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到处弥漫着瘴气,给人以阴森的感觉,这里原就是一个不祥之地,大不敬之地,被称之为十恶之境。
这是魔族的领地,所有恶意的起源,归属之地,暗无天日,不见一丝光影,哪怕是烛光也见不着。
外人若是到了此地定然会被浊气吞噬,便是连有修为的人到了此处,也会大减修为。
然而今日这里却也算热闹,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怕是有十丈之多。哪怕是喜事,却也都是黑乎乎的,看不出一丝的喜气。
这花轿中坐的是冥界的冥主,六界之中唯一的一个女统治者,嫁的便是魔界之主魔尊,也只有这么一位冥主到是和魔界的气息相近,不会被浊气所伤。
但其实这场婚事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冥界和其他四界一样,早已归顺天界,与魔族本无来往,奈何一场奇妙缘分,竟然让魔尊有了娶冥主的想法。
冥主原是不答应的,可魔族善战,魔尊以六界太平相携,请天帝将冥主嫁之。魔尊承诺得冥主一人,安天下太平。
冥主却不是出于什么大义出嫁,也是为保冥界平安无事,才有此抉择。
“冥儿”
这声音对于冥主来说太过熟悉了,只是他可以不顾自己一身仙泽,追来十恶之境,足以说明了他对冥主的爱和在乎。
只是即便是如此,冥主诚然也是不会和他离去的,并未有吩咐半句要停轿的意思。
他一个腾空飞跃到了花轿面前,迫使队伍停了下来。
“停”就这么一个字,轿子落在了地上,一袭黑色婚服的冥主走出了轿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冥主顶着十几公分的头饰,确认也只能算是差不多高。
他一袭白衣,在这黑茫茫的处境中,显得独特又格格不入,那一双深色眸子里透露着悲凉和爱意。
头上束发的簪子还是冥主送的那一只彼岸花,嘴唇有些泛白,脸上血色也不甚好,可瞧着还是十分俊朗的,大致是因为这十恶之境对他产生了攻势,让他不适应了。
“跟我走,冥儿”他伸出来手,眼里露出了期待。
冥主虽然带着绘有白色彼岸花花纹的黑色面具,但眼神中的悲凉却也是能瞧见的,哪怕扇形流苏在面前晃来晃去,也是那么清晰可见眼中的泪光。
冥主闭上眼缓和了一下,睁眼时眼中尽显冷漠。
“我不会同你走。”是那么的淡然决绝,又是那么的伤人。
“为何?”他这两个字是哽咽说出口的,眼中的泪珠都快滚落了。
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为了冥主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跑到这魔界带冥主离开,却得不到冥主肯定的回答。
“今时我与魔尊大婚,你若前来道贺,留下观礼,也未尝不可。然你周身仙泽,怕是在这十恶之境中大大不妥,你还是回吧。”
这话说说的好像冥主对他从来没有感情一样,那么傲慢,是乎根本毫不在意。
冥主从怀中逃出了一颗珠子递给他继续道“这珠子可保你在这十恶之境数时辰无余,你拿着便出吧。若当真要观观礼,也可,只三个时辰,你必要离去,否则这珠子便没了用途。”
即便是话语无情,可做法却有情,若真的无情怎么还会顾及他的死活。
“你同我一道走”
他并没有拿珠子,却握住了冥主的手腕,拉着便要离去。
冥主甩开了他的手“北陌寒,你别闹了,我不可能同你走。”
这样的举动让北陌寒感觉心痛,他都做到这样了,可是冥主却还是那么决然不愿跟他走。
北陌寒转身看着冥主质问“为何?究竟为何?”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愤怒,一丝不甘。
冥主未开口说半句回答的话,就连眼神都不瞧着他。
北陌寒有些气到了极点,可看着冥主,就算在恼怒,也没办法怒骂。
“我与你生死患难得来的情,你便这般弃了吗?往日恩爱场面你便忘了吗?须臾数日的缠绵便不做数了吗?”
