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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成长(2)

公主愣了一下,这时才算明白皇兄嫁自己的真正原因,心有一瞬间的冰冷,却只一会儿,又沙哑着声音求着扎丹,“他无情我便也得无意么?他不疼我这个妹妹,难道我做妹妹的就一定不能再疼他那个哥哥了么?不想着血脉相连,只是从小的相依相伴相偎,也够我去关心他了吧?你难道没有兄弟姐妹,没有血脉之亲么?”

扎丹听着她的话,没有想到她单薄的身躯里还隐藏着这么挚热的感情,心里有一刹那的感动,但听到她后面的两句话后,眼神却忽然变得阴郁,语气冰冷地说,“是的,正如你所说,本王没有兄弟姐妹,没有血脉之亲,很抱歉,无法体会你的心情,你说得再好,本王就是不许你回去。”顿了一下,又不无冷酷地一字一句地说,“你皇兄已等于将你卖于了我,记住,你现在还有今后都只能属于我一人,在这世上,你也只有我这一个亲人,再无他人。”

公主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在这冰冷的冬天,她感觉自己身心似都被冻僵了,无法再思想。宣儿紧搂着她渐渐颤抖的身子,心中悲伤了到了极点,恨着大唐的皇上,更恨着眼前这个冷酷的番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单纯的人受着痛苦的熬煎,账篷里静得连人的呼吸都能分辨出来。

宣儿忽然发现公主面上死一般的平静,眼神也不再象以往那样只是单纯的颜色,多了一些让她不安的东西,她刚想小声安慰几句,公主却先开了口,对着扎丹,没有一丝人气的声音,“你既然这样说,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我现在请示一下,我能给我皇兄写封信么?”

扎丹看着那一下子没了生机的面容,心中似被谁扯了一把似的猛地一疼,他内心并不想这样的,只是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多变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要放软声音,却只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冷淡的回着,“随你吧!”

他看到那已变得冰凉的眼神,恍惚间记忆深处的一个面容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心中更痛,痛得心纠成一团,看着那无神的目光从自己的面上滑过,竟感觉似她的心从自己手中滑落,再也忍受不了那种疼痛,扭身冲出了账篷,次仁赶忙随后撵了过去。

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宣儿再也忍不住,搂着公主哽咽出声。公主却奇怪地不再哭泣,面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悲伤,她淡淡的对宣儿说,“你先回车上去,帮我找找纸笔,我一会过去。”宣儿还想着说什么,公主依然淡定的声音却有一丝命令的味道,“快去吧,不要多话了!”宣儿无奈而又担心地走了出去。

公主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张大人,眼神里隐忍的痛苦,让那威猛的武将一向刚硬的心也变得柔软,轻声劝着,“公主,一切自有天数,你莫要太难过了!”公主无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不见了那痛苦的神色,淡淡地说,“张大人,明玉一路有劳大人费心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说至此,看到张大人眉毛一挑,想要争议,很快地一摆手,示意他先听自己说完,看着张大人安静下来,她接着说,“让你先行回去,是有原因的,明玉有一事相求,求大人代明玉转交一封信带给皇兄,切让一定要亲自送至皇兄手中,明玉一会儿就赶着给皇兄写信去。”

张大人看着面前刚才还娇娇弱弱的公主,这会儿好象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也坚强了许多,替她感伤的同时也替她庆幸,有时经历一些磨难或许不见得全是坏事,听着公主的吩咐他点点头。公主盯着他的眼睛,又慢慢说着,“我信中的言语也许会触伤皇兄,到时说不定会连累了大人,你还愿意帮明玉么?”

张大人毫不犹豫地回着,“即使皇上杀了属下,属下也依然会替公主将信亲自呈上。”公主感激地点点头,不由轻叹,“大唐有你们这样的忠臣,是我们李家的福气啊!”张大人只装做没听见,站起身子,“公主,属下先去安排一下,一会儿你跟赞普再说一下粮草的事,如给最好,如不行也不必多求,属下回去时可拐至武田郡加粮。”公主点点头,“好,你去吧,明玉心中有数。”张大人一弯腰走出了账篷。

这时账篷里只剩下公主和喀丽丝两人,公主抿着唇,想着措词,那女子只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隔着面纱,不知她在想什么,良久,公主慢慢说道,“喀丽丝公主,我不知道你自己倒底是怎么想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去和亲了。”说至此,停了一下,眼神有点迷离,似在回忆以往。

接着,又轻轻说着,“以前我不清楚,现下我有点明白了,皇兄原来是很喜欢很喜欢珍妃的,我想在这世上也许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女子,能替代她在皇兄心中的位置,但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是哪一天,那个女子会是哪一个女子,如果你执意要去,我先提醒你一句,最少你现在得做好受折磨受痛苦的准备,我可是亲眼看着珍妃是如何受痛苦受折磨的,也要做好与人共享齐福的准备,也许你需要思考一下才能做选择,想好了来告诉我一声,我就在你昨晚的那辆车里,若去就跟张大人一起走,若回,就跟我们走。”说完,便缓缓站起身子,不等喀丽丝回应就走出了账篷。

回到车里,宣儿已准备好了纸笔,然后善解人意地跳下车子,只留下公主一人静静地写着。

那边,扎丹已带领一干兵将去到拐弯处的山涧那儿,把捆帮粮草的绳子扎在一起,两国的绳子全部用上,也只够十来条的长度,便一起下去了十名兵士,将那身材较瘦动作又麻利的兵士拦腰绑结实,慢慢放下去,人放至楼兰国兵马坠落之处,便解下腰中之绳,绑上那成袋的粮草,绑好后摇摇绳子示意,上面的人就开始往上拉。

因为太高,粮草不象人一样会来回趁势,拉至中途不免就会挂着突出的山石尖上,一下子便哗啦啦象下雨似的,撒落山底,尸骨无存,上面的人看不清,下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却只能心疼得,“哎哟,哎哟。”直叫,扎丹沉得脸,命令兵士们小心一点,却依然不时有粮草被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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