外有点吵，江千然也没刻意去听里面的声音。直到现在听到秦四海的话，他才知道宋苒红了眼眶的原因。
又想到刚才宋苒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的样子，他开口说道:“如果她能接受，我没问题。”
秦四海倒是被江千然的话提醒了。宋苒一向要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于是心里对江千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我再观察一下，你先回去好好想一下竞赛吧。”
江千然点了点头，说了再见以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