即便是问句也是字字爱意,他真的爱冥主入骨,此时又真的心痛入骨。越是说着北陌寒越是痛心疾首,可是冥主却什么都不说,他那深情的神色中充满悲伤。
“你我已有夫妻之实,便是缺了个名而已,你与我回去,我们即可成婚。你不许嫁与他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无法面对失去冥主的北陌寒,此时只想着软的也好,强的也好,他就想把冥主拉回身边。
“北陌寒,你闹够了吗?”冥主终于开口说了话,语气很强硬,很愤怒,可是眼神中却明显可见深情与无奈,看得出她在强忍着自己的伤情。
“北陌寒,我与你过往的种种,你便当是我报答了你爱我的心思。我乃冥界之主,本就是一缕精魄所化,未得什么情在,你又何须强求些什么。再则你为仙,我为冥,本就没什么缘分可言,又和谈有个结果。今日我嫁了魔尊,大致便是最好的结局,你又何必多加阻挠,妄图改变些什么。”
看着那么执着不愿放弃的北陌寒,冥主只能言语狠一些,绝情一些,打消北陌寒的念头。
若说这些话伤了北陌寒,那么冥主此时的心又何尝好受。
七情六欲原本对于冥主来说是空无的,是北陌寒让她知道了七情六欲的感受,让她明白了爱一个人和被爱的感觉。
是和自己哥哥不一样的感觉,是除了哥哥以外的另一种情。
北陌寒原本就伤到了极致,如今冥主还补了一句“北陌寒,我从未有情,亦不会生出一个情来,不会爱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你也是一样,如此你的心算是错付了。我即要嫁了,便也不想同你玩那些小把戏了,如此全部告知与你,也算叫你明了了。”
冥主转身之际,却再也藏不住泪水,透着面具滑落在脸颊上,闭眼许久去隐藏心中的感受,才淡淡的吩咐“你们着两个人送他出去,别叫他死在这里,毕竟是我与魔尊大喜的日子,我可不愿填了一条性命做贺礼。”
冥主话里行间表现的都是那么绝情。
“是”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停在了队伍面前,一米九多的身高,却显得很是得当,并不壮实,头发呈现酒红色,眼睛是那种内红外蓝,像是晕染一样却看起来不怪异,反而有种美感。
也是极为俊俏的,眼神锐利的像鹰,看起来就是很可怕的模样。
收起身后的翅膀,走到了冥主的身后,本觉得北陌寒已算高了,可魔尊确然是更加的高一些,倒呈现出了一种最萌身高差的感觉。
魔尊将冥主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柔情,嘴角还洋溢着微笑。
抬头看到魔尊后,冥主询问“你如何来了?”话语眼神都是冷漠。
魔尊理了理冥主的流苏“瞧你半天没来,等的急了,便来寻你,没想是你这儿出了岔子。”
冥主淡然一笑“也不是何大事,现下已然解决了,也无需你插手。既然是等的急了,那便启程吧,也无需因为不相干的人,在误了时辰。”
“好”魔尊仅仅说了一个字,抱起冥主走了两步,特地路过北陌寒的面前,还特地来了一句“轿子委实是太慢了,我带你飞过去,快上许多。”
魔尊很明显的就是在显摆自己才是得到冥主的人,让北陌寒知难而退。
冥主皮笑肉不笑的一个敷衍,转头却看了看愣在原地独自伤神的北陌寒,眼神中尽是爱而不得的难处。双手勾上魔尊的脖子,顺势将手中握着的珠子丢了下去,滚落在北陌寒的脚边。
北陌寒低眼一瞧,俯身捡起珠子,并未让留下的人送出去,却跟着队伍去了婚宴。
在婚宴上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和别的男子行大礼,成夫妻,自己只能喝酒来麻痹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以前的他高高在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别的女子围着他,现在却是他为了女子作践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知道是酒烈还是自己不愿意清醒,神智已经模糊起来,就连面上都是酒醉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