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皮底下出细活
“便是扬州的何府小少爷何准。只是他几个月前被绑匪伤了严重,请遍名医却终是熬不过。”
萧望之微微一叹:“景言昏迷了整整五日才醒了过来,从此性格便变了,一门心思想着金子银子。唉”
继续冷场,刘询依旧翻看着手里的奏折,头也未抬一下。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着,久到萧望之额头的冷汗已经沿着鬓角润湿了发丝。终于听见一声淡淡的:“退下吧。”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风平浪静,除了偶尔与“黄三爷”在醉清风喝个小茶,吃个小菜,也就没什么特别了。
三楼豪包里,俩人一手端了一杯冰镇西瓜汁儿靠窗而立。
她殷情的替他续了一杯西瓜汁儿。
“三爷,我上回说的马帮的事儿您想的怎么样了?”
“你怎么想?”将问题丢了回去,刘询低头默默地喝着醉清风的“最新新品”,琢磨着回头让御厨也学学。
“这不是武帝时咱大汉就和番邦通商了么?”她嘿嘿一笑:“要不咱倒到丝绸瓷器什么的去番邦卖?”
看着“黄大老爷”感兴趣的一挑眉,她贼眉鼠眼的凑到他跟前:“番邦的奇珍异宝多啊,最差也是赚的大把大把的金子!嗳哟闪亮亮的金子哎……”
倒爷的日子多美好啊多美好……
刘询看着她眼睛眯眯的小财迷样儿,忽然轻笑出声:“好,就做马帮。”
她见他点了他,立刻一个激灵从胸前掏出一份企划书捧到他面前:“是这么着的,您出银子我出人出力。就是说,您投银子进来就可以撒手不管坐等赚钱,而我来负责一切运作,每月跟您汇报营运情况。所有收益我俩五五分成。”
她挤眉弄眼的戳戳他:“您不费事儿不费力就得银子,天大的好事儿……”
他静静的看着她,淡然揭露了她敲的“噼里啪啦”的小算盘:“说到底,姑娘一分钱不花就当了马帮的主子。而我,提供了大把银子最后也就混了个拿钱的外人。”
“嘿嘿,”她干笑两声:“哪里是外人。您才是大东家,我就一小管事儿的。”
失算!这个皇帝老儿可没有那么好忽悠!
他也不看她,无头无尾的来了句:“听说姑娘还住在萧兄家?”
她被问的懵了:“是。”
“搬了吧。”
“唔?”
她看着他,他却只是放下杯子转身消失在门外。
不过几日,刘询果真命人送了银两过来,附加一把黄铜钥匙。
来人不亢不卑的低首道:“主子请姑娘移居燃烬居。”
何景言嘴角抽抽,燃烬居。红烬。
那人像是早知她会犹豫,紧接着一句:“主子吩咐了,姑娘不去则搬回银两。”
她面色一僵,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面前的几大箱雪花银子在五月的阳光下闪啊闪……闪啊闪……
她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垮着肩膀:“我搬。”
小绯版“扶风”插着腰指挥着下人们收拾东西,这厢,何景言一个人漫不经心的拿着个小铲子给桃树苗松土。
“喂喂喂,你是要把树苗一起给铲了么?!”萧望之一进了后院就看见她在那里“危害”未来大桃树。
“唔?”她眼神涣散的抬头,好半天才聚焦在他身上:“什么事啊师兄。”
他夺过她手中的小铲子,把她搅散的土再填了回去:“你真要搬?”
心疼哦!那日郊游回来她就死活要在内院也栽上桃树,说是给他招桃花运。
本是桃树开花的季节最是不宜移栽树木,可自己经不得她闹腾,就让人翻山越岭去寻了深山里的小桃树苗来。
这不,她自己亲手好不容易栽上的树苗差一点就在她手上挂了。就她能折腾!
她僵硬的点点头:“搬。”
他看着她奇怪的样子不禁一楞:“你怎么了?”
“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了然一笑,他低头继续填土:“也是好事。你把自己送到他眼底,他更放心,而你更好活动更少嫌疑。”
她眼神一亮:“是哦!”
瞅见没人注意,迅速回头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还是师兄聪明!”
然后她一蹦一蹦出了后院,留了依旧蹲在那里的萧望之摸着被她亲过的地方独自苦笑。
景言呵。
从来以为“居”是代表着小宅小户,来到这“燃烬居”她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有钱淫!
何府一半大小的精致宅院,山水相映,亭台楼阁。说是“居”真是委屈它了!
她倒也不客气,领了小绯版“扶风”就大摇大摆进了里面。看着两旁的下人,轻飘飘丢下一句:“干活吧。”
这里不是何府,也不是萧府。一切行动都是在别人的监视中,她不得不小心。
小绯既然是假扮的扶风,当然不能留在宅子里。
信鸽不能进,小绯不得来。这么一下,她的消息就彻底断了。
几天来,她被刘询以各种借口拦在燃烬居,打着公事的名义将她死死困住。这几天里,小绯没有来过,就连师兄也不让她见。
慢慢的,她开始心慌起来,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烦躁的在卧室里来回走动,忽听得门被轻轻敲了敲:“主子,夜宵来了。”
“夜宵?”她一顿:“我没有要夜宵。”
门外恭敬的答道:“厨房刚请的刘师傅做的葱香煎饺,说是助睡眠。”
她猛然一震:“刘师傅?”
“是。”
“端进来!”
关上房门赶紧一个个剥开煎饺,果然,暗藏玄机!
撕掉外面的油纸,慢慢拼在一起:“草原大火损伤无数,盼助。”
“金矿坍塌少爷被埋”
只听得“轰”的一声,何景言顿时脑中一片杂乱,一个声音不断重着:“少爷被埋。少爷被埋。被埋。”
狠劲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慢慢平稳着呼吸:不要慌,不要慌。
回头将盘里的煎饺悉数吃下,淡淡的唤来丫鬟:“去领了做煎饺的师傅过来。”
小丫鬟应声下去,不多时就领了人来。
“是你做的煎饺?”
“是小人做的。”刘师傅将头埋的低低的。
她听见这个声音心里猛然一跳,不会错了!
“很合我胃口。”她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匣子银锭交予丫鬟:“这是赏你的,好好做。”
厨房师傅忙不迭的叩头言谢,欢天喜地的抱着匣子跑了出去。
而何景言慢慢躺回床榻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次日,掩红阁的扶风嬷嬷又来交账,却不想账目有出入,竟被主子痛斥一番后赶了出去院。一帮下人见着扶风捂着脸颊跌跌撞撞冲了出去,皆是面露不忍:扶风姑娘这是。唉!
这厢“扶风”抽泣着出了燃烬居,在小巷子里两晃两晃,绕到掩红阁后院。
后院中大刘易容成一个大胡子马夫早就侯在那里,一见她来了立刻将她扶上马车。鞭子一扬,马车迅速消失在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