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很快便到。
大典的良辰是在巳时,从城内出发到燕处山,大约需要两个多时辰,出发时间定在了卯时。
无咎寅时就起身,早早的把城卫们集合起来,把每支小队分派到指定区域后,便换上便装偷偷从后门溜了出来。趋天色未明,匆匆来到秀蓉家。
秀蓉早已把衣物备齐,又帮无咎化妆。不愧是脂肪铺出身,秀蓉化的妆堪称一绝。若不是无咎身材高大,坐在那里也称得上是一绝色美人儿。
收拾整齐,二人便赶到城主府。因今日是祭祀大典,百姓都起得很早。虽然天还没亮,街上已有不少人走动。
府上侍卫认得秀蓉,秀蓉谎称小姐缺一样胭脂,要赶紧送进去,并且今日她们二人要留在小姐身边,不时要为小姐补妆。侍卫虽然觉得这马上就要起程了,现在才送来,是不是太晚了点。但胭脂水粉的事,他们也不懂。进去通禀,得到允许之后也就放行了。
无咎做贼心虚,步履又比较僵硬,得到允许之后,便急匆匆往里赶。一名侍卫发现有些不对,突然叫道:“站住,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无咎心中叫苦,情知要糟。好在秀蓉比较机灵,对侍卫说道:“马大哥,这是我乡下的姐姐,以前一直在乡下干农活,手脚粗笨,好在力气大。主要这次典礼要用的东西太多,我叫她过来一起帮忙搬运。她没见过世面,初次进这深宅大院,比较紧张。你看这出发的时辰快要到了,小姐还在等着我们呢!”
这个马侍卫虽然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那里不对,正犹豫间,秀蓉靠近说道:“马大哥,行个方便,再耽搁下去我们要被小姐骂了。我们胭脂铺有好多姑娘待嫁呢,改天我帮你牵个红线,让你早日娶回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怎么样?”
马侍卫听了这话,嘿嘿笑道:“那有劳姑娘了,你这姐姐就不错,这大手大脚一看就是勤俭持家的好胚子。”
秀蓉笑道:“好说好说!”
马侍卫大手一挥:“进去吧!”
进了楚南灵的绣楼,秀蓉把门口的马侍卫看上无咎的事一说,锦屏笑到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来。
无咎是初次进姑娘家的绣楼,里面装饰典雅,香气扑鼻。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确实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又加上锦屏秀蓉不时在旁取笑他的服饰妆容,无咎的脸红得像块大红布似的。
楚南灵看无咎颇为尴尬,忙道:“快别再取笑统领大人了,我们快准备吧!”无咎感激地看了楚南灵一眼,恰好楚南灵也望向无咎,四目相接,二人脸上又红,忙移开目光。
锦屏和秀蓉抿嘴偷笑,楚南灵骂道:“你们这两个丫头片子,笑什么笑,还不快干活!”
锦屏故做正色恭恭敬敬向无咎施了一个大礼道:“统领大人,请您在此品茶稍坐,小女子带小姐到楼上更衣!”她这一本正经的神态和刚才的打打闹闹形成巨大的反差,把无咎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抱拳还礼。他一身女装,却行男礼,不伦不类,看的楚南灵都憋不出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秀蓉和锦屏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簇拥着楚南灵上楼更衣去了。
无咎坐下喝茶,虽不知是什么茶,但觉得清香扑鼻,口齿生香。
连喝了好几壶,楚南灵才姗姗来迟的从楼上下来。
只见楚南灵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粉面桃腮,娇艳欲滴。一身翠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从楼上款款而下,仿佛九天仙女从天而降。
无咎又看得痴了。
不过这次楚南灵对无咎的失态并没有生气,反而内心有一些小欢喜,脸上不胜娇羞。
锦屏走到无咎近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统领大人,看够了没有?该起程啦!”
无咎连忙收回目光,红着脸道:“好,这就起程!”
楚南灵的马车十分宽大,由两匹浑身雪白的骏马拉着。车身是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雕梁画栋,十分气派。车内用精美的丝绸和狐皮做装饰,柔软舒适,坐上四、五个人不成问题。
楚南灵先上车,秀蓉和锦屏一左一右也坐了进去。原计划无咎也是要坐在车上的,但他觉得跟几个姑娘挤在车里太过尴尬,便推辞要在车下随其他几个丫鬟步行。
锦屏笑道:“马上就要天亮了,你要是不怕被人认出的话,就在外面步行吧!”
无咎无奈,只得上车。车内空间狭小,与三位姑娘挤的这么近,无咎紧张的额头出汗,他倦缩在靠近门边的一角,尽量离姑娘们远一点。
锦屏就喜欢打趣无咎,问道:“统领大人,我们是老虎吗?会吃了你吗?”
无咎尴尬的摇头,秀蓉忙解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大人起个女名啊?不然在人前怎么称呼呢?”
锦屏又玩心大起:“这个我在行,让我想想啊!”
马车起程,摇摇晃晃中,锦屏一路上给无咎起了无数个女名,花啊朵啊,娇啊艳啊,猫啊狗啊,起一个又否定一个,不时拿无咎打趣。无咎听得头大不已,好在锦屏能够活跃气氛,好笑处楚南灵也跟着一起抿嘴而笑,让无咎不至于尴尬死。
楚南灵看着无咎被锦屏调侃的囧样,心中有些不忍,但又不好阻挡。只是觉得无咎颇为忠厚,若换做其他男人,有此良机,还不使出浑身解数,以赢姑娘芳心。
想起这两年也有不少高官富商的公子上门提亲,大多是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还个个轻狂好色。若论托付终身,还是眼前这个无咎让人踏实。不仅老实本分,还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听说武艺高强,确实是个如意郎君。经过几次接触,楚南灵知道无咎对自己爱慕不已。最为难得的是无咎眼神清亮,不似其他男人眼中充满色欲。如若此次无咎能救父亲性命,除去崔先生和黑龙会,父亲定能同意这门亲事。
楚南灵想着想着,几乎把以后生几个娃的名字都起好了,突然被无咎“嘘”的一声惊醒过来。无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轻轻道:“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