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萧点点头,正想开口问王爷如今身在何处,一阵乐器声划破天际,众小厮噤声。只见一片金光闪闪,远处走来了一群下人围着的身穿金色服饰的异域女子,魅力非凡。而她挽着的一位,则是器宇轩昂,好不庄重威严的男人,霸气侧漏,正是王爷。
男人走近:“本王大喜的日子,侄儿怎么不来?”他声音沉稳而动听,像恶魔在敲钟。
裁冰笑道,“叔父,我身子不好,早上又是不舒服,才没去的,谁知道这么巧,遇上了婶婶。”
男人疑惑道:“婶婶?”他睥睨了李虹萧。他嗤笑了一声:“哦,是我几个月前娶来的王妃啊。”李虹萧有些困惑,这还是曾经那个对自己温柔的男人么?
这时挽着王爷的女子发声:“原来是姐姐啊,这样的样貌,王爷自然是看不上的,怪不得王爷几个月都在我这过呢。”虹萧又羞又气,这样一个青楼女子,竟然对自己颐指气使,然而自己确实样貌平凡。裁冰则是不屑地看了女人一眼:“你这样的小妾,有什么资格对王妃颐指气使,仿佛自己才是王府的主人?我劝你谨言慎行。”
王爷哈哈大笑:“侄儿不必生气,这也是你的婶婶,本王的王妃,你们好好相处才是。”女人得意地朝少爷笑笑,转身却楚楚可怜地看着王爷,王爷宠爱地看着女子:“爱妃说的有理,这官宦人家的小姐,是无趣了些。裁冰,本王先走了,我们二人还没拜堂呢!”说完看都不看一眼李虹萧,就搂着杜鹃走了。
众多奴婢连忙跟上,不敢怠慢。他们心里也明镜似的,伺候好了杜鹃姑娘,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李虹萧怔怔的站在原地。心中顿感薄凉,就算鹤氅在身,又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丈夫对小妾如此恩爱,却对自己如履薄冰的态度呢?
她言语微微有些颤抖了:“多谢少爷出言帮助臣妾。看来这就是嬷嬷说的西域杜鹃姑娘吧,如今王爷竟称她爱妃,臣妾样貌平凡,自是比不上的。”何裁冰看到她这样贬低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仿佛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于是安慰道:“娘娘不必这样作践自己,我叔父逍遥惯了,是他配不上你罢了。”李虹萧叹气,携着橄榄回去了。
杜鹃身披霞衣,挽着王爷的手,她含情脉脉。身侧跟了王爷最看重的小厮,元宝。几个小丫鬟叽叽喳喳的:“那杜鹃夫人身侧,是一位奇怪的丫鬟,皮肤黝黑,相貌丑陋,连话也不会说。”
后面的姜嬷嬷吩咐:“这位丫鬟可不是你们能随便议论的,以后都叫她鹦鹉姑娘,她是王妃的妹妹。”几个小丫鬟于是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这漫天白雪的日子里,二位像一对璧人,金光熠熠。府内锣鼓喧天,直到深夜才彻底消停,各路王侯皆来拜访,好不热闹。只是不知为何,这太子却是没来。
是夜了,王爷主卧内——
杜鹃**,腰身若隐若现:“王爷,今日你我二人大婚,姐姐却如此凄凉,我这初来驾到的,也没什么礼物能送给姐姐,不如就把我的贴身侍女鹦鹉送给姐姐吧。”二人亲热一番。
懿炽王爷十分心疼道:“你和鹦鹉从小交好,二人在吾悦楼打拼多年,怎么能随便的送给那种女人?”
杜鹃轻轻叹了口气,娇嗔道:“好哥哥,好王爷,若是我不送,日后定要被你那个好侄子教训一番的,你就成全了我吧。”王爷亲了上去,“好好好,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王爷没有注意到杜鹃眼底闪过的得意。
二人鱼水之欢,逍遥一夜。
天蒙蒙亮,王妃这边的清悠阁到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一个高挑身影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翻身进了院门。她立在房顶上,看了这四周的景致。
“这个王妃真是不受宠的紧。”她嘴角勾起一抹嘲笑,“比起姐姐是差得远了。”说完这话,眼底竟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她打开屋门,说话声运用内功所以极大:“王妃,从今开始,我来伺候您。”李虹萧这才刚起,忽然听到自己屋中有男子的声音,不觉大惊:“你是谁!”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人出现了,这人生的黝黑皮肤,样貌丑陋,身材高壮,与寻常女子截然不同。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虹萧,“快点起来吃饭,别指望我伺候你!”这下,可吓坏了李虹萧。这声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你是谁!?你是男是女?为何在我屋子里?”
这个女人似乎被戳了痛点,粗声粗气的说:“我是男还是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该用膳了。”
她力大无比,把李虹萧直接从床上扥了起来,然后摁倒了凳子上。
“橄榄呢?”李虹萧觉得有些害怕。
“橄榄去给您打水了。”鹦鹉有些得意,她把手上的小袋子摆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叠精致的榴莲酥:通体透彻,熠熠发光的。“这是奴婢特意给您做的,用吧。”
李虹萧来了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点心,虽然有些忌惮,但还是吃了下去。
正赶上橄榄回屋,她大吃一惊,吓得水盆落了地,“侍女”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虹萧从小听说过宫里有阉人,不男不女,而且她又会做这么精致的糕点,于是认为她是宫里的阉人。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阉人,对不对?”
这个奇怪的“侍女”似乎被惹恼了:“我不是。”
李虹萧似乎觉得这样一个姑娘,有些好笑。
“侍女”看她讥笑,心中不满,“王妃没什么事,我就下去了。”说罢便走了。
橄榄连忙凑了上来:“娘娘,她给的东西可千万不要吃,那是个药人,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不男不女,不人不鬼。”
李虹萧惊讶,她从不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心中也疑惑:“橄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橄榄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和裁冰少爷身边的祥乐曾经求学于山上的炼药人。药人师傅被官兵打死了,嬷嬷看我俩年纪不大,好心带我们回来了。”
虹萧觉得橄榄十分可怜,与她抱作一团。之后又想到好笑的事情,“橄榄,那你是不是喜欢祥乐啊?”
橄榄羞得脸都红了,“娘娘,您别打趣我了,但是,裁冰少爷答应我俩,等我们能自立门户了,就让祥乐哥娶我。”二人喜笑颜开。
此后每日,鹦鹉仍是带来一盘糕点,但是虹萧却都吩咐橄榄悄悄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