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沙哑的声音响起。保罗转过身去,那个男人盯着门外的一切。保罗看着他的眼睛,那如一滩深水般不可知的眼睛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保罗,保罗忘却了悲伤,他迫切地想找男人说话,但又感受到了喉咙间的干渴,他只得摇了摇头。
那个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没有不好的色彩,只有不好的搭配。”保罗转过头去,盯着那幅画,画上,向日葵迎着暴风仰首挺立,保罗仿佛感受到了一份信念,那个男人不屈不挠的精神,那株向日葵的生机与热烈。透过向日葵,保罗看到了他与妻子的相遇、相知、相爱,沉溺在幸福之中的模样。希望在他心中燃烧,“亲爱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保罗在心中呐喊。
阴沉的房间里突然洒进了一缕阳光,保罗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阳光了,他拖着蹒跚的步伐快步地向光源走去,开门,径直走向对面的房间,阳光从门缝中泄出,开门,他有些失望,并不像预想中的那般能被阳光所沐浴,绕过椅子,他以往经常耷拉着的头终于略微地抬起来了。面对黑沉沉的窗帘,“原来阳光总是抵挡不住黑暗的侵袭的。”保罗喃喃自语。
他颤巍巍地伸出了布满老年斑的干枯的手,扯住了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拉开,微弱的阳光闯入了他的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他又闭上了眼,当他再次睁眼时,他看到了斜对面窗台上放着一盆花。他有些失落,虽然很像鸢尾花,但却是黑色的,不是她所喜爱的紫色的鸢尾花……不过也是,她又怎么会在这呢,看来是我太过想念她了。看那盆花,多么可怜!经历过了飓风还要被微风拍打着腰肢,而阳光也并未施舍给它丝毫温暖。他决然地拉上了窗帘,黑暗迫不及待地又重新吞噬了整间屋子。保罗觉得这样好像安全多了,他又想躺在床上了……
翻身,坐起,走动,坐下,躺下,翻身,坐起,走动……“我这是怎么了?”保罗拍了拍自己已经松弛了的脸。阳光,花又涌现在他的脑海里,“阳光,花,阳光,花……”他仿佛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急切地走向男人的卧房。“叩叩叩”他用食指轻敲房门。“请进。”一个男声响起。“我能否换到对面客房去住?”“您请便。”
终于又回到了那间房子里,他掀开了窗帘的一角,观望着那盆黑色的花,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一角掩上。
第二日早上,他掀开了窗帘,天又变得阴沉了。那盆花呢?不会被风吹倒了吧?他暗自神伤……到了下午,他又忍不住掀开了窗帘,那盆花又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原来那里是住着人的啊,那间屋子的主人是否像自己的妻子爱花呢……
如此反复,早上、下午去看那盆花已经成为了保罗每天必做的事。
保罗是被猛烈的阳光给刺醒,抬头望钟,“原来已经十二点整了。”他懊恼地想,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掀开了窗帘,他的瞳孔猛然放大,用他这十年来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发出“噔噔噔”的响声……男人听到了声响,来到了保罗的房间里,发现保罗的拖鞋在窗边,他走到窗边,驻立着。
“一盆紫色的